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巫帆和m的恋爱史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693更新:2023-03-19 20:52:16

巫帆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她中学三年谈了七个男朋友。

谈第一个男朋友时她刚刚过十六岁生日。那是和她同在一个年级头发很乱嘴唇很厚的男生,比她矮一头。她在完全无知无谓中度过了那一年暑假到高一刚开学的炎热与无聊,她并不承认也不想被别人知道那就是她的初恋岁月,她就像口渴难耐的猪八戒急切地吃完了自己手中的西瓜,呆呆地看着别人吃得津津有味,留下了永远羞于向人道及的可笑的傻样,而自己却希望尽早忘记。他们计划国庆节一起去爬山,山就在家附近。两个月后的国庆节,这个男孩儿被她毫不犹豫地pass掉了。

她曾经告诉自己的心灵导师,她绝对是一个既专一又痴情的女子,对感情从来都是看得极为重要。她觉得自己的人性有点儿类似于和段小楼有了不伦之恋的程蝶衣,“说好了一辈子,少一天,一月,一年,都不行”的那种,她在黑暗的床上对着光亮的屏幕,这样给自己作了一个认真且执拗非常的评价,在发给她的心灵导师的信息里,她还对自己未来的恋爱前程,做了许多极度不符合现实又极度希望实现的揣度。她年轻又漂亮的心灵导师在一次又一次的一天即将结束一天又将来临的时候,听到关于她类似的自相矛盾的说法。对于这些信誓旦旦又毫无风险的自我标榜,作为过来人她均毫不客气地一一一口否定。她直接告诉巫帆,这些要被现实证明才有效,说不定你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的呢。这话一点儿不符合她心灵导师的身份,但确实符合作为一个哈欠连天眼皮子打架的听众的内心真实,甚至说得难听一点,她有些嫉妒。这些小年轻们哪,整天情情爱爱啊、亲亲我我啊、肯德基欧麦斯、蛋糕苹果电影票啦,单纯可爱又莽撞。从她这里,巫帆也许并不一定要得到开导和安慰,她对自己也许有更为清醒又更深层次的认识,只是即使对导师也不足道也。

因为未受到心灵伤害,高中一开学她很快和另一个男生处上了,和前一个初中毕业就随随便便开始又草草了事结束不同,这一次她十分投入。她相信自己是真心喜欢对方,对方也真心喜欢自己。她在圣诞节前夕买了一只毛毛熊,准备那天约会时送给他。可惜,平安夜她并没有吃到苹果。

“再也不谈了,”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给自己导师发信息:“真是太虐心了,谁再谈谁王八。”“那个男的简直太幼稚,什么鬼。”

“本来想好好谈的,但是太让我失望了,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你说人为啥要找对象呢?还不如一个人对吧,真是看透了。”

导师等她恶狠狠地一条条打完,隔了许久没再有动静,才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不信。

她相信她也不信。

巫帆也爱照相。她爸爸给她用的廉价手机,经常在周末或者放假,高频率出现丰盛的美食,和她自己日渐丰腴的脸庞,特别当她独处之时,她的自拍总是会成为占据私人微头条和聊天内容的主要材料,引出或转移到真正的话题。照片里她常摆出仅属她这个年龄段的流行姿势,犹抱琵琶,引人遐想,她安静的身体或面孔,被圈禁在浴室挂壁的宽大玻璃镜里,似乎等待着某个人来解救。她的眼睛,躲在拉直的头发或者被拉起的衣领后面,闪着矜持而魅惑的光彩。这些意图明显的个人展示,事与愿违,招致的不是众人的喝彩和某人的赞赏,而是嫉妒式的集体沉默。巫帆一度以为那是她拍得还不够好,所以就拍得更多,她对照相机的爱好,或许正源于此。

某天,照样是晚上,她和自己漂亮小姐姐、精神导师的聊天里,正倾吐被渣男pua的糗事,流畅的交流里,突然冒出一句,你玩cdd吗?

