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175更新:2023-03-18 10:51:17
霍氏集团大厦。
安澄站在电梯里,用冻僵的手指小心翼翼护着手中的保温桶。
夫妻七年,霍时御一贯爱喝她煲的鸡汤。
昨天他回家取一份文件,安澄见他皱着眉头捂了一下胃,就立刻猜到,他一定是忙起来没时间吃饭,胃病又犯了。
她昨天一夜未眠,一直看着火,确保这是霍时御最喜欢的味道。
电梯门一开,安澄却立刻掉头躲到了工具间。
糟糕。
她正撞上霍时御在送客,几个衣冠楚楚的精英身着定制西装,旁边还站着秘书模样的漂亮姑娘,一群言笑晏晏,隔着一道门,和安澄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复又低头看看身上的棉袄长裤,暗自庆幸,幸亏她反应快,不然霍时御又要不理她了。
“各位放心,我们霍氏定不负所托。”
霍时御含笑站在电梯口,亲自帮合作伙伴按下电梯,几人纷纷叫道不敢当,一番寒暄,顶楼才恢复了宁静。
安澄透过门缝,见霍时御微不可查的揉了揉太阳穴,方才忧心忡忡的走到他跟前:“时御,我给你送鸡汤来了,快趁热喝点。”
霍时御瞧她一眼,并未接过鸡汤,直接回了总裁办公室。
一众助理秘书被他的脸色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有安澄恍若未觉。
男人的步子太大,她只得小跑着跟上,嘴里不住的絮絮叨叨:“你看你,又穿这么点,饭也不好好吃,能不得胃病才怪呢,只有把身体养好了......”
霍时御的神色有些疲惫,又懒得跟她解释,一把将安澄拉进来甩上了门。
那力道之大,让外面的人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安澄无措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以后别做多余的事情。”霍时御坐在办公桌后,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只这一句话,就让她的心不断下沉。
霍时御生气,是在怪她差点撞上合作伙伴,又给他丢人吗?
他果然又嫌弃她了。
“是我不好,快来喝汤吧。”安澄勉强笑着,给他盛了一碗。
她心神不宁,手劲稍微重了些,几滴带着油光的汤汁便泼洒出来,在黄花梨木的办公桌上显得格外刺眼。
霍时御所剩无几的耐心,一瞬间被她消磨了个干净。
“安澄,我真的很忙,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只知道吃饭睡觉吗。”霍时御声音里的冷意,让办公室里的温度猛然降了下来。
他拨通办公室内线,“把夫人的礼服首饰送进来。”
转头看安澄,却见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罢了。
安澄什么都不懂,他和她置什么气?
霍时御在心中暗自叹气,冷硬的气势略微和缓:“晚上跟我出席一个慈善宴会,别露怯,别乱说话。”
“嗯。”安澄重重点头,一时间又雀跃起来,眉开眼笑。
辰辰出生后,他们有多久没有单独相处了?
哪怕是出席活动,也算是约会了吧?
车厢内是无言的静默。
“时御......”
“闭嘴。”
霍时御一路都在处理事务,让安澄都不敢开口,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其实他也没这么忙,但他和安澄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果不是主办方要求夫妻出席,他根本不会带安澄来走这一趟。
“霍先生霍夫人,这边请。”
侍者接过俩人的大衣外套,为他们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
霍时御作为富豪榜上的新贵,使得俩人顿时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安澄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胳膊上冻出的鸡皮疙瘩,脸上堆砌起大气温婉的笑意,迎接这场硬仗。
第2章 当众奚落
霍时御看着前方握手交谈的几人,正是他一直在争取的项目,微微侧头道:“我去谈事情,在这等我,别乱说话。”
他抛下一脸茫然的安澄,径自离去了。
安澄百无聊赖的站在那,为了掩饰紧张,拿起一杯香槟尝了一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哟,霍夫人可是喝不惯?”
霍时御一现身,就被无数道目光追逐着。
几个千金名媛看着这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们这种权贵圈子里,钱权才是最重要的,霍时御不光两者都有,还容貌俊美,自然是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
安澄转头,惊觉自己已经被几个香气袭人的女人围了起来,她们俱都妩媚动人,面上虽笑着,却让安澄直觉她们不怀好意。
她笑道:“没有喝不惯。”
“霍夫人被霍总金屋藏娇,今天终于现身宴会,可算是委屈你了。”那女人眼里闪过诡异的光,将安澄从上至下扫了个通透。
安澄盯着她审视的目光,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据说霍夫人来自南方,难道是毕业于文森特大学?”
旁边的年轻女孩咯咯笑道:“我刚拿到在那拿到硕士学位,怎么没有听说过霍夫人?”
“那你一定是海外留学归来了?”
“你父亲是谁?家世如何?”
见安澄一直但笑不语,那人恼怒起来:“夏曦问你家世如何,你连回答都不屑吗?”
这下她可糊弄不下去了。
安澄干脆坦然道:“我只是普通大学毕业,让大家见笑了。”
话音一落,看向安澄的眼神全都异样起来。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
家世稍微好一点的,哪怕是花钱买,也要拿出进修过的学历装装样子啊!
传言霍时御如今35岁,明面上只有一个儿子,和病重的妻子恩爱甚笃,她们也不敢直接触了他的眉头。
现在安澄亲自证明了,她刻意不出现在公众场合,只不过身份低微拿不出手罢了!
