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名园 豫园「海上名园徐园」

1928年，陈无我在《老上海三十年闻见录》中写道：三十年前，上海有名园三，其最久者为徐园，其次为愚园，其次为张园。……徐园地当老闸，非马路孔道，故裙屐阒然。然客之悦幽耽静者，恒暇辄一往，以其无洋场喧嚣习气也。像陈无我这样的中国文人无疑是更倾心于徐园的雅静。

老闸桥

徐园有旧园、新园之分。

旧徐园，建于光绪九年（1883年），地处唐家弄(今天潼路814弄35支弄)，原名双清别墅，为浙江海宁人徐鸿逵所建，故又称徐园或徐家花园。徐园是典型的江南私家园林风格，为清末沪北十景之一。

徐之曾孙希博先生曾作《徐园之兴衰》一文：“曾祖棣山公，清末在沪经营丝蚕业，若干年后，渐渐步入沪上富贾之列。自入商海，过于辛勤，体力日衰。听从一位医友之劝，每日上午问事，下午休闲养生。就在闸北唐家弄购空地三亩余，堆土垒石为山，挖沟引水为溪，种花植树，建阁筑亭，遂建成一传统式的私家花园。此后每天下午在园内自娱养身，身体日见健朗。该园虽取名‘双清别墅’，但人们均以‘徐家花园’或‘徐园’称之……”徐园的由来和具体位置，以及规模、特色可见一斑。

徐棣山（徐鸿逵是名，字棣山，斋号鸿印轩）是出身江南书香门第的买办商人。徐鸿逵因太平军入浙被迫到上海谋生，最初在米店里扛米，后来进了丝栈学生意，学会了一点洋文，成了英商公平洋行买办，1883年“红顶商人”胡雪岩预垄断丝茧贸易失败并于当年被迫将积压的丝茧贱卖出售时，其中有一笔胡雪岩与英商天祥洋行之间的买卖就是由徐鸿逵经手的，由此亦可见这位徐鸿逵在当时该领域内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最后竟然爬到丝业公所总董，成为商界翘楚。他急于把在商海中获取的巨额财富转化为社会地位。

徐棣山系海昌盐官礼派支，其父徐良群，历署南汇、太仓、大团等处丞佐巡检，擅六法于花鸟 虫鱼，工雅细腻，徐棣山饱受家庭濡染，但无奈家庭变故不得已进入洋场成为精通洋泾浜英语的买办富商，挣着钱的同时想着自己的身份再造，他甚至画了一些画，被收录进那本著名的绘画手册——《芥子园画谱》。

徐园占地仅3亩左右且园外无景可借，造园主人叠山理水，植木栽花，使山石、花木、亭榭、水体融为一体，园中间是以 “鸿印轩”为主的建筑与假山、林木隔水相望。徐棣山遵循“隐居求志”的造园思想，力求通过造园摆脱“红尘名利”奴役，获得精神上的提升。

园中主要有十二景：“草堂春宴”“寄楼听雨”“曲榭观鱼”“画桥垂钓”“笠亭闲话”“桐荫对弈”“萧斋读书”“仙馆评梅”“平台眺远”“长廊觅句”“柳阁闻蝉”“盘谷鸣琴”。厅室亭轩等建筑密布，题名倒也别致，有鸿印轩、桐荫仙馆、地远心偏斋、二难四美轩、惜阴书屋、鉴亭、泛宅、曲榭、十二楼、又一村等。“其园林布局当为海上诸园之最”，为清末沪北风景绝佳处，当时曾被誉为沪北十景之一。

闸北唐家弄作为初期园址，但是这个区域很快被商贩、房地产转化为另一个牛溲马勃之处（徐园当时北侧还建成万茂场集市，内设七八十个露天摊位，喊叫声不绝）。因嫌园内“全似园亭景象而无村野气”，又在园西辟设“又一村”。徐园建成后，徐棣山每日午后在园内 “静谈秋水，漱石眠花”，自娱养身 ，获得友人 “雅人深致，不媲名士风流”的评价。

吴友如所绘《春江胜景图》中之徐园

吴友如所绘《春江胜景图》中之徐园

徐园

文人雅士在徐园的合影

徐园

徐园通过造园造境来交友和慎独。徐园的日常活动曾经都是抚琴、诗会、赏菊、兰亭集会，它周围的环境逐渐把徐园降格成一个自娱自乐的“怪物”，因为这个原因，它开始引入添设烟火、清曲、童申、戏法等雅俗共赏的娱乐 项目，并针对上海暴发户和时髦追求者创造洋玩意儿。引入东瀛散人的戏法和电影等新鲜的外洋娱乐。

