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比起原著小说电影霸王别姬对程蝶衣的改写仁慈多了」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901更新:2023-03-22 19:27:04

李碧华的小说《霸王别姬》,以京剧《霸王别姬》为线索叙述了一段非比寻常的同门师兄弟关系。

导演陈凯歌将它搬上了荧幕,成就了经典影片《霸王别姬》。自1993年上映以来,获奖无数,先后斩获了第46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第66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第47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非英语片奖等,豆瓣评分更是高达9.6。

有意思的是,电影《霸王别姬》的英文名是《Farewell My Concubine》,英译过来是《再见,我的妾》。再见,说的是程蝶衣和段小楼;妾,说的也是程蝶衣和段小楼。

程蝶衣的一生,都是处于“妾”这种“没名没分”的状态。戏子的身份也好,对段小楼的单恋也好,始终处于主流价值观之外。然而,最可悲可叹的是,他是从一个男性被改造成”妾“。命运之手逼得他假戏真做,最后,却还是逃离不了被抛弃的命运。程蝶衣的悲剧性,正是在于将“虞姬”投影为“自我”:纵使命运是一手烂牌,也要努力演一台好戏。

女性的本质是什么?

波伏娃提出:“女性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后天造就出来的。”

《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可以说就是一个标准的后天造就的“女性”。他虽然是男儿身,却经历了不堪回首的学戏童年,被阉割、改造和侮辱,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女性。

1.断指:生理上的暴力阉割。

在《霸王别姬》开篇不久,导演就冷静地为蝶衣悲剧的一生埋下伏笔,异常残忍但是不动声色。

蝶衣的母亲带他去戏班子,希望能被收留,可是师傅却嫌弃他天生的六指,于是为了让他有安身立命的地方,蝶衣的母亲狠下心来剁去了他的这根多余的手指。

这是蝶衣命运和性别的第一次改写,也是一次生理上的暴力“阉割”。这也象征了蝶衣的命运,始终笼罩在被抛弃的阴霾下。

2.分行:身份上的强制改造。

对他命运的第二次改写是在分行的时候。

师傅强逼着唱“我本是女娇娥”的一段戏词。他抗争过,他坚守自己天生的性别指认,他坚持唱“我本是男儿郎,不是女娇娥 ”,但是在师傅的暴力下,他放弃了自己的性别指认,“嗓音拔尖,袅袅糯糯,凄凄迷迷。伤心的。像一根绣花针,连着线往上扯,往上扯,直至九霄云外 。”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男性,他被迫放弃了自己的真实的性别。他迥异于男性正常的行为体态,也使得他渐渐受到来自内外两方面的压力,逐渐成为“女性”。

3.堂会:心理上的彻底妥协。

程蝶衣的“女性”身份的最后确立是在太监张公公的堂会上,被张公公性侮辱后彻底完成的。

李碧华在小说中,曾反复强调,程蝶衣人戏不分的疯魔实际上是他被后天改造成 了“女性 ”,产生了一种性别意识的错位。

电影延续了这种叙述。自堂会之后,程蝶衣对师兄小石头的爱,便成为了霸王和虞姬在戏外的延伸。蝶衣在真实的生活中改变了自己的心情性向,再将这份痴迷映射在戏中,将一腔痴情寄托在戏里,人戏不分、纠缠了一生。

人一旦迷上一个虚幻的镜像,就开始了一段异化之恋。他自身是一个“空无”,活跃其中扮演某种社会角色的社会之“本我”,是被谋杀的“真我”的尸体。程蝶衣误将“虞姬”这个并不是自己的“他者”认同为“自我”,

在原著小说中,程蝶衣是惨败。他的一生都是一个笑话。

正如程蝶衣在和菊仙争夺段小楼时说的那句:“一辈子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算‘一辈子 ’痴情。”段小楼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然而——

小说最后,程蝶衣和段小楼重逢,在澡堂里面有这样一段对话:

“师弟……”小楼讲得很慢,很艰涩很诚恳:“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说吧。”

“我……我和她的事,都过去了。请你……不要怪我!”小楼竭尽全力把这话讲出来。是的。他要在有生之日,讲出来,否则就没机会。蝶衣吃了一惊。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原来段小楼什么都知道。知道蝶衣的心事,也知道他和菊仙的苦斗,这让程蝶衣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眼看就要功德圆满的凄美单恋彻底地被摧毁,反而沦为一个荒谬绝顶的笑话——段小楼冷眼旁观自己被阉割了的师弟和妓女菊仙为了争夺他斗得你死我活。

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则对此做了一个重大修改。

影片结尾,程蝶衣经历了这么多战乱灾难、政治迫害、经历了和另一个女人的勾心斗角遍体鳞伤以后,重新和自己心爱的人,同台唱自己最爱的《霸王别姬》,本该是多么让人欣慰的结局?然而他却自刎在霸王面前。

在段小楼声嘶力竭的呼唤声中,影片戛然而止,响起了张国荣悲凉的歌声: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陈凯歌在这里为程蝶衣浓墨重彩了一次,他一个华丽的转身,上演了一出最美的“姬别霸王”,虞姬还是那个虞姬,一往情深,霸王还是那个霸王,兄弟情重。

“我本是男儿郎,不是女娇娥 ”的程蝶衣,从被母亲断指开始,就始终处于“被嫌弃”的阴影下——被母亲嫌弃、被师傅嫌弃、被性别嫌弃。

他既是一个被改造的“女性”,也是一个被改造的“人”。波伏娃曾说:

妇女的所谓“第二性”并不是天然存在的,而是文化符码和社会后天人为造就的产物。在一个男性视自身为正常、规范和标准的价值体系中,女性就会自然被贬为“他者”,同时也因为与男性在生理与心理等方面的差异而成为“第二性 ”。

京剧《霸王别姬》是程蝶衣一生都无法改变的“被改造”的命,是他始终处于暴力话语权下的被动的人生。他的人生,似乎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命运对他进行的是全方位的“围猎”。

人戏不分、因戏成魔,然而却是程蝶衣的唯一选择。纵使命运是一手烂牌,他也要努力演一台好戏。因为京剧《霸王别姬》是他为自己言说的唯一出口。

原著小说里,段小楼明白程蝶衣的一切想法,却冷眼旁观,任他在命运中头破血流。电影里,导演为程蝶衣改了关键一笔。段小楼的内心世界隐晦不提,为程蝶衣留下一个回旋空间。

这个结尾,比起原著小说,可谓是大大减弱了程蝶衣短暂命运的悲剧意味。作为观众和读者的我们,或许也会更愿意接受这个结局,毕竟,小说里的程蝶衣真的太悲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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