安澄又何德何能,能得到霍时御的爱?
几个女人向她逼近了一步,安澄攥着酒杯的手指发白,手心直冒冷汗,面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
“你一定是爬床搭上的霍总!”
“你连夏曦都比不上,怎么配得上霍时御?”
“就是,我还当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没学识二没背景,她连进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大家看她的手,一看就是做惯粗活的......”
......
安澄一句句听着,攥紧拳头拼命劝自己忍下去。
她又给霍时御丢人了。
“好啦,”那个叫夏曦的女孩突然拉着安澄的手,解围道,“你们怎么趁着霍总裁不在,就欺负他的人?”
“谁欺负澄澄了?”
男人看了夏曦一眼,低沉如丝绒般的嗓音刮过耳畔,几个女人顿时红了脸不敢开口,生怕刚才的话被他听见了。
霍时御回来了。
安澄一看到他,万般的委屈都涌了上来:“时御,我有些不舒服,你带我回家吧。”
“好,回家。”
霍时御笑着安抚她,揽着她的肩,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离开了。
安澄见他显露出少见的温柔神色,难过道:“时御,她们都欺负我。”
“夏曦不是一直护着你吗?”
“她明明和那些女人是一伙的!”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霍时御面上的温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们说的并没有错。”
“什么?”安澄愣住。
他英俊的面容隐没在黑暗里,冰冷无情:“你的学历的确普通,却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自怨自艾,是指望我来安慰你吗?”
第3章 痛彻心扉
“还有,夏曦是我给辰辰请的法语老师,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你无知粗鄙就算了,别误了咱们儿子的学业。”
她自怨自艾...她无知粗鄙......
安澄浑身的血液都被凝住了。
她没有夏曦年轻漂亮,就得承受丈夫这样的斥责吗?
半晌,她用不住颤抖的嘴唇,声音哽咽道:“辰辰才六岁,不需要什么法语老师。”
霍时御嗤笑一声:“辰辰即将面临私立小学的入学考试,竟连考试的内容都没记住。你这个当妈的教不了他,我就请别人来教。”
安澄蓦然想起宴会上霍时御和夏曦对视的那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归根结底,霍时御还是觉得她不配。
“你是要请人来当老师,还是请一个配得上你身份的人给辰辰当母亲?”
“够了。”
霍时御最讨厌她的无理取闹,强硬道:“辰辰的教育问题,你无权干涉。”
车在别墅前停下。
霍时御迈开长腿便要出去,衣袖却被拽住。
七年了,这个从前会让他心生怜惜的动作,早已让他厌烦。
他不顾车内的女人被甩的一跌列额,居高临下的道:“安澄,你不懂我在想什么就罢了,还妄想拖累咱们的儿子。如果我再纵容你目光狭隘,迟早会毁掉辰辰将来的路。”
“你不是一个好母亲。”
安澄愣在那,一时间连眼泪都忘了掉,如遭雷劈。
她存在的全部价值,被她的丈夫轻飘飘的一句话否定了。
一念地狱,不过如此。
她跌跌撞撞的踩着高跟鞋,赤裸的脚踝踏在雪地里,脚被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她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朝那个让她付出全部心血的家走去,只觉得霍时御带给她寒意,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比寒冬的风雪更为可怖。
王婶给她开了门:“太太,先生说把小少爷的房间挪到二楼,让他离你远一点。”
“知道了。”
安澄面容麻木的回了房,没有理会王婶窥探奚落的神色。
目光触及到房间里全部被放平、面朝桌面的相册,安澄瞬间神色大变,急奔过去,将相册一一扶正,摆着最显眼的位置。
泪水一滴滴打落在相框上,照片里的一对璧人还冲她笑着。
“安澄,你可曾料到自己会有今天......”
安澄其实容貌并不丑陋,相反,哪怕她已经29岁,依旧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清丽白皙。
年轻时的霍时御遇见她,只一眼,就被她眸子里氤氲的水汽迷住。
他们一见钟情,在家人的祝福下闪婚。
霍时御在商业上的天赋逐渐展露,短短几年,就将霍氏做到了超越父辈几倍的规模。
霍时御不断进步着,她却困在这个家里,只会嘘寒问暖,止步不前。
从甜蜜到争吵,后来,霍时御连吵架的时间也没有了。
辰辰是他们唯一拥有的共同话题。
但此时此刻,她连靠近自己儿子的资格都被霍时御残忍的剥夺了。
她还剩什么呢?
......
夏曦第二天就来了。
她带辰辰进了书房,俩人欢快大笑的读书声不断传出来,砸在安澄的耳朵里,让她苦涩难言。
“课上完了?”
安澄暗自松了口气,摸摸儿子圆乎乎的小脑袋,笑道:“快谢谢夏老师,咱们一块送她出去。”
“不!我要夏老师跟我一起吃饭!”
辰辰突然过去抱住夏曦的腿,死缠烂打着,如果安澄不答应,他绝不会放手。
夏曦笑看着安澄,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那笃定淡然的神色,赫然是在向安澄宣战。
第4章 登堂入室
辰辰小时候被霍时御的父母宠坏了,只要想要什么,一定会不管不顾的讨到手。
安澄太了解他了,只得强忍着满心酸楚:“快来吃饭吧,别弄脏了夏老师的衣服。”
她想去牵儿子的小手,辰辰却机灵的避开她,拽着夏曦就往餐桌走去。
一顿饭吃得没滋քʍ没味。
儿子兴致勃勃的和情敌说着各种电子游戏,安澄听不懂,味同嚼蜡,终于见夏曦放下了筷子,送她离开的话还未出口,又被儿子堵在了喉头。
“夏老师,你说了我好好学习就教我玩游戏的!”