精神导师起初以为这是一款次时代弱智游戏,专属00后快乐小朋友,她不巧从未听过,一脸懵的她虚心请教这是啥时候出的游戏,得到了一张瞥脸不想看她的表情图。

“不是游戏,你怎么连照相机都不懂,太落伍啦。”巫帆在精神导师的问题后面赤裸裸地讽刺。

原来是照相机,精神导师这才理解了那三个字母缩写的含义,她反问:“你说的是相机感光元件吧,大概是ccd,而不是cdd。”然后她果然等来了巫帆一脸糗的回复。

她接着补充关于相机感光元件的分类,cdd和coms的优缺点,如何针对不同需求正确选择,避坑要点。巫帆听得烦了,只抛出一句:你废话真多,就问你玩不玩嘛。

这样的认知态度,还想玩相机,不出问题才怪。

几个星期后她的自拍照焦点位置多了一架相机,她发给导师姐姐然后一言不发,就像对即将到来的赞扬胸有成竹。导师也一言不发。就像没看到。

导师的双指在手机屏幕上往两边滑动,照相机的logo处被放大,虽然不清楚,但依稀可辩这是一台老旧的三星相机。导师屏幕后的嘴角发出一声呲的不屑声音。

她推荐给巫帆两款经典相机,Sony的黑卡和松下lx10,基本同价位同体积标杆儿,她最后补充了一点,别玩三星,三星在相机届就是班上差生,没人教没人理。

嘲讽换来了意想中的沉浸式反驳,反驳以自我喜好为核心,归纳成一句话,就是她没钱,牌子不重要,能让自己开心就好。

有了第七个男朋友以后,巫帆开始用这台相机,取代了原来vivo手机,她的自拍换成了对别人深情抓拍或摆拍,最近的一张朋友圈照片里,她男朋友从和她站在一起,变成跪在地上,他身后是她以前自拍里经常出现的挂壁玻璃镜。

巫帆对此很满意,在下面配了一句:还是这样的男朋友好,听话!

也许她对相机的爱好,原因即源于此。

巫帆遇到穿着拖鞋的m,那时她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169路公交车终于推开前面的二轮车小汽车行走的没有表情的人群,慢腾腾地靠近她后面的临时停车点。夏天的热空气像潮水一样裹着车体卷上站台,巫帆的裙子在潮水里水母一样翻腾。

m耳朵上挂着一条创新Air耳塞,他后来告诉巫帆,公交到站时耳塞里正在播放妮可和地下丝绒,一瞬间,他几乎误以为站在身前的巫帆在唱歌。

巫帆也喜欢这支比她老三十几年的乐队,她在影碟里对着荧幕上年轻的摇滚青年目不转睛,设想自己和他们同一时代,一起说着非常古老又非常时尚的废话,用圆形玻璃杯喝辣嘴的威斯忌,弹吉他,反对强权和嬉皮士,歪着脑袋等待对面的摄影师给自己来一张会挂在热情歌迷胸前的古怪特立的照片。

妮可在2017年已经是个满脸皱纹声音沙哑的老太婆,和任何苍老的躯体一样整体乏善可陈,而巫帆却像几十年前的妮可一样年轻漂亮,眼睛里闪着憧憬和幻想。缓慢的吉他solo里她产生错觉以为和地下丝绒一起的妮可就是她自己,那个干净傲慢,磁性而自信的歌声,发自自己的某一部分或某一部分的自己。

那张著名的黄色香蕉cd被m夹在背包最外面的网兜里,巫帆曾在早已经关闭的百货大楼底楼大门口见到过这张碟片,地下丝绒屈指可数的几张碟片和他们的声名一样神秘而稀有,价格更是贵得离谱。

他们一见如故,老朋友一样谈起了香蕉、摇滚,热情和迷茫。之后登上了那辆慢腾腾的公交,交换cd和想法,下了车去青年南路刚刚开业的奶茶店,靠着门玻璃一言不发地,各自喝完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巫帆说,这辈子到老了,在无人搭理的人生末端,她皱纹满面,气若游丝,缩在黑黢黢的木椅子里,能够印象深刻的,一定包括这几年被病毒和防控缠绕无法伸展的日子,短暂、漫长,快乐、疼痛。。。。。。鲜明而坚硬,如同刚刚用千分砂磨出的刀刃,在她颠三倒四的脑回沟里闪闪发亮。

​说这话的时候,巫帆脖子上的红围巾被深秋的风猛烈地刮起,尾须子直往她眼睛和嘴巴里钻。她厌烦地扒拉开,风又把尾须子吹过来。她干脆用左手按住围巾,把手机送到嘴边,腾出一点儿空间来,咕噜咕噜说了一大串。m点击微信语音转换文字,就看到了她的感慨。那一定很疼咯。m若有所思地同情她。

什么很疼?

脑袋啊,你脑袋里有把闪闪发光的刀,刚磨过。

巫帆差点儿骂出来,她执拗地接连发了几大排拿锤打脑袋的表情图,下面加了句,打死你。

你应该拿刀啊,那把刀一定很快的。m给她提建议。

巫帆终于骂出了口,回了句狠的——我他妈就是个比喻,你听不懂人话。

​巫帆望着脚下潮湿的黑色柏油路面,正好脚跟前有块不知谁扔下的橘子皮,她冲上前,精准地把橘子皮踢进路边的草丛里。她的脚法保持得相当好,距离高中校足球队的辉煌岁月虽然已经七八年了,她似乎一下子找回了当初和市冠军队打决赛的感觉,而最关键的地方在于,那块橘子皮在她眼里,就像是翻滚的m,被她一脚踢出老远。想到这,她几乎无法压抑自己地呵呵笑起来。

