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武侠梦电影「武侠梦难醒江湖曲已终记金庸武侠影像」

2018年10月30日，金庸先生去世了，很难过，不知道说什么，转发旧文一篇。

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侠梦，或是荡气回肠，或是缠绵悱恻，或是天荒地老，或是水远山高……我们心中的那个盖世英雄，或是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或是至情至性的风流浪子，驾着七彩祥云，跨越千山万水，为你而来。

现在回想起来，不胜唏嘘。香江四大才子各自老去，甚至有人晚节不保。影视剧里的如花美眷也几多飘零。他们所创造的神话、他们所谱写的情话，他们所编织的武侠梦，都随着似水流年而云散水发。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说：老战士永远不会死，只是慢慢消失。

我说：梦想永远不会碎，只会渐行渐远。

仔细看金庸作品中主题的变迁，何尝不是一条武侠梦的穷途末路呢？

最早的故事是发生在春秋战国时期的《越女剑》，那是武侠的豆蔻年华。情调清淡得如同西子浣纱的水流。简单的武器，清透的心灵，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犹如悠远的天际山抹微云。

然后就到了活色生香的大宋，那是武侠的盛夏光年。皇帝卧在李师师床上看她纤手破冰橙，而环顾四周，东有巾帼，西有西夏吐蕃，南有大理，北有大辽。这里是英雄的战场，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回。

英雄有梦：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一死心期殊未了，此头须向国门悬。

——英雄梦，壮怀激烈。

美人亦有梦：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美人梦，生死相许。

这是一个大时代，在风起云涌中，我想到萧峰段誉、东邪西毒、杨过郭襄……

亲爱的朋友，你，想起了谁？

然后是明代，那是武侠的黄昏。此时的英雄们在家国情怀和个人追求间徘徊，想要走出命运，去寻找自我。国家闭关锁国，而他们向往大海。沧海一声笑，人间一场醉。

你看，不管是张无忌还是赵敏，无不在冲破时代对个人的束缚；不管是令狐冲还是东方不败，无不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世事艰险，我，偏要勉强。

这个时代，称得上大英雄的人不再像宋代那样比比皆是，而是聊聊可数。人们不屑于做大英雄，而是争相做大BOSS。有武学修为的人们开始热衷于权利的游戏，当权者是左冷残左冷禅，伪君子岳不群之流，大多数人信奉明哲保身，剩下的要么被残害要么被侮辱与被损害。

到了明末清初，便再也没有宗师级别的武林高手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袁承志这样的平民英雄。至此以后，“侠”一字，苟延残喘。

到了康熙年间，最叱咤风云的人物是韦小宝，他风生水起，他黑白通吃，可他是英雄吗？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不管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领袖人物均是大大小小的流氓，这是怎样的时代？

但韦小宝至少还是有正义感有同情心的人，做事有底线不卑鄙。到了乾隆年间，那一群“红花会”的英雄，便不是流氓，而是小丑了，他们抱着一个可笑的政治目标却毫无政治头脑。领袖人物陈家洛，完全是个懦弱的迂人，所使的绝招都是阴柔的百花错拳。

接着，1795年，香香公主在北京自杀。

1780年，苗人凤和胡斐决战。武林人士走向自相残杀和自相消耗，各各下落不明。

有人说，一部金庸武侠史亦是半部中国史。诚然。是中国的衰亡史，是武侠梦的堙灭史。

从此，世间再无大侠。

所以，我们才如此怀念。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这一声珍重里有无言的忧愁，沙扬娜拉。

武侠小说中的人是虚构的，但他们的情感却可以让书外的读者产生共鸣。香港的作词作曲者们精准地抓住了武侠小说中的情怀，用音乐把英雄的画卷再次展开给我们看。那一首首耳熟能详的武侠金曲，是我的童年，是香港的壮年，是武林的晚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武林已经逝去，大侠已经逝去，或许，我们与武侠后会无期。且让我们随着歌声慢慢回顾，寻找那遗落江湖中的集体回忆。

（绿流三千里 2015-5-31晚旧作；2018年10月30日晚修改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