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乐队的最大彩蛋是TA们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416更新:2023-03-20 10:18:47

要说近期有一定讨论度的香港电影,《七人乐队》算是其中一部。该片汇聚了洪金宝、许鞍华、徐克、谭家明、杜琪峯、林岭东以及袁和平七位导演,各自拍摄一部与香港、与历史有关的短片(从这个主旨来说,徐克的《深度对话》看上去比较离题)。

《七人乐队》在音乐的选择上,既有经典歌曲(包括了电影主题曲《LONG LONG AGO》、插曲《深夜港湾》、《似是故人来》、《倩女幽魂》和《别了,亲人!》),也有西洋古典音乐选段(比如说谭家明《别夜》中的《Adagio for Strings and Organ in G minor》),除了体现出导演的心思及喜好之外,还传达出一种怀旧的感觉——香港的故事,在影像里,也在乐声中。

《LONG LONG AGO》原为一首英国民谣,诞生于1833年。

甄楚倩的《深夜港湾》,翻唱自日本著名偶像歌手山口百惠的《秋樱》,收录于唱片《经典系列 无伴的舞》。

“香港女儿”梅艳芳的名曲《似是故人来》,亦是电影《双镯》的主题曲,唱片《戏剧人生》曾收录此歌。

《倩女幽魂》,配乐为戴乐民与黄霑。

《别了,亲人!》,原为1980年香港电台同名广播剧主题曲。

《Adagio for Strings and Organ in G minor》

香港电影音乐有着多元的类型和风格,不过篇幅有限,本文接下来只着重介绍原创流行曲、中国传统音乐以及西洋古典音乐在香港电影音乐中的简略的演变历程。

70年代初,广东话尚未主导香港流行文化,1974、1975年,用广东话说香港故事的做法成型,并逐渐取代了国语歌和英语歌的地位,许氏喜剧开山作《鬼马双星》(1974)中,许冠杰所演唱的同名主题曲正是一首广东歌(而许冠杰早前已经靠唱英语歌成名,出演的第一部电影《马路小英雄》是国语片)。

进入80年代,香港电影迎来黄金时期,除了许冠文和麦嘉石天的喜剧电影,彼时新浪潮兴起,日后成为大导演的许鞍华、徐克、严浩等人势头十足。

同样于80年代迈向巅峰的香港流行音乐,推出了众多璀璨的明星,这些明星们留下来的成果,直到如今仍然余韵不断。《智齿》的导演郑保瑞受邀参加一个专访时,表示香港是一个留不下东西的城市,不过我想说,至少歌声保存下来了。

电影界、流行音乐界以及文学界互相促进,互相成就,此乃奇迹之所以是奇迹的一个具体展现,于是乎,好片配名曲的模式成为了香港流行文化的一张关键名片。

在这一相互关联,有机结合的发展模式中,梅艳芳是非常重要的代表人物,无论是出演好片,还是演唱名曲,梅姐都大获成功。

《胭脂扣》(1987)是梅艳芳在整个80年代主演过的最为重要的电影,凭借着如花这一角色,梅姐不仅斩获金马奖和金像奖的最佳女主角,她演唱的同名电影主题曲,获金像奖最佳电影歌曲。

关锦鹏执导的《胭脂扣》,讲述了20世纪30年代的风尘女子如花,在与心爱的男人十二少(张国荣饰演)选择双双殉情后,十二少没有死,而如花化为女鬼,孤零零地游荡于当代都市,并与一对情侣相遇。如花这一角色可看作旧香港的魂灵,其痴心一片面临着物质主义的、强调变化的价值观的冲击。

《胭脂扣》

梅艳芳在歌曲《胭脂扣》的开头,便将电影的这一中心思想唱了出来,哀怨且令人怜悯,歌者和角色一瞬间完美地融为一体:

誓言幻作烟云字

费尽千般心思

情像火灼般热

怎烧一生一世

延续不容易

2010年代以后,香港电影回不去“那时的星光灿烂”,现实虽是如此,在电影原创歌曲方面,仍可听见一些使人情绪为之一振的作品。

黄修平执导的《狂舞派》系列,呼喊着香港新世代的青春宣言,不仅加入了街舞的元素,还将嘻哈音乐烙印在角色互动与情节中。黄衍仁为李骏硕编导的社会题材电影《浊水漂流》所创作演唱的同名主题曲,除了进一步加深电影的主题和氛围,还展现了香港城市民谣顽强的生命力,其编曲如同一道滋味浓厚的烈酒,最后在听众体内烧灼着。

《狂舞派3》

《浊水漂流》

上世纪50、60年代的香港粤语武侠片,并没有足够的经费请人创作及录制原创音乐,于是就采取将现成音乐拿过来用的做法,这些武侠片音乐也被称之为“罐头音乐”。它们当时所用的音乐,正是同一时期,中国内地音乐家所创作的革命音乐。《小刀会》序曲、《英雄们战胜了大渡河》与《闯将令》等音乐,与50、60年代的粤语武侠片组合得天衣无缝,使得一大批观众到现今,仍对此有相当深刻的印象。