​你还没到吗?m问。

哈哈,快到了,我已经看到排队的人了。她的视线尽头,有一条仿佛被野猫玩乱了的线团样的队伍,线团的颜色五花八门,色泽也是明暗不一。

​昨晚的雨来历不明,谁也没预备到它的轨迹,这个小城镇的天气预报向来不准,这回根本就没有说有雨。楼群,草树,杂花,都在雨水里过了一遍,显得不同常日的润泽。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受到洗礼的事物应该感谢恩主,但亲历者说不定却非常排斥,因为它们并没有说好一定要接受,干燥和轻便才是它们喜欢的。对它们来说,雨未必不可以有,但前提是应该让它们自己来选择。选择是一种自由,而雨的突如其来,践踏了这种自由。

​排队的人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们面无表情,脑袋断了似的低垂,盯着手机目不斜视。他们身上的衣服潮呼呼的,工厂的灰色制服,银行的蓝色制服,保洁的淡黄色制服,学生的校服,还有农民秋衣秋裤,儿童的卡通动漫装,随机地混杂在那条线团里。他们要去上班,要去上学,要去种地,要生活要赚钱养家,所以该死的,他们必须先5点半,摸摸黑就爬起来,赶到平日里不见人影的路边上,来排两三个小时队,在雨的湿漉漉里,等待一个一秒钟的棉棒,从他们含有唾液的喉咙,粗暴地擦过。

​那你呢?巫帆问。

​m告诉她,他躺平了。

​真的假的?巫帆给他发的微信语音变得怪里怪气。

​假的。m一边回,一边从沙发里跳起来,把手上的玩具枪扔到垃圾桶里,恶狠狠地说,马上就出去,我可不想被人破门而入。

​算你识相。

​m说我向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巫帆说,是的,真好。

五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但她的心情却突然很好。不仅仅是那个比喻,也不仅仅是那块被踢飞的橘子皮。她和m互相伤害又互相理解,彼此心照不宣。这几乎成了从线下到线上学习以来,生活里仅可以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还存在的证据。这些时刻,他们不是别人要求的自己,而就是自己。m的爸爸比他们更自我。他从来不会和身边的人,包括他的儿子他的妻子,一同赶去社区的定点张开嘴让别人捅。

m被巫帆在想象中踢飞的时候,m的爸爸正蹲在地上找他的高中语文课本。m问他一不一起去,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问同样戴着眼镜的卷发儿子:你记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还是是人?m对地上又矮又胖的老子摇摇头,这几天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斯人事件,居然让高中毕业的父亲大人前所未有地勤奋起来。他丝毫不掩饰对这种无效行为的不屑之情,不等他老子回复,丢下一句,你不去我去啦,就急急忙摔门而去。m爸爸又对着关上的门大声问,斯人还是是人?m在楼梯上极速下跃,回头吼了一句,是人!

是人?m爸爸扶了扶黑框眼镜,又把身子够到地上的书堆里摸摸索索去了。

我们背的就是是人,清清楚楚。我记得那天晚上王秃头瞪着近视眼睛,像母鸡看自己的小鸡仔一样生怕丢了或者跑了一个。我们每个人害怕而又专注,对原文里的每一个字都了如指掌、刻骨铭心。巫帆和m一样自信,语文老师在早读课上鲜明的形象如在眼前。即使自己不太确定,但面对m她毫不怀疑,一如m面对m爸爸毫不怀疑。

我家老头子说是斯人,网上也有很多人说是斯人。m把车停在检测点的东边,那里有一座毫无必要的水泥桥,桥下流过的不是河水,而是日渐枯黄的荒草和苇叶子。

不知道网上咋那么多争论,明明是人嘛。一阵风猛地刮来,红围巾卷到巫帆的脸上,巫帆按住围巾,声音提高了一点做了个判断:难道是像网上神秘论,这是曼德拉效应?

还外星人篡改记忆呢!鬼话连篇。m不屑,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唯物论者,不相信任何天话胡话,和别有用心的舆论导向。

那你爸怎么也说是斯人?

他学渣,大学都考不取。不过……m把车放稳,推了推,看着没问题,“书倒是收的挺全的,我来的时候,他正找他的高中语文书呢。他应该是记错了。

那就没有斯人了?