徐园于1887年1月24日起对外开放，是上海最早营业性开放的私家园林，游客只需花一毛钱，就可在里面盘桓一天，尽情畅游。晚上，园内张灯结彩，元宵夜，更有各色烟火花炮在鸿印轩前燃放，呈现火树银花奇景，引得沪上骚人墨客争相结伴来游。

双清别墅的游人，与张园、愚园不同，几乎都是诗词文赋、琴棋书画、花卉盆栽的爱好者，园中的活动，自然也富有浓郁的文化艺术气息。

徐园采菊（摘自《点石斋画报》）

1889年，喜好书画的徐鸿逵成立了“徐园书画会”，当时的海派书画名家朱梦庐、任伯年、虚谷、蒲华等常来此雅聚。一次，任伯年铺纸提笔，一滴焦墨不慎落在纸上，只见他稍作思索，便欣然泼墨，一幅猫图跃然纸上。落款：光绪己丑正月廿五日徐园第一集。棣山先生为之一笑，山阴任伯年，加盖印章。

左图为任伯年为徐鸿逵作《猫竹图轴》，右图为徐鸿逵画作

1895年12月28日，法国卢米艾尔兄弟用“活动电影机”在巴黎卡普辛路14号大咖啡馆的地下室第一次公开售票放映《工厂大门》、《火车进站》等电影片段，轰动巴黎，并很快传遍全球。徐鸿逵得知这一新鲜事物后，当即向法国订购放映机。大约1896年6月上旬，他收到了一台手摇放映机，还附有10盘35毫米拷贝，每盘可放三五分钟。

法国游客在徐园“又一村”放映短片

《工厂大门》剧照

卢米埃尔兄弟第一次放映电影时所放的《火车进站》

按照《中国电影发展史》的说法，中国最早放映影片的时间是1896年8月11日——“据《申报》记载，1896年8月11日(光绪廿二年)，一位法国游客在上海徐园的茶楼‘又一村’放映了一部短片，这是电影第一次在中国放映。”而事实上，徐园最早公开放影戏的日期应该是1896年6月30日。请看徐园于6月29日在《申报》广告栏发布的“徐园告白”：“本园于二十日起，夜至十二点钟止，内设文虎清曲童串戏法西洋影戏，以供游人随意赏玩，向因老闸桥北一带马路未平阻人游兴，现已平坦，马车可直抵园门，维冀诸君踏月来游，足供清谈之兴，扬镳归去可无徒步之虞，游资仍照旧，章准廿三夜外加烟火大戏，游资每位三角，此布。”文中所指“二十日”是农历五月二十日，也就是公历6月30日。

1900年10月21日，《申报》又刊徐园广告：“今有英、美、法活动影戏运来上海，仍假本园十二楼上开演……”有《马房失火》等14部短片。

1896年6月29日刊登在《申报》上的《徐园告白》，堪称中国第一则电影预映广告

光绪二十二年（1896）八月十一日，徐园又一村放映西洋影戏。当时映出的是一些法国短片。事前徐园先在《申报》上登广告，招揽了不少观众。放映短片之间，穿插焰火、戏法之类。又一村在园西幽深处，环境颇佳，仿《红楼梦》中的稻香村。村前有一小河，村口以树条编成篱笆，左有板桥通入村内，行数十步见茅屋数椽，屋中土壁竹榻，周围植松柏柳杏，隔河芦荻，风动有声。又一村是茶室酒家，有茅亭，供客品茗，用无锡惠山运来之泉水。这一场所，较后来的夜花园中看电影，似更有情调。

1898年7月3日，徐园放映电影，用留声机配放音乐，票价四角，影片计 160 出，每夜演马房失火、足踏行车、倒行斛斗、酒家沽饮、广道驰车、瞻礼教堂、水池浴戏等。

徐园设两座戏台，每逢闲暇堂会之日，园主集文人雅士及梨园子弟在此集会，演出昆曲、京剧、滩簧等，曲音绕梁。1889年3月起，徐园始办以昆曲为主的曲会，雅集时，除同人外，常邀熟习声律的名妓与会。当时沪上的主要曲社，如粟社、同声社、润鸿曲社、庚春曲社等，均定期在园中雅集拍曲。刊登于光绪十五年（1889）《申报》的一则广告记录了当时有名的髦儿戏班——仇如意女班在徐园演出的剧目：“徐园内青莲居特定如意班十二月初八日准演：《满床笏》《滚灯》《扫花•三醉》《教子》《游殿》《黄鹤楼》。”其中《扫花•三醉》和《游殿》为昆剧折子戏，反映了清末堂会演剧以京剧为主、同时插演昆剧的真实状况。

