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贼》「盗马贼一部被忽视的宝藏高原电影」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680更新:2023-04-12 05:43:28

专栏:藏地电影新浪潮

作者:白云苍狗

第三章 “藏地新浪潮电影推荐”,精选三部不同导演的电影,以影评的方式推荐给大家

第一章“西藏影像史” 回顾:

西藏影像史:从喜马拉雅影像到藏地电影新浪潮(上)

西藏影像史:从喜马拉雅影像到藏地电影新浪潮(中)

西藏影像史:从喜马拉雅影像到藏地电影新浪潮(下)A章

西藏影像史:从喜马拉雅影像到藏地电影新浪潮(下)B章

西藏影像史:从喜马拉雅影像到藏地电影新浪潮(下)C章

第二章“藏地新浪潮释义” 回顾:

藏地“新浪潮”:高原影像“集体主义”—2016:开端

藏地“新浪潮”:多元互视与传统创新—2017:嬗变

第三章“藏地新浪潮电影推荐”回顾:

藏地新浪潮电影推荐:“塔洛”魔方

藏地电影新浪潮推荐:《河》流哪里,说到哪里

影评|《盗马贼》:哀而不伤的深静哲思

正文:

比起那些善于或惯于将异族风情放大以作浪漫化表现的藏地电影,它无论从名称还是手法,都显得粗悍。

比起那些善于或惯于使用“真实”字眼去虚构藏区历史的政治宣传电影,它虚构的叙事与细节,却显得更为接近真实。

这部拍摄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影像作品,现在看起来画面粗粝,演员的表演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程式化烙印,然而这无损影片本身的成就,无论是从故事本身还是艺术价值,它皆产生开创性的突破,更何况影片的寓意是如此超前且让人回味。

《盗马贼》海报

这可能是中国大陆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藏语电影,从演员到对白,全部使用本族人员和本族语言完成,倘若不是当时限定非普通话讲述的影片不能通过审核,藏地题材母语电影的发轫,将被提前至少二十年。(2006年,万玛才旦的《静静的玛尼石》公映,被普遍认为是国内藏族母语电影的开端。)

这更可能是导演田壮壮奠定自己影像风格并且最为成熟的作品之一,它用诗意而克制的镜头,独具匠心的故事取材和叙事角度,完成了一部哀而不伤,静若哲思的“作者电影”。

法国新浪潮运动中提出的“作者电影”,即“拍电影,重要的不是制作,而是成为电影的制作者”,多采用低成本制作、启用非职业演员、不用摄影棚而用实景拍摄、不追求场面刺激和戏剧化冲突,电影带有强烈个人传记色彩。

《盗马贼》剧照

也许它并不符合“作者电影的”全部定义,但它同时大大超出作者电影的含义,在藏文化热持续升温的今天,这部影片所创造的思辨空间,仍然显得前卫而深刻,多少人在感知、洞悉、匍匐、崇拜于藏传佛教的同时,却被佛家时刻所提醒的色相空之界困扰,显得糊涂而荒唐。何曾想早在三十年前(1986年),田壮壮就用《盗马贼》一片,将世人对藏地那些“浪漫而不切实际想象”作了一次尝试性勘破,更借此启发人们对传统、宗教与人性相互纠缠矛盾张力的思辨。

不幸的是,《盗马贼》现存唯一的藏语拷贝,又“落”在了法国人手里,于是国内的观众,只能忍受着那难以忍受的“上影配音腔”,在角色与对白的分离中看完这部影片(有时候,你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些“居心叵测的帝国主义侵略者”,正是他们一次又一次把即将被自家人覆灭或毁坏的文化果实“窃取”回家,妥善保存、仔细研究,然后静等世界各地的民族主义苏醒,向他们讨要曾被自己遗弃和摧毁的“文化遗产”)。

观影的过程,我一如既往地对中国大陆那个最后的启蒙年代充满感激,至少当时,绝大多数人们仍然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去对待人世间的事物。

他们所面临的矛盾和纠结,就像影片《盗马贼》中主人公的悲剧命运。

《盗马贼》剧照

这是发生在广袤藏区一个草原部落里的故事。

罗尔布是一个盗马贼,为了生存,他窃取牧民的马匹,也劫掠官府赠送给寺院的财物,因此被全部落的人所鄙弃,包括抚养他的阿妈,包括统领一方的部落头人,并最终被赶往环境恶劣的深山流放。

罗尔布是一个丈夫和父亲,面对家庭和孩子,他温和慈善,尽己之力使之幸福,他也试图放弃盗贼生涯真心赎罪,为此四处求工,甚至不惜身染晦气去做“送河鬼”的人,却最终为了孩子的生存再次去盗马,并因此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罗尔布是一个佛教徒,他买下最大的彩箭祭祀山神,将劫掠财物的大部分献给寺院,也带着妻子四处虔诚地匍匐磕头,为夭折的第一个孩子祈祷,也为自己现世的罪恶赎罪,他时刻在意自己的灵魂是否能实现宗教意义的升天,并为此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行为。