“不许玩游戏!”
安澄心一凛,一不留神没拽住儿子的衣服,两人就进了游戏室。
夏曦这是铁了心不走吗?
用游戏哄骗辰辰,她还真是抓到了小孩子的命门!
安澄正心里恼怒着,霍时御突然回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这么热闹。”
霍时御略过安澄,见一大一小正并肩坐着打游戏,不禁好笑。
夏曦兴奋的尖叫:“霍先生,辰辰太厉害了,你快帮我治治他!”
家里许久不曾这么欢快过了。
霍时御将外套递给安澄:“给我倒杯水。”似乎是被这股轻松的气氛感染,说完竟真的坐了下来。
三人兴致勃勃的拿着游戏手柄,你一言我一语,玩到兴起时,夏曦好哥们似得碰了一下霍时御臂膀。
他没有避开。
安澄的指甲扣在门缝里,死死抑制住奔过去拔掉电源的冲动。
这一幕落在眼里,他们就像气氛融洽的一家三口,让她被生生阻住了步伐。
在这个诺大的家里,她更像是个外人。
她逃到厨房烧了壶水,看着袅袅升起的蒸汽,热泪夺眶而出。
“妈妈你游戏玩的这么菜,能不能别跟着我?”
“安澄!你再纵着儿子玩游戏,就别想见到辰辰了!”
过去父子俩的话赫然在脑海里浮起。
原来,她怎么做都不对,只是因为她不是对的人罢了。
安澄竭力抹去脸上的泪水,那泪却越抹越多,从低声的抽泣到抑制不住的大哭,她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伏在厨房冰冷的瓷砖上,不想失去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然而,这一天只是个开始。
安澄照例早起亲自做好了早餐,儿子的鸡汤小馄饨,丈夫的培根煎蛋,还有养胃的小粥,样式虽然简单,她却做得十分仔细。
霍时御少见的主动开口:“别忙了,我有事和你说。”
安澄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自从那次晚宴不欢而散后,他们一直在冷战。
然而还没等到她期待霍时御会说什么,对面的男人就推过了一张卡:“辰辰的入学考试过了,夏曦功不可没,你帮她挑份礼物。”
如此大张旗鼓,让安澄惊觉夏曦在丈夫心里的地位。
她捏着那张卡,仿佛手中的重量足有千斤重,踟蹰的开口:“时御,你看辰辰也不需要家教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霍时御的墨眸里满是不悦,“是不是又想说夏曦带坏了辰辰?放心,她名校毕业,又很会带孩子。就算十个你加起来,也不及她教给辰辰的一半。”
安澄心中一痛,被金卡的边缘在掌心划出一条血痕。
想到霍时御爱干净,她忙将滴血的手背到身后,讨好的应道:“你别生气,我买就是了。”
卑微如蝼蚁,只求能留住霍时御的ℨ丁点注视。
她还记得,在新婚之夜,霍时御曾经捧着她的脸,郑重而温柔的告诉她:“澄澄,你和旁人都不一样。在人群里,你一定是脱颖而出的那个,我为你着迷......”
但现在的霍时御,甚至都很久没和她说话了。
这些天,她连他一句耐心的话语都不敢奢求,更何况是提醒他想起曾经的誓言?
她如此绝望,第一反应却是不要毁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清晨。
第5章 鸠占鹊巢
夏曦接过那款价格昂贵的限量款香水,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谢谢姐姐送我礼物。”
安澄为了不让夏曦和霍时御有牵连,特意告之这是自己一个人的心意。
她哪里知道,夏曦早在上课时就从辰辰嘴里打探到,父母为了她吵架,礼物也是霍时御让妈妈送给她的。
让自己的正牌妻子送她香水?
辰辰说不清楚,夏曦立马就误会了,不由得心花ʟʋ怒放。
霍时御这是既警告了安澄,又直白的对她表明了心意,他可真体贴啊......
夏曦思衬,霍时御应该早就不爱安澄了,他只是出于丈夫的责任,才多年如一日的包容她。
这么好的男人,谁不想要?
这瓶香水,给了她赶走安澄的勇气。
“哎呀?”夏曦将香水放进包里,一不小心将包的东西散落到地上。
她看安澄一眼,掩饰一般的将东西一股脑塞回去。
“仪态礼仪课?”
安澄捡起脚边的一个宣传册,扫过一眼就愣住了。
她翻了翻,更加吃惊起来:“珠宝品类辨别、交际要领......这都是什么?”
“安姐姐,”夏曦讪笑着,“这个册子就给你吧,只是你别说出去,我也去过这个会所就行。”
原来如此。
那日宴会上夏曦完美的融入众多名媛里,还蒙蔽了她丈夫的眼睛,竟是靠了这些。
安澄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不在意的将之扔在一边,等夏曦一走,她立刻捡起册子,查起了上面教授课程的地方。
霍时御需要一个撑得起场面的夫人。
夏曦能做到,她也一定能做到,只要让霍时御高看一眼,总能挽回他的心的!