此外，徐园有时还举行猜灯谜活动。每年农历正月十三上灯至十八落灯，园中必举行灯会、书画会、曲会以及文虎（即以诗文为谜底的灯谜）。猜谜在鸿印轩内举行。这是一间可以举办宴会的厅堂，堂中高悬一绢制大方灯，字谜或诗谜的条子粘在灯下端，猜中者赠书籍文具，由海宁人徐美若主持。后来海上漱石生组织萍社，专搞灯谜研究，先在徐园活动，社员多至数百人。20世纪20年代，他又在“大世界”发展，编选出版了一本《灯谜大观》。

《灯谜大观》

上海公共租界扩大，徐园所在的天潼路一带被划入公共租界，唐家弄日益城市化，尤其是徐园近旁的万茂场集市终日喧嚣不已，精巧典雅、萧然绝俗、尘嚣不至的徐园实难与其为邻，遂有搬迁之意。不料那年春初，戚家请徐鸿逵喝春酒，他乘着自备的马车前去，喝得醺醺有醉意，归来时马蹄得得，斜照一鞭，没想到车门竟没有关紧，在疾驶中他从车门坠下，后不治身亡，年仅58岁。徐园搬迁之事就此搁浅下来。

1900年后，老园主徐棣山和何桂笙、袁祖志、王韬等老一辈深谙传统文化谋生于沪上的雅商和雅士文人队伍相继过世或归隐，而新园主徐贯云和朱葆三、柳亚子等新一代作为新式学堂或海外留学背景的新式买办商人和文人群体，再度革新了那个隐逸的园林，徐园逐渐变成群众的公园和民居点，进而在历史中消失。

1909年，徐鸿逵之子徐仁杰、徐文杰见天潼路唐家弄一带已成闹市，园林无发展余地，而地价大涨，便将3亩地出租，同时在地价较低的康脑脱路（今康定路5号）购地18亩，于宣统元年（1909）把徐园内的假山、亭台、馆舍等悉数拆迁到康脑脱路（今康定路）新址。面积扩大，十二景等布置一依其旧，只是已无十二楼，花神会、灯谜等虽也举行，终因离中心区较远，公交车辆又少，游客总是不多，只在演戏时才有一番热闹。在徐园原址上修了35间两层民居，取名徐家园。至今，天潼路814弄43支弄朝东通西唐家弄的门墙上，尚有“徐家园”三字石雕门额遗存。因为徐园，这条弄堂被称作徐家花园，它一直通到七浦路。

徐家园

徐家园

1909年8月27日“新徐园”在康脑脱路（今康定路5号）重新对外开放，30年代初王伯群与保志宁那场著名的婚礼就是在康脑脱路“徐园”中举行的。

徐园第二代园主是徐贯云和徐凌云。当时园内兴建了一座大戏台，曾演出京剧（髦儿戏）、评弹、琵琶会，但次数最多又最精彩的是昆剧。有专业演员演出，也有业余演出，那时昆剧不称票房、票友，而名曲社、曲友。

清宣统三年（1911年）五月初八（6月4日），京剧票房雅歌集同人在康脑脱路(今康定路)徐园召开第一次纪念大会，会员演戏庆祝。

徐园还是民初上海有名的文社——淞社和春音词社雅集之所。淞社成立之日，即癸丑年上巳（1913年4月9日），以周庆云、刘承干主席，22人雅集于此。其后陆续加入者有缪荃孙、朱祖谋、吴昌硕、章梫、徐乃昌、恽毓珂、恽毓龄等一大批前清遗老旧臣。

1914年（民国三年）4月，赓春曲社与苏州、嘉兴等地曲友于徐园举办苏、浙、沪曲界大会节。王欣甫(海盐)、徐树堂(海宁)、杨成宓(嘉兴)、陈少岩(湖州)、叶政卿(宁波)、张余荪(苏州)、恽季文(常州)、程藕卿(震泽)、包惠卿(通州)等54人云集上海，演唱各自拿手曲目二十二出，成为沪上曲坛盛举。1919年(民国八年)11月，赓春曲社曲友再次邀请苏、浙曲界人士及沪上嘤求、润鸿、佰声、钧天诸曲社于台湾路徐凌云府第会串，高砚耘、陈凤鸣、王慕诘、周石僧、张玉笙、周采臣、孙鋆卿等50余名曲友演唱了《南浦》《见娘》《藏舟》《刺虎》《十面》《痴梦》等二十四出。北京荣庆馀社名旦韩世昌亦应邀参与盛会。