他性格倔强,以彪悍强壮的人生态度出场,却以软弱无力的无奈选择落幕。

罗尔布死了,盗马贼死了,死在成全妻儿生存的路口,死在通往天葬台的路上。

《盗马贼》剧照

比起我的叙述,田壮壮的镜头语言更为冷静而深刻,点到为止绝不煽情,部分场景转换处理得相当刚硬,并足以让叙事显得些许跳跃,然而恰好彰显出影片所带来的“冷酷”思考面向:对于地理环境封闭、历史传承深厚,文化演化并不剧烈的族群而言,究竟传统和宗教的力量,对人生命运的影响有多大,它是在解放抑或在操纵个体的生存?

不仅是罗尔布,整个部落的人们,都生活在传统与宗教带来的慰藉与约束之中,这也许跟青藏高原独特自然环境所生成的文化模式有关,但是也肯定有社群发展的历史惯性在起作用,它最终演化出一整套的日常行为准则,维系着集体的基本生存,却可能导致个体无可挽回的悲剧。影片中,部落的人们生活在一张传统与宗教编织的严密准则之网中,常常从行为而非动机出发去赞美与鄙夷,并对任何试图逾越规范者做出刻板的惩罚,更对所谓身染污秽之人唯恐避之不及,传统与宗教的规范似乎让人们忘记了“宽恕与救赎”才是信仰的真谛。对于典型个体罗尔布而言,宗教是他头顶高悬的惩罚之剑,却也是唯一的救赎之道,尽管现世的错误因传统和宗教规定的“法则”注定无法挽回,他仍然千方百计试图通过净化灵魂,获得来世的果报。

《盗马贼》剧照

如此矛盾,有些讽刺,我似乎能得出的结论是,尽管社会与人性是复杂而多样的,然而人们在实践传统或宗教时,似乎是单一和僵化的,无论如片中的信徒在水中设立多少个水转经轮,那些用以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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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人群的准则本身,却缺乏现实的流动性和拯救性。

传统回答了“从何而来”的人生谜题,宗教无疑给人带来心灵慰藉,并直指生命的出口,存在主义者口中那密布着“深刻的烦”之人生,可以在传统与宗教之处找到答案,对于茫然而渺小,在大多数时候仅凭一些狡黠的智慧,去试图战胜生存环境,与天地争斗的人类来说,宗教在几千年的时间里给予了无尽的前行力量。然而,它始终是人类的意识创造物,也注定存在天然的缺陷。集体的信仰和规则带来安全和约束,却难以照顾个体人性的复杂面,加上人类在宗教理解和传统实践上的偏差,它们在带来行为约束的同时,有时也伤害着它的创造者——人类,然而人们又似乎只能从中获得存在的理由和未来的希望。

注定难以破解的困境。

《盗马贼》剧照

电影让人震撼之处非限于此,祭祀山神、部落迁徙和宗教神舞的几个场景摄制,功力深厚,让人印象深刻,无论是漫天飞舞的风马、风雪交加的迁徙,还是神秘诡异的舞姿,都暗合着主人公内心世界的现实折射,同时它们极大程度地烘托出影片悲怆的气氛,推动着叙事的继续和转换,它们与回族商人、藏族阿妈、头人治理、部落规则……结结实实还原了当时的历史场景,比起那些对藏区历史作出“真实虚构”的影片,《盗马贼》讲述的虚构故事反而显得更为真实有力。而尽管让人心惊胆颤的也不甚礼貌的天葬镜头被大量删减(这是导演心中的影片之魂),剩余的寥寥几个镜头仍然让观者不免心悸。

《盗马贼》剧照

当然,我所能从影片中获取的惊诧还有,将背景设定在1923年的这样一个故事内容,是怎样逃过广电总局的“法眼”?主人公悲怆的命运背景,对应着算不上悠闲安康却共耽祸福的部落生活,这让整个部落更像一个充满感情的大家庭,而非我们从宣传口径得来的黑暗、苦难、民不聊生的农奴时代,更非汉人描述中那原始、冷酷、甚至食人的野蛮“生番”。

也许,对于历史的截面,导演给出了一个新的诠释,让观者自悟?

让我们用新京报的一句评论向导演致敬:“田壮壮是第五代中的一个异数。在很多人相继沦落为金钱的奴隶和主流的附庸的时候,田壮壮还没有沦陷,还坚守着自己的艺术理想。他显得有些孤独,而孤独中又有些苍凉悲壮。”

评论煽情,影片及其作者却始终冷静。

本片导演:田壮壮

本文为“藏地电影新浪潮”专栏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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