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记忆献给六十年代的人(六十年代的记忆和行为)

那个时候还有1个人是我们村的支部书记，是邻村的。此人很瘦又很矮。背后看去很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人们在背地里称他为小鬼书记。不要看他其貌不扬，体灵如猴，可着实有套本事，来了没几天，就把原来的支部书记调离去外地了，支委都换上了志同道合的人。其中有一个非常凶恶，大字不识一个，专管挑水库的男女老少。此人掌着很大的权力，凶残无比，一天到晚用骂声、鞭声吼斥人们。人们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吊死鬼。后来变成哄小孩的了。有些小孩晚上哭闹，大人会说：“不要哭了，吊死鬼要来了，再哭，吊死鬼要来夺饭碗了，明天你没得粥喝了”。能管一时安静，村里人怕死他了。因为他动不动就扣全家人粥一天，对谁好对谁凶，都随心所欲，要是有谁缺工生病，若没经他批准，就扣全家人一天粥，连小鬼书记也让着他。人们担忧这种日子过到什么时候会出头。。。

在吊死鬼管辖下的乡亲们可怜极了，比邻村更受饥饿。后来村里活活饿死的人多起来了，大多数人也都生了浮肿病。吊死鬼却在那时发难民财。听说，村里有几家从上海回来的，或者以前条件好点的人家，把家里的金戒指、金项链、手表都用换米的方式落入他的腰包。以四五升米换一个戒指，或多少米换一根项链。当时有个女人跟我妈说：肚子饿起来实在太难受，活宝都要饿死了，留着这死宝干什么。大概也换过此类吧，换多少，不清楚也不好讲。

且说那时的小鬼书记吧，书记对老百姓倒没太凶，就是喜欢女色。“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鬼’”用在那时他们的身上不会说过分吧。不过也难怪，富贵思淫欲，对于这些大字不识一个，没有修养的人来说，控制不了实属正常。我们这群小孩对书记观察得非常清楚，闭上眼睛都能分得清书记的走相和动相。因为书记每天都巡逻村子，我们非常注意他的动向。那时我们都饿着，想着怎么去偷萝卜、豆子什么的。只要能吃的，都想偷来吃。豆子在晒场的火堆里烤着，劈啪，劈啪，蹦出来时，用棒子拨出来吃。棒子也都是从脏地方捡来的，什么沟沟洼洼，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有支很大的小分队，在追赶我们，都是书记下面的随从。这些随从我们都不大感兴趣，因为很厌恶他们。他们都长得很难看，其中有一个是一根像样的头发都没有，我们就唱着顺口溜：癞子赖，抓毛蟹，抓得三只大毛蟹。。。我们这群小孩子倒是很羡慕小鬼书记，会好奇地跟在他的后面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哪怕是极其微小的手势，因为他是我们村里的最高领导人。

一天小鬼书记梳着光滑的小分头，背着双手，踱着方步，查看村里每家每户，看到村子里确实没有什么动静，大多关门静静地，没有什么人间烟火，他满意的微笑着，然后他好像又不放心地马上吩咐左右。左右马上应叫即到：“陈书记，有什么吩咐吗？”于是书记先不急，点上一支烟，深深一吸，烟雾慢悠悠地喷了出来。书记又用鼻子深深一吸，慢慢地说：“你们两个到前面山上去观看，另两个到西面山上去观看，看到哪里有冒白烟的，马上下来冲目标进行搜查，如果是煮大米的，连锅端来。”左右忙应声：“是，知道”。便迅速执行任务去了。书记非常满意，为自己的高超能力得意洋洋。他又走呀走，想再猎点什么。。。

我们村子山清水秀。村子在四面环山下象摇篮一样落在中间，饮的井水，洗的都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呼吸的是象冒着仙雾似的空气，这是个出美女的地方。但那时已经山光地白，又加上饥饿肆虐，都是面黄饥廋，美女很难找到了。可是千里挑一，姿色好点的还能刷出一个来。此女芳龄二十，挺直的鼻梁，略高的前额，乌黑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很迷人的眼睛，始终笑咪咪的，一张自然的笑脸，说话又很和气可亲的感觉，听说这是一张福人相:婀娜的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书记见了如此美女，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很好的感觉，便过去主动向她打招呼。美女见书记跟她说话，也含笑开口叫陈书记，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贝牙，迷人的眼睛象会说话一样。书记一下子被倾倒了。从此书记常去接近她，没多久把她安排进食堂里，烧粥分粥给社员，从此俩人便形影不离了。美女已有丈夫，而且感情也不错，丈夫为人也很好。可是妻子也想过，如今书记比县长还好呢，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饥饿如此难忍，这总比饿死强吧。又想俗话说“姘头姘好汉，捉出也好看”，不难听吧，而且还能让家里的大大小小不至于挨饿，于是心中倒生出几分难得的机会，不觉感到热呼呼地幸福，从此俩人胆子更大了。美女的丈夫从此更默默无闻了，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看到他俩如胶如漆，索性两只眼睛全闭了。他深深明白家丑不可外扬，只要家不破，他还能忍受。很快，一对有情人有了自己的爱情结晶。爱情之花生下来后，美女丈夫喜爱有加，如同己出。人们在背后偷偷议论他，有的甚至佩服他的气量，为了保全家和孩子，他居然能做到忍常人之不能忍的地步。

再来说说书记自己的家吧。书记玩弄女性不只一人，从不顾家，而且还经常对妻子使用家暴，妻子不堪其凌辱。一天傍晚，妻子带上两个年幼的儿子，一个8岁，一个6岁，骗他们说到外婆家去。两个儿子很高兴，对邻居说要到外婆家去了。邻居觉得很奇怪：天快黑了，到外婆家去干嘛？书记妻子回答说娘家有要紧事。邻居便没再问下去了。娘仨走到一个水库边，娘用绳子将儿绑在自己手臂上，左右各一个，猛的跳下去。后来听说，当时有人好像听见有小孩的哭声：妈妈不要，不要绑。因听见喊的是妈妈，以为是妈妈教育孩子，做孩子的规矩，也没有出来看分明。等到第二天，娘仨的尸体浮了上来，还依旧紧紧地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