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花儿开遍地黄「普提原创苦菜花开遍地黄」

“苦菜花开满山岗，朵朵鲜花向太阳”，这是电影《苦菜花》主题曲，颇具山东民歌色彩。作家冯德英正是以《苦菜花》《迎春花》《山菊花》“三花”闻名于世，当年家里有前两花，虽有些残缺，但都读过，尤其《苦菜花》还看过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

前些天 到小区拍花，看到牡丹由盛转衰，樱花落了一地。丁香花花期稍长点，还在散发着芳香，于是写了首丁香花：

丁香

历尽风寒守北疆，

不攀魏紫与姚黄。

春日百花齐斗艳，

谁和素客比凝香？

目的是想赞美一下戍守北疆的同学。一同学诙谐的提问：你们在内地的同学，应该是牡丹了！我看到谦逊地回答：我是山东苦菜花。正好那天我拍了好多张苦菜花，并为这花作了诗。

提起苦菜花，我们立刻会想到小说和电影《苦菜花》，五十年代的小说，六十年代中期拍成电影，倍受中国人民的喜爱。胶东人民革命的历史，母亲的形象，寄托在了苦菜花中。调到山东后，我才知道山东人是很喜欢这苦菜的。人们往往会把蒲公英、苣卖菜当成苦菜，其实苦菜和这两种菜并不完全相同。山东苦菜长岀特别早，分为大苦菜，小苦菜，春季挖出来蘸酱吃，是山东人饭桌一道美餐。山东人是喜欢吃苦的，伟人曾说：嚼得菜根，百事可做。山东人吃苦菜尽量带上菜根。这苦菜清热解毒去火还降糖。山东人正是以这种敢于吃苦的精神度过了当年粮食少野菜多的困难时期。当时父亲和母亲的亲人都在山东居住，日子过得很紧，吃过很多苦，当年地少，春季里苦菜被挖得干干净净，今天山东富裕了，可人们还存着这苦菜的情结。

说自己是苦菜花，多少有点插科打诨，但表面乐观的我，内心却往往是苦涩的。回忆自己的人生旅途每每是艰难曲折的，正象是苦菜花，即没象其他花那么引起人们重视，也没长在沃土。开始我并不认识苦菜，前两年妻子血压高，血糖也不低，住院后节制饮食，还要适当吃苦降糖，我们小区春天院里满是苦菜，在别人指导下，我就去挖，挖来当菜吃，给妻子泡水喝，经过这么一阵折腾，妻子血压血糖基本恢复到正常，我也意识到这苦菜的功效。苦菜虽刚认识，但与之相类似的苣卖菜却是我的老朋友。

当年我家八口人，仅父亲一人挣工资，于是家里养着鸡鹅猪狗，以补贴家用。记得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家里就给规定了任务负责：喂鸡，喂鹅，喂猪，喂狗。四大喂（尉）听着好听，积年累月干起来很麻烦，喂猪喂鹅需要饲料，放了学拿起筐还得去捋猪菜，就是去捋苣卖菜，每天装得满满一筐回来，我又不和村里其他孩子结伴，总是独来独往跑岀很远到林场的地里去挖，因为生产队的地铲得干净，不好找野菜。那时的家长不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孩子都基本一个起跑线，从小立下革命志，长大要当接班人。农民的孩子接班当农民，工人的孩子招工进工厂，城里的即使下了乡早晚也得返城，不比现在只要有钱不分城乡。象我们这种父亲在农村工作，家住农村的孩子前途往往难以预料。 当时除了上学家务总是伴随着你，夏天有空即挖菜，冬天就是一两个小时劈木头，早晨叠被子，必须整整齐齐象砌砖一样，二哥因叠被挨过打，我却老是受表扬，八人的被褥枕头摞得老高每天需要二三十分钟。当时孩子的黄金时间都被这家务给耽搁了。有一次我终于反抗了，看着书，妈妈又“烧火烧火”喊个不停，我来气了，我说：妈，你说话能不能有个主语？一句话把我妈气乐了，其实我妈到现在也不知“主语”是什么。我现在想，多亏孩子自己努力，我这学上的，一边革命，一边家务。后来好不容易离开家不干家务了，上所谓高中了，其实就是八年级，班主任又给我们几个订了个搞小团体的结论，为了对抗班主任我索性不学语文，其他课也不愿意听，混了一年半我就离开了学校，我至今没有正规高中毕业证。那时内心才叫苦！对这老师我是有意见的，可以说他几乎毁了我的前程。后来这老师因是“三种人”被管了起来，他是造反派头头，上师范时把老师整得很苦，据说还斗岀一条人命。原来“说是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也难怪呢。

后来恢复高考，自己一边当民师，一边复习功课，没书，没老师辅导，要考的内容基本都没系统学过，哲学、历史、地理没接触过，语文数学稀里糊涂，教学是现学，考学是现学，但自古“华山一条路”，除了考学没别路可走，最多是屡败屡考，我是幸运的，一是坚持二是别人当时也不厉害。

回想自己的工作也每每经历波折，当民师要自学才能讲课，要自学才能参加高考。毕业后工作要尽量往自已桶里装水，以便给学生一碗水，教过初中、高中、也在进修校给当时老师讲了几年课，正干着顺手，调山东成了新人，在山东教育正在适应又到机关成了小工，小工正在调整成大工，年龄又成了问题。今天讲“当不了孙子就当不了爷爷”，其实社会就是这样，先当孙子再当爷爷。服务在前，享受在后。但当时没有这领悟，不想老是抢着当孙子。

那天拍照，苦菜花我多拍了好几张，这花林荫荒甸随处可见，不需要沃土，也无需别人欣赏，只顾自己开好自己，吃她即可充饥也能当药还可降糖，更主要是她那种顽強的意志和无私奉献的精神足以让人们称道。我爱色彩鲜艳的桃花，富贵典雅的牡丹，芳香四溢的丁香，但我不敢忽视这苦菜花，或者说：我更爱苦菜花！

苦菜花

朵朵花馨满地黄，

不需沃土与观光。

荒山绿野皆开遍，

拌菜当茶苦后香。

国画 吴国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