默不作声的,安澄谁也没告诉,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报了所有的课程,不过几天,心里渐渐有了底气,对这个家的信心又死灰复燃起来。
电话那头照例是“嘟嘟嘟”的忙音,安澄却换了心情。
她冒着惹怒霍时御的风险,执着不懈的一遍遍给他拨电话。
今天不是家教的日子,夏曦不在,他总能分点注意力给她了吧?只要他能回家吃饭,他们总能重归于好的。
可恨天不遂人愿。
电话还没拨通几次,不速之客就忽然拜访了。
“辰辰,你这次考了第一,看老师给你买了什么?”
“宝石蛋糕!”
夏曦摸摸小孩的脸,又对安澄道:“安姐姐,不用打了,我刚刚跟霍总的助理通了电话,他晚上会回家吃饭的。”
霍时御从来没有这样冷漠过。
安澄愕然的瞪着夏曦,面容凝滞。她只知道,她的丈夫连一个消息也未曾给她,反而吩咐助理通知了别的女人。
夏曦轻车熟路的拎着蛋糕进了厨房,身后跟着屁颠屁颠的辰辰。
这是我家,还是你家?
安澄的手不住颤抖着,她拽住想要跟过去的儿子,努力让面上的神情柔和一点:“辰辰,为什么考了第一不告诉妈妈?”
“我才不说呢,妈妈你总是不让我吃蛋糕。”
“你还在换牙......”
没等她说完,半人高的孩子就急迫的挣开了她:“哎呀别拦我!”
那力道之大,让安澄跌在那,背上的经脉被扭到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霍时御对她这个正牌妻子视而不见,反而对夏曦有所交代。
她的儿子心里,俨然也已经把那个女人当妈妈了。
第6章 变本加厉
为了庆祝,家里的餐桌摆上了西餐。
安澄独自坐在一边,木然的切着牛排,听着耳畔笑闹温馨的打闹声,她像没吃过肉一般,努力吞咽着食物。
霍时御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安澄。
她没有第一时间笑着迎接他,接过他的西服,给他倒上一杯温水。
面对他探究的目光,她始终低垂着头,盯着盘子里的食物。
心里徒然升起不悦来,他沉了脸:“安澄,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是,大家都高兴,只有我不高兴。”
安澄苦涩一笑,抬头就看见小小的儿子,坐在夏曦身边费劲的切着大块的牛排。夏曦毕竟年轻,只顾着紧盯霍时御的一举一动,哪有心思去管辰辰?
安澄鼻子一酸,忽然觉得滑稽。
丈夫和儿子,竟都被这样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迷住了。
家不成家,她这些年的妥协和付出又有什么意义?
“辰辰,妈妈帮你切。”
出于母亲的本性,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辰辰却忽然抬手护住了盘子:“我不要,妈妈切得牛排都很丑,刀叉也拿错了,夏老师说不能学你。”
满室寂静,气氛尴尬难堪。
安澄一只手伸在半空中,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凉。
辰辰调皮任性,但从来不会嫌弃她这个母亲。
全都是夏曦。
夏曦抢了她的丈夫还不够,还要毁掉她健康善良的儿子!
安澄猛地站了起来,刀刮般冰冷的目光射向对面的女人,厉声喝道:“夏曦,你到底在教唆我儿子什么?”
夏曦懵了,畏惧的缩向霍时御,从男人宽厚的肩膀后露出眼睛,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竟马上就落下泪来。
“安姐姐,只是小孩子忍不住说了实话,你干嘛诬蔑我......”
“夏曦你装什么,如果不是你介绍我去那个礼仪班,我至于拿错刀叉吗?”
夏曦满脸惊愕:“什么礼仪班?你在说什么?”
霍时御喝道:“安澄,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看到霍时御极力忍耐怒火的面容,安澄心中一凉,一瞬间便懂了。
她又入了这个女人的套!
“霍时御,你到底信不信我?”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带着哽咽,直听的霍时御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看见安澄的眼泪。
她不懂餐桌礼仪也就罢了,还把过错都推到旁人都上,这样只会坏事的粗俗女人,怎么配做他的贤内助?
过去是他太宽容了。
霍时御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冷冷道:“安澄,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带辰辰吃饭,免得搅得一家人都不安宁。”
夏曦白皙细嫩的小手覆上男人骨节修长的大手,似乎是想给她求情,霍时御拧着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安澄看着,站立不住的摇晃了几下,几欲昏厥。
她为霍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现在竟连上桌的资格也没有了。
“霍时御,我才是你的一家人!”安澄双目赤红,显然是委屈至极,不管不顾的喊道,“夏曦的野心你看不出来吗?她做这个家庭教师,只不过是想勾引你罢了!”
话音未落,一杯红酒就当头浇下,又从脸颊发丝滑落,让安澄愣在那,整个人狼狈不堪。
“清醒了吗?”