谁知道呢,争这个好像也没啥好玩的,和孔乙己教咸亨酒店外的孩子茴香豆的四种写法一样无聊。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是嘛。

对于m和巫帆,权威部门的声音最能让他们的争论平息下来。高中生对外部世界既好奇又单纯。既执拗又轻信。

m排了两个半小时队,终于完成了学校要求做的核酸检测任务。这几天疫情非常严峻,一个一百多万人口,方圆100多里的小城市,居然突然冒出了一个核酸检测阳性!一个人。太可怕了。于是全城戒备森严,饭店熄火,影院关灯,工厂停机,学校由教室转入网络。m爸爸教育他儿子,这是人民政府对老百姓生命健康的负责任的最大体现。

那你咋不积极点儿呢?m爸爸的回答是,他不急,让别人先享用国家配给的资源。m心里嘀咕,对的,反正你也没事做,高中毕业就躺平了。嘴里却“”表扬”他高尚的爸爸——都像你这样,检测点就没人了。

m一进门,m爸爸就冲到m跟前,把一本32k页面的语文书扔给他。书翻到了中间,其中一句被红色笔圈了起来,赫然正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们当初背的就是斯人。没错。学渣爸爸的手指在语文书上颤动,明显可见对自己能记住几十年前背的内容感到很激动。

孟子当年到底写的是什么?吃完午饭,为了让m从严肃的人性思索里解脱,巫帆问了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并给他发了个鬼脸。m叹了口气回复她:所以当年上帝让地球人修通天塔,讲各种互不理解的话,就是为了制造隔离和纷争。

原来魔鬼不在天上,在人间。

对的。

做完核酸,巫帆匆匆回了家。

​关于斯人还是是人是人是不是斯人斯人是不是是人,她和m这两个“人”各执一端,争得头昏脑涨,用权威来终结来自课本上的学术争议,无疑双方都能接受,而m爸爸却以“曾经的学渣”身份,翻出他的老语文书,推翻了他们相信的权威。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他们一样感到信仰崩塌,这种崩塌混合了失语,失望,还有失落。就像小时候她们和别人闹了矛盾,亮出父母来吓唬对方,但最终还是被打败了。m告诉巫帆,他爸拦住他给他看那页语文书,一瞬间他觉得没人能信了。

​太阳在地平线上显得无比巨大,小一半隐没,从巫帆家二楼望下去,像只燃烧的车轮,一路旋转,点着了天边原本灰白的云峰。下面在燃烧,上面在冒烟。巫帆怀疑远处是不是发生了一场救无可救的大火灾,火灾殃及即将跃入黑暗的太阳。

m和她一起看日落,m说,只有太阳还像以前一样。

巫帆说,地球都变了。

准确的说,是我们变了。

哎,每次去学校都要排几个小时队。

这几年把以前一生的队伍都排完了。

他们看着太阳一点点往下落,红色越来越深,黑色漫卷而来,从天边到近处,吞没了高处的楼宇树头,吞没了一片片安静的村落,吞没了鸡犬鸣叫和街道上车来车往的喧嚣,最后黑色从他们身体呼啸而过。他们成了夜的一部分。

回去吧。m提议。

巫帆对着微信说,行,正好回去听听你的那个啥。。。

耳放。m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我爸别的本事没有,鼓捣小玩意儿倒是没办法喷的。

我该听什么?巫帆问。

潇洒的走,我爸推荐的。

​那个时代的音乐。。。。还是算了吧。

​用网易云音乐,搜高胜美的版本。巫帆想,这大概也是m爸爸推荐的咯。m嘴上瞧不上自己高中毕业的爸,做起事来,还是听他爸的。

​两天前的周末约她去欧麦斯吃蛋糕,还没动勺儿,m给她掏出了一台黑不溜秋的塑料盒子,盒子用柔软的绒布袋小心包裹着,小巧玲珑,扒开一面盖子,里面可以放磁带。从耳机孔延伸出来的小耳塞负责出声,那声音简直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这是什么啊?好听。巫帆挖了一勺草莓,一股熟悉的甜丝丝味道从舌尖弥漫开来,她扶了扶耳朵边的小耳塞。

时代进步了嘛!巫帆扬了扬手中的塑料勺儿,说,你也吃啊,别顾着摸那玩意儿,我听着呢。巫帆把随身听的音量旋钮调小了一点儿。

这玩意儿现在不能放磁带了,我爸花了好几天时间,把它改成了耳放。m扒开随身听的塑料盖,磁带仓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闪着红灯的接受装置。m接着说,这是蓝牙接收器,你听的是我手机里的音乐。

​哇,巫帆惊叹道:神奇。你爸真厉害!

​那是!m终于腾出手来开始挖他那一面的蛋糕,她和巫帆都不喜欢吃腻腻的奶油,所以点的是纯粹的鸡蛋糕,蛋糕上薄薄地嵌着一堆颜色鲜明的小果子。m挑了一个草莓准备吃。巫帆用勺子拦住了他,说草莓是她的。

​你刚才已经吃了一个。

​这一个也是我的。

​行吧,m叹口气加了一句:连这个也是你的。他拍了拍那台黑不溜秋的Walk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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