香港资深音乐评论人黄志华,称这些电影音乐为“武侠中乐”,“中乐”指的是中国传统音乐。

龙音唱片公司,于1996年曾以《武林春秋》为唱片标题,推出了这类的中乐曲集。

来到2000年之后,能够将“武侠中乐”发扬光大,并玩出新意的香港电影,非周星驰执导的《功夫》(2004)莫属了。周星驰在之前的电影中,便表现出他对粤语武侠片的怀旧及致敬之情,典型的例子便是《小刀会组曲》在《大话西游》、《大内密探零零发》、《鹿鼎记》和《九品芝麻官》里面都出现过。

周星驰式的无厘头喜剧,对“武侠中乐”进行了新的诠释,从而令最终的成片产生出既传统动人,又新奇搞怪的效果。比如说现在再去观看《功夫》的话,当阿星被火云邪神打残,包租公和包租婆将其救出,他正要向二人交代后事时,背景响起的是《小刀会》中的一曲,此曲原本用来渲染周秀英得知丈夫已死的情绪,由于《功夫》的这一段戏中,不光有悲伤的氛围,还有像是包租公对阿星说的“大哥,你写中文好不好,我看不懂啊”这种打破常理的喜感台词,所以周星驰令观众对《小刀会》的体验,增添了另一个层次的感觉。

《功夫》

作为革命芭蕾舞剧《小刀会》中的乐曲《小刀会组曲》

又比如说,阿星将火云邪神从“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中救出来后,正当斧头帮众人都在质疑火云邪神战斗能力时,火云邪神拿枪往自己脑袋来了一发,后将子弹快速夹住,此刻的背景音乐是《如来神掌》中用来表现正派角色出击及胜利的《闯将令》。“正义之曲”放到了杀人王显露功夫的情景中,带给了观众耳目一新的感受,而且改变了观众既定的认知。

火云邪神的饰演者是梁小龙,我觉得,若稍微从戏中跳出来,去理解这段音乐的用法,《闯将令》可以表达出对出演过经典功夫影视作品的老演员的敬意。

同样是香港电影新浪潮代表导演的谭家明,他在《七人乐队》中执导了《别夜》,故事主要讲述了一对80年代的初恋情人,在离别前的夜晚,互诉心中爱欲,一边缠绵一边读诗。

电影最后,镜头像汽车般飞驰,只留下不断往后退的路面、建筑以及路灯,古典乐《Adagio for Strings and Organ in G minor(G小调慢板)》的主旋律响起,逝去的不止是情绪充盈到溢泻的初恋......有影评人称《别夜》虽然过度煽情,但却是七部短片中最有导演个人表达的,或许,最后一幕的音画结合,能够作为这种观点的较为有力的例证。

《别夜》

《别夜》(落幕)

谭家明在之前的电影中,也表现出其偏好西洋古典乐的那一面。《父子》(2006)讲述了郭富城所饰演的“失职”父亲,与吴澋滔所饰演的儿子之间纠结复杂的情感关系(吴澋滔也是《别夜》里男主角的饰演者)。谭家明同时担任电影的音乐设计,正片中数次使用了古典音乐。

Alexander Scriabin作曲的《升D小调练习曲(Étude in D-sharp minor, Op. 8, No. 12)》在《父子》中一共出现了两次。第一次,父子二人站在傍晚的河边,这时,儿子对父亲还残存着一些信任,疾走般的钢琴声营造着父子间温情尚在的气氛。不过,一到了晚上,父亲竟然趁着路旁的住宅突然停电,马上唆使儿子进入到其中一户人家偷东西,儿子很快就被屋内的一个男人抓了个现行,男人追着痛打,父亲原本想救儿子,结果一看警察要来,便独自逃跑了。

儿子被送到了儿童院,父亲求原谅,儿子狠狠地咬了他的耳朵,终被儿子放弃了的父亲,只好离开,一个人在街道上痛哭,从此父子没有了联系。多年后,长大了的儿子想去见见父亲,目睹已组建新家庭的父亲,一组曾经的画面快速袭向他的回忆,《升D小调练习曲》第二次出现。

《父子》

《父子》弹钢琴

父亲坐在街道的椅子上哭泣时,背景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A小调钢琴三重奏(Piano Trio in A minor Op. 50)》的第一乐章《哀歌小曲(pezzo elegiaco)》,其功用就是强调角色的哀。此外,有一次儿子到同学家玩的时候,他走向厕所的途中,见到一位女性正弹奏钢琴,这首钢琴曲是《The Rustle of Spring》,作曲家是挪威人Christian Sinding。而在《别夜》中,也有一个女主角余雁飞弹钢琴的镜头。

香港电影音乐的演变历史,单单写一篇文章又怎能够说得完呢?港片对音乐或者音效的应用是灵活多变的,70、80年代的喜剧电影中,便熟练地利用合成器,制造出滑稽的声音,来烘托角色的搞笑行为。以“梦遗大师”刘以达为代表的杰出音乐人,则尝试把现代与传统、东方与西方的音乐元素,交融为一体,创作出风格前卫的电影音乐(具有代表性的如罗卓瑶执导、方令正编剧的《秋月》里面的配乐)。

如果《七人乐队》可以引起一部分观众对香港电影音乐的兴趣,从而进行深度聆听和挖掘研究,这也是好事一桩了。

1、《香港电影评论学会季刊 第三号:香港电影音乐》,2008年6月

2、《香港电影:额外的维度(第二版)》,张建德,北京大学出版社

3、《文化树下:黃霑・好中国》,香港电台

4、《文化树下:黃霑・好香港》,香港电台

5、《映画解剖学:智齿×郑保瑞导演》,拾陆比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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