安澄浑身发着抖,执拗的盯着手里还拿着酒杯的男人:“该清醒的是你。”
见她死犟着站在那,发丝湿成一缕一缕的,还不知悔改的样子,霍时御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脸上的阴沉都快滴出水来。
“辰辰,穿上外套,爸爸带你出去吃。”
虎头虎脑的孩子立刻欢呼起来:“哇哦,出去吃饭咯!”他伸出小手,一边牵着霍时御,一边牵着夏曦,三人热热闹闹的走了。
安澄被这一幕深深的刺痛,半天也回不过神。
她这些年都是为丈夫和儿子而活,夏曦出现,他们就不要她了。
她颓然的坐在那,满面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深夜11点。
院落外响起停车的声音,安澄猛然惊醒,像过去习惯的那样,急急的迎了上去。
回来的却只有辰辰。
第7章 换一个妈妈
“你爸爸呢?是不是在后面?”安澄不信,探出头去在儿子身后找寻着。
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衣摆:“妈妈,我困。”
见六岁的儿子走的跌跌撞撞,困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安澄心疼的抱起他:“来,妈妈哄你睡觉。”
知道儿子有睡梦中惊醒的毛病,这些安澄不敢明面上触怒霍时御,只得半夜偷偷过来哄儿子,可怜她一个母亲,照顾自己的儿子还要做贼一般的小心。
安澄轻拍着孩子的背脊,一直守到他半夜醒来大哭之时,将他抱在怀里,耐心哄睡。
温柔无限的催眠曲里,辰辰沉静的睡颜就像一个小天使。
他长长的眼睫随了霍时御,生的十分好看。
在他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安澄问:“辰辰,如果妈妈和夏老师只能选一个,你觉得爸爸会选谁?”
“自然是夏老师了,爸爸还问我是不是想让夏老师做妈妈呢。”
辰辰嘟囔着,又补了一句:“妈妈,夏老师总是骗我,其实辰辰一点都不喜欢她,辰辰最喜欢妈妈了。”
还好儿子心里是有她的,安澄这样劝自己。
那霍时御呢?
等轻轻带上他的房门,她的泪水突然奔涌而出,顺着门板慢慢滑落在地,只觉得一颗心已经被儿子的话绞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
安澄没有开灯,在客厅里等霍时御。
她抱着膝盖,盯着窗外那一片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
本以为这一夜就这样熬过去了,忽然有人拿钥匙开了门,那人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没有发现客厅里的人,径直往楼上客房走去。
直到重新陷进一片死寂,安澄才拉下脸上的衣服,面容麻木。
那熟悉的香水味熏得她几欲作呕,正是她送给夏曦的那一瓶。
她开了灯,在西服上捡起几根独属于夏曦的栗色卷发,待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指尖一顿,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个只剩下包装的安全套。
这段时间埋藏起来不敢触碰,却一直在那儿的被背叛的感觉,让安澄第一次无法逃避,再也无法假装看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澄双手捧着脸,无声的大笑,笑自己过去的痴心妄想和愚蠢无知。
那扭曲而绝望的面容如果被人看见了,一定会不寒而栗。
怪不得他一直睡在客房。
怪不得他会让夏曦来做家教。
怪不得他问辰辰,想不想换一个妈妈。
她连泪水也流干了,双眼红肿着,直到清晨时分,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在厨房里给一家人准备早餐。
“吃吧。”
摆在眼前精致的早餐和从前并无不同,但霍时御直觉安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望着面容无波无澜的女人,心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沉声道:“昨天我们只是吃了顿饭。”
说完自己倒先不高兴起来,他同安澄解释什么?她误会的还少吗?
圈子里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都是寻常。
从前他辛苦应酬时,饭桌上有个女人安澄都要试探。
他疲惫的一遍遍解释,婚姻却像一道枷锁,牢牢困住了他年少轻狂时的深沉爱恋,让他渐渐不愿将时间浪费在安澄的敏感多疑上。
此时安澄不答话,面无表情准备离开的样子,更让霍时御觉得她不可理喻。
“给我站住,你去哪?”
“霍总忘了?你放话说不许我上餐桌吃饭。”安澄满脸自嘲,“我这就去厨房,和佣人们一起吃。”
说完,没管霍时御骇人的脸色,自顾自的进了厨房。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霍时御额角青筋暴起,一言不发的,直接砸了个杯盏。
那声响在一片静谧的霍家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他冷眼瞧着,兀自坐在那儿等了半晌,安澄却仍然没有出来的打算。
她没有像过去那样,急匆匆的跑过来看他有没有受伤,为什么发脾气。
霍时御忽然变得暴怒,拎起西服就摔门离开了。
那哐当一声巨响,直砸在安澄心头。
她面容麻木,眼神空洞,再没有了追出去的力气。
第8章 私会奸夫
安澄站在上礼仪课的凯悦会所前,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上了几节课霍时御就会对她回心转意了?
就算她变身成了名门淑女,也还是霍时御眼里的糟糠之妻。
更何况,那个教她礼仪的老师,只怕早就得到了夏曦的授意,故意让她出丑罢了。
她今天来,就是来讨回公道,然后退掉所有课程的。
安澄在口袋里打开录音,面色冷凝:“王经理,你们连最基本的用餐礼仪都教错了,还开什么会所?”
“安太太,是我们误人子弟,我们一定全额退款。”
就这样直接退款了?
出乎安澄意料的,会所的负责人直接让她去财务室办理退课,顺利的有些诡异,让她连满肚子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一路走到高层拐角处的小房间,敲了敲门。直觉有些奇怪:“财务室怎么这么偏......”
刚刚抬脚想离去,那门里骤然伸出一只手,大力将她拽了进去。
这根本不是什么财务室!
安澄手心直冒冷汗,却已经被三个彪形大汉围住了。
“来了还想走?”
