黄爱玲教授「自在芬芳追忆黄爱玲老师」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797更新:2023-02-20 18: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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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指2017年)九月,筹办中的首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想颁发以费穆导演命名的奖项,这需要获得费先生家人的授权。二〇〇九年我在香港拍摄《海上传奇》(2010)时,认识了费穆导演的女儿费明仪女士。但费女士刚刚过世, 我一时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联络到费家后人。

我想到了黄爱玲老师,她所编的《诗人导演——费穆》一书用详实的史料,为我们钩沉起中国影史的一颗明珠。因政治的风云变化,这颗明珠在中国内地被掩埋了近四十年之久。过去大陆有一种说法:香港是文化沙漠。香港大众文化强势,人们的印象中似乎只有TVB电视剧与邵氏的刀剑功夫。在北京电影学院学习时,我们也在电影史课上简单了解过费穆先生,但借由《诗人导演——费穆》一书,我第一次全景式地了解到费先生的创作,这份扎实的研究成果正来自香港。

《诗人导演——费穆》是黄爱玲老师亲手赠送给我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九九八年的釜山电影节。那时候,我携处女作《小武》前往釜山参加新浪潮竞赛,黄老师是当时的评审。在颁奖之前,电影节特意安排参展导演与评审团见面,我记得坐了很长时间的车,从市中心的南浦洞到海边的海云台。她随一众人进来,直接走过来与我寒暄,始终面含微笑,淡然而沉静。那晚《小武》获得了新浪潮奖,我向她道谢,她只是淡淡地一句:“你拍得真好。”我知道这份荣誉一定与她的争取有关,但她绝不居功,没有更多的言语。我是一个羞于与人讨论自己作品的导演,没有再与她深谈。纷乱的派对场面,她立于一隅,自在而芬芳。

不久,《小武》在香港上映。我在《信报》上读到黄老师的评论文章。她的文章由小武的衣着谈起,讲他“瘦小的身躯在大了两个尺码的化纤西装里面摇摇晃晃,仿若田野里的稻草人”。她又写道:“小巷里空空荡荡的,街外传来放肆的流行歌曲声,备感凄凉。市中心的街道上沙尘滚滚,拆旧建新的大小工程分秒必争地在进行。”

从她文章的第一行开始, 我便将黄老师引为知音。我一直觉得,好的电影是将文字无法表达的感受,借由影像表达;而好的评论是将影像蕴含的气氛, 借由文字还原。我惊诧黄老师对我电影中氛围的准确描述,她的评论没有“好”与“坏”之类的武断结论,有的是优雅、善意与情感捕捉的敏感。于导演来说,这是一种知音般的理解,挚友般的诤言。

黄老师收到我关于费穆奖的求助电邮后,很热心地帮我们联系到了费穆导演的儿子费明熙,一切进展顺利。我们都觉得,首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费穆电影奖评审,黄老师不可或缺。我便又写信邀她来平遥,她欣然应允。

十月底的平遥已经异常寒冷,黄老师穿一件羽绒服,奔走在平遥电影宫各个影厅之间。这是我们第一年办影展,她跟一群评审坐在五百座的“小城之春”影厅里,犹如定海神针。影展太忙,我只与黄老师有过简单一叙,一见如故又淡若君子之交,重要的是我们都在电影这个江湖之中,江湖儿女情深义重,自不多言。做影展是一个需要协调各方资源、克服万重困难的事情,在开幕式上,我也一度哽咽。影展结束之后,我收到黄老师的一封电邮,说她已安然回到香港,她在信中说:“在平遥这七八天,感想特別多,充分感觉到你们办这个电影节的不容易,也正因为处境的复杂与艰难,你和团队的意志和冲劲,更让我肃然起敬。”这是她对我的体谅、体察与鼓励。

没想到,不久便突然得知黄爱玲老师辞世的消息。那一刹那,我脑子一片空白。想着她的样子,有如想起一缕花香。

中国当代著名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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