“哎哟瞧瞧,安夫人真是美貌惊人。”
“少废话,夏小姐交代了,不能让她跑了。”
她慌乱道:“是夏曦吩咐你们这么做的?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
又是夏曦!
她一定是知道自己会来,提前设好了圈套。
“少啰嗦,在霍总心里夏曦比你重要多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安澄双臂被死死制住,她不顾恶心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啊!”
那汉子痛的大叫,给了安澄一巴掌:“等会有你后悔的。”
完了。
她完了。
只怕夏曦这次计谋得逞,霍时御再也不会要她了。
安澄绝望的闭上眼睛。
“住手。”
门被人大力踹开,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他身后跟着的保镖冲进来将几个汉子踹到在地,无力还击。
形势一瞬间反转,安澄脸上还挂着泪,有些呆愣。
“吓着了?”
温嘉树脱下身上的大衣给安澄披上,生怕惊到了她。
“你是谁?”
“安太太,你忘了,当初你和时御结婚,我还给你们送过贺礼的。”
见安澄惊魂未定,显然不记得他的模样,温嘉树心里一痛,面上却笑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可以叫我嘉树,我送你回家。”
“嗯,”安澄满眼感激,顿了顿,“谢谢你,嘉树。”
温嘉树闻言笑了,一路护着她上车:“我今天到凯悦办事,看见你十分眼熟,发现你到了那一层,放心不下的跟了上去,就看到你被人拽进了屋子。”
“那一层是什么意思?”
温嘉树面色凝重起来:“那一层专做那种生意,要是传出去,你的名誉怕是毁了。”
安澄心中一凛,沉默了。
夏曦当真恨她到如此地步,连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车子眨眼就开到了霍家,此时还是中午,安澄在温嘉树的搀扶下下了车,正看见霍时御站在门口,等候已久的模样。
被人欺辱的绝望委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安澄奔过去,一时间忘了俩人这些日子的矛盾,她错觉霍时御会像过去那样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直到霍时御厌恶的侧过身子,对她避之如蛇蝎。
被他黑沉沉的目光扫过,安澄才察觉出不对劲,此时他眼里酝酿着的怒火,让她看一眼就遍体生寒,心生畏惧。
在她的印象里,霍时御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安澄,如果我不提前回家,是不是就错过了你私会奸夫了?”
第9章 不配娶她为妻
“霍时御,她是你的妻子,你都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吗?”温嘉树皱着眉头上去,不满霍时御的态度。
安澄直觉要糟,忙对霍时御解释:“他叫温嘉树,是今天救我的人......”
“我自然知道他是谁。”
霍时御的嗓音低沉,这句话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他大力将安澄拉至身后,那力道几乎将她的腕骨捏碎。
还没等安澄呼痛,他就大步走到温嘉树面前,给了他一拳。
“七年前你就觊觎我的妻子,没想到被我赶去国外这么久,你还对她恋恋不忘。”
温嘉树擦擦嘴角的血迹,不屑的冷笑道:“你这样不懂得珍惜的人,根本不配娶安澄为妻。”
他想要站起来,又迎面挨了霍时御一拳。
“我不配,那你配吗?”霍时御眼眸充血,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别打了!”
安澄忙拉住他,苦苦恳求:“时御你放开他,他今天真的是为了救我......”
她为温嘉树求情的举动简直是火上浇油,霍时御毫不留情的将她甩开。
眼见安澄被他推到在地,手肘被蹭破出血,终于冷静了一瞬。
“滚,趁我没有杀了你之前。”
温嘉树深深的看安澄一眼,被强制推上自己的车走了。
此刻安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时御冷眼看着她,她那悲痛欲绝的神情和受伤的手肘,让他觉得莫名的刺眼,用尽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才抑制住想过去抱起她的冲动。
她才刚刚背叛了他,他怎么能心软?
若不是极力保持着理智,他一定会将这个背叛她的女人撕碎。
他闭了闭眼,平静道:“别脏了我的屋子。”
安澄踉踉跄跄的跟上他,进了里屋。
霍时御让神色各异的佣人都先离开,独自审视着安澄:“说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澄猛地抬头:“是不是夏曦又跟你说了什么?今天在凯悦欺负我的人,都是她安排的!”
“噢?”
霍时御冷笑:“温氏集团的公子哥,也是夏曦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能安排的?”
“另外,”他将一叠照片摔在安澄身上,任由那些照片四散飘落,铺洒一地,“夏曦什么也没说,她的朋友在凯悦遇见你和温嘉树,才把这些照片发给我。”
“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安澄僵着身子,低头一瞧,她和温嘉树先后进会所的照片、温嘉树揽着她一路疾行、俩人神色紧张的特写......
拍摄者的视角和特写都极其恶毒,不知内情的人看上一眼只怕都会误会。
偏偏霍时御连半分信任也不肯给她。
“录音...对,我还录了音。”
安澄拼命在身上翻找着,待看见那个因为拉扯而破损的口袋,她面上的血色褪尽,不住的摇头辩解,脸色惨白。
“证据不见了?你是不是又要扯上夏曦。”霍时御的耐心耗尽,知道她什么证据也拿不出来,眼中的失望再也藏不住。
“七年前我相信他是一厢情愿,七年后,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安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几天之后,安澄才明白他所谓的报复是指什么。
第10章 他的报复
安澄成了这个家里的透明人,也成了整个圈子里的耻笑对象。
夏曦带着辰辰在外边补课,霍时御下班会去接他们,到了辰辰睡觉的时间再让司机把他送回来。
安澄能见到儿子的时间少之又少,她用尽办法,也没能有机会对霍时御说清误会。
因为霍时御从那天起,一次也没回过家。
他一反常态的,出席商业活动不断更换女伴,有时候是夏曦,有时候是世家淑女,甚至是风头正盛的明星嫩模。
但他一次也没有通知安澄。
安澄突然开始后悔了。
她甚至卑微的想,因为夏曦的到来,霍时御回家的次数变多了。
她从前太傻,哪怕是冲着这一点,她也该好好对夏曦。最起码,她还能见到自己的丈夫。
哪怕他爱上了别的女人,她也会假装看不见。
电视、报纸、网络......
安澄像着了魔一样搜寻霍时御的信息,只想能多看他一眼。
如果忽略旁边那个女人将胸蹭在他的胳膊上,安澄大概还能欺骗自己他是在工作。
“霍总,听说您和夫人已经分居,在办离婚手续了,是真的吗?”
离婚......
霍时御要跟她离婚,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
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这个冷血的男人就给七年的婚姻判了死刑。
安澄有如当头喝棒,脑海里嗡鸣声不断,怔怔愣在那儿。
她死死撑着沙发扶手,才没有即刻晕倒,只不过连骨节泛白的手指都透露出痛苦。
发现霍时御爱上别的女人的时候,她也从没有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他不要她了,她的世界就此崩塌。
“妈妈,你怎么哭了?”
辰辰踮起脚尖,努力用柔软的小手为她抹去泪珠,稚嫩的面容上满是疑惑不解。
安澄心里一暖,强打着精神笑道:“现在才三点,你怎么回来了?”
话语未落,家门口就跟着进来了一堆人,他们拿着一箱一箱的的东西,训练有素的开始挪动客厅的家具。
安澄一惊,握着辰辰的肩膀焦急问道:“是不是你爸爸要搬家?快说。”
“妈妈你弄疼我了。”
辰辰的声音带着委屈,霍时御刚刚进门瞧到这一幕,忙过来拉过儿子,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有气冲着我发。”
安澄含着泪,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时御,我一直有话想对你说......”
“今天我们很忙,有事明天再说。”
目光触及到刚刚进门,指挥着工人满脸得意的夏曦,安澄一瞬间便懂了。
“我早该知道,没有夏曦,你根本不会回家。”她摇摇欲坠,莹润的双眼里盛着无限的哀伤和悲恸。
霍时御的手指握了下,突如其来的烦闷感堵在那儿,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安澄永远是隐忍的,温柔的,体贴的,她从来没有用这样难过的眼քʍ神看着他。
这些天隐隐出现的心神不宁的感觉,在这一刻变本加厉的涌了上来。
霍时御再也无法忽视心中的慌乱,漆黑的眼睛盯着安澄:“今天回家是准备给辰辰办一个party。”
在他解释更多之前,夏曦笑嘻嘻的走过来,揽住辰辰,悄悄捏了他一下。
辰辰会意,立刻将安澄往楼上推,大声叫嚷着:“是啊,妈妈可以回避一下吗?”
“同学们等会就来了,你在楼上躲着,不许下来。”
“妈妈你快点!别耽误我们玩游戏!”
小小的人并没有多少力气,但安澄看着霍时御并不反驳,漠然的看着她的样子,心如刀割,竟被辰辰一直推到在楼梯上。
背脊撞上大理石台阶,安澄痛极,倒吸了一口气,仰面想缓一缓。
霍时御脸色一变,蹲身想要抱起她:“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这一撞,似乎是终于把她混乱惊惶的思绪撞清楚了。
安澄推开他的手,拼着一口气,只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霍时御,我只问你一句,你也想让我躲起来,让夏曦取代我的位置吗?”
第11章 丢人
霍时御眸光闪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两人四目相接的这一瞬,被夏曦尖利的嗓音打破。
她强行让保姆拦住想要看妈妈的辰辰,回头见霍时御心软,立刻冲过来隔开了两人:“呀,我看见辰辰的好朋友进了院子了。安姐姐你连法语都不会,害得霍先生和辰辰被人取笑就不好了。”
今天来的孩子和家长非富即贵,夏曦死也不可能放过这个宣示自己女主人地位的机会。
只要今天成了,以后她就是默认的霍夫人。
夏曦当下加大力道,扶着安澄就往楼上走去:“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只看她面上焦急的神色,她就是个关切学生的好老师。但掩藏在两人衣袖之下,她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安澄的皮肉里,掐的胳膊一片青紫。
夏曦急了,不依不饶的吼道:“你别拖辰辰后腿,你快呀!”
霍时御站在那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澄崩溃了。
这些年为霍时御吃的苦在眼前一一闪过,她真的受够了。
她是霍时御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十月怀胎生下辰辰的母亲,她结婚前也是家里千娇万宠的小女儿。
她剖出一颗心,给予了一个女人能付出的全部,再坚硬的寒冰也该被焐热了。
她拼什么只配躲在楼上的杂物间里,隔着一道冰冷冷的墙壁,被这些人将自尊仍在地上狠狠践踏?
她用尽力气摆脱夏曦,冲几层台阶之下的那对父子说道:“我今天约了人逛街,12点才回家,你们不用担心我坏事。”
安澄挺直了背脊,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咬牙往外走去。
她还记得走后门,不要撞上儿子的朋友,给他丢人。
背后的目光有如实质,黏在她的背影上,是眸光沉沉的霍时御。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让霍时御抬脚就要跟上去。
“时御!”夏曦拉住他,“安姐姐哪有什么朋友,她逛街逛到那么晚,恐怕又是去找温嘉树了。”
霍时御一顿,成功被阻住了步伐。
他烦躁的甩开夏曦,揉乱了头发,没有理会她的哭诉挽留,径自进了书房。
安澄一走,他忽然连敷衍夏曦的心思都没了。
......
“小姐,我们店10点就要打烊了。”
安澄对咖啡店店员尴尬一笑,走上了空荡荡的大街。
太冷了。
冬日里凌冽的寒风有如冰刀,刮在身上,不断带走人的体温。
安澄冻得手脚已无知觉她话说的决绝,却因为走得匆忙,身上一分钱也没带。
这些年她出于责任,一日日的被禁锢在那个家里,她除了照顾人,什么也不懂。
12点前,她还能去哪?
她脚步虚浮的走在冰天雪地里,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终于寻到一处报停,她艰难的坐在台阶上,想要捱过这一场风雪。
“世界之大,竟没有一个我的容身之处......”
纷飞的大雪染白了安澄的眉毛,她喃喃自语了几句,就失去了意识。
第12章 离开
在消毒水的味道中醒来,安澄一睁眼,就看到了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不是霍时御。
“怎么,失望了?”温嘉树一挑眉头,“你怎么会倒在大街上?”
见安澄难以启齿的样子,他善解人意的岔开话题,递给她一份报告,“澄澄,你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你必须得做决定了。”
“抑郁症?”安澄惊叫出声。
“别担心,现在只是轻度,治愈率在80%以上,但你再这样心情郁结,操劳下去,医生说一就离重症抑郁不远了,那会是一条死路。”
言下之意是,她继续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一定会被自己逼死的。
安澄紧紧攥着那张纸,半晌,泪水从脸颊滑落,将报告上的字迹晕开一片墨痕。
怪不得,她经常会觉得,自己永远也开心不起来了。
丈夫出轨,儿子离心。
她还这样自怨自艾的,连自己都嫌弃自己,更不该再死缠烂打的跟在他们身边,成为他们前进路上绊脚石。
梦该醒了。
她应该放手,给两人留一点体面,而不是等霍时御亲自赶她出去。
她要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安澄做了决定:“嘉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温嘉树笑了:“我都救了你两次了,你说呢?”
赶在霍时御出门之前,安澄赶回了家。
厅里一片狼藉,显然是昨天办完party还等着她收拾。
安澄自嘲一笑,随即敛去面上的神色,最后一次唤霍时御起床。
她推开房门,就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了。
霍时御怀里抱着夏曦,他们陷入了沉睡,显然是昨天闹的极晚。
真是讽刺。
她患了抑郁症,还在担忧自己扰了家人的前程。
这些让她爱之如命的家人,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一夜未归。
只怕她昨天死在外面,他们会更称心如意吧?
这样冰冷的家,不值得她哭。
安澄抹去眼泪,将一盆凉水直泼到两人身上。
“安澄你疯啦?”
“你才疯了,滚出我的家。”
夏曦还穿着安澄的睡衣,无助的望向霍时御,却见霍时御也面色阴沉,并不准备帮她说话。
见夏曦溜了,安澄才对霍时御说道:“穿好衣服,我有话对你说。”
霍时御头痛欲裂,昨天喝了闷酒,根本不知道夏曦什么时候躺在自己身边的,谁知一醒来就看到了安澄。
他懒得解释,垂下了眼眸忍耐那股熟悉的不安的感觉。
安澄看着换好衣服的霍时御朝她走过来,心里是说不出的悲凉。
她推过一张纸:“签字吧。”
那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霍时御眼底一沉,浑身散发出狂躁的戾气:“安澄,你和温嘉树厮混,我既往不咎,你怎么还有脸提离婚?”
安澄知道霍时御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此刻她心如死灰,明白再多的解释也没用,反正他只听夏曦的。
“签字吧,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
“你果然是为了那个男人。”
霍时御神情阴鸷,死死的盯着安澄的眼睛:“我同意离婚,但你净身出户,辰辰跟着我。”
男人大手一挥,签下了字。
“多谢。”
安澄凄凉的笑了,她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往常一样送他出门:“霍总,你今天的例会快迟到了。”
霍时御怎么也想不到,安澄哪怕不要辰辰,也要拼着和他离婚。
他出离了愤怒,一脚踹开餐桌,将安澄准备的早餐摔得汤汁四溅,终究还是舍不得对她动手。
她会后悔的,她一定会哭着求他的。
......
安澄像过去无数个清晨做过的那样,目送霍时御的车消失在院落里。
她付出了七年最美好的时光,这一刻才深切的痛恨——女人这辈子再爱,都不该做一株依附男人而生的菟丝花。
现在的她无力与霍时御抗衡。
但将来等她重新回来,夺取儿子的抚养权时,一定是独立而强大,再也不怕被人抛弃的安澄。
她默默收拾好屋子,给自己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最后回望一眼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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