吉诚在《徐园宵游记》[17]中记当时入徐园所见：

“徐园地处康脑脱路，其中一草一木莫不有脱俗之致，于海上各园中可占首席。近因天时炎热，沪上虽有纳凉之处，苦无一清静地，于是徐园乃乘时而开放焉。前夕与弟辈往游，入门摩托十数，已先吾而至，南道中电炬通明，照眼生缬，小桥平铺，流水潺潺有声，清风徐来，溽暑尽消。穿大厅，经二厅，壁间多字画，类皆出名人手，至可贵也。入后园乃见《妍纡》，占地一庙，式仿八卦阵，中立小亭，遥见数十游客，茗谈期间，风声习习兴正不浅。余等径入，初犹循道而进，继乃不辨西东，行行重行行，亭已在目，而不得其门以入，中心忐忑，急不择道，然愈急乃愈不能入，已而足不能举，立而小息，忽有所悟，少进，则豁然洞开，卒得其门矣。入见诸友方歌，乃从而和之，继而二舅凌云，畏友，振飞等俱莅上，乃复击节而歌，欢笑声与歌声，一时并作，十时始出。”

如此曲径通幽、清音缭绕之徐园自然成为名流士绅借此宝地拍曲雅集的首选之地。南社后期，也在徐园举行雅集，著名人士柳亚子、高天梅、朱少屏、姚石子、王大觉、宋痴萍、姚民哀等都经常来此。宋教仁也是南社成员，1913年遇刺后，南社同仁在徐园举行哀祭。

1916年4月19日，南社临时雅集于徐园合影

南社第十六次雅集，1917年4月15日于上海徐园举行

“二次革命”中，加拿大华侨获得孙中山批准，建立了“中华革命党讨袁军美洲华侨敢死先锋队”，后改编为“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华侨义勇团飞机队”。1916年9月，飞机队成员随华侨义勇团前往上海集中。月底，孙中山在徐园慰问并宴请了这支队伍，并在徐园门口合影留念。

孙中山在徐园慰问宴请华侨义勇团飞机队

孙中山在徐园慰问宴请华侨义勇团飞机队

1921年，穆藕初、俞粟庐、张紫东等在苏州创办昆剧传习所，传习所的创立，产生了传字辈这一特殊艺术群体。在素有雅集之风的上海，传字辈得到酷爱声律的徐园主人的多方扶持，尚未出师即受邀至徐园作实习演出，并于1925、1926年间开启了一段较为频繁的演出，主要有营业性演出和寿诞等会集两种类型。

在众多开放性的场所中，沪上名园——徐园能够成为戏曲堂会的首选之地，与徐园主人的雅好和园内文化气息的浓郁不无关系。

凌云自幼受家庭及亲友的熏陶，爱好昆曲，师从周凤林、邱凤翔、沈月泉等，生旦净丑皆能，做工身段最佳。与当时曲坛盟主俞粟庐（俞振飞的父亲）也很知契。他“十余岁即登场，以付角（即二面）为正工，而老生、巾生、雉尾生、丑、净、老旦，亦无不兼擅，造诣之深不愧全能者。”他非但自己粉墨登场，亦十分注重对家中子孙的培养。

据徐氏后人徐希博回忆，家中四间会客室、一个大厅几乎每周六供文人雅士唱曲，参加者多达四五十人，偶有实业家参与其中。“同期”从下午开始举行，由专人登记，用牌子写好次序、演唱曲目，依次上场。大师傅供应晚饭，餐后继续。作为徐家的孩子每到寒暑假时都要跟着前辈（之后多为传字辈）学习昆曲。位于康脑脱路的徐园虽对外开放，但受严格家教管理，徐家孩子也不能随意进出。在徐希博的印象中，小时候他只进去看过3到5次演出，一次这位孙少爷跟着祖父进园“白相”，还被看门人拦住不让进，经爷爷介绍才赶紧放行。

在如此家庭熏染之下，“凌云有丈夫子三，皆精昆剧，韶九君之冠生，尤见重于时。其气度之雍容华贵，表演之落落大方，益以浏亮之嗓音，宛转之唱法，故其王帽戏（昆剧本无此名词，今借用之），当世罕与颉颃者。”徐氏一族的特殊喜好和精深的曲学修养，使徐园长期成为上海昆剧专业演员和业余曲友的主要演出、活动场所。

徐园主人徐凌云

南昆有“俞家唱、徐家做”之说，俞家即俞粟庐、振飞父子。徐凌云19岁登台，演唱昆剧60年，去世前还在上海戏曲学校执教。他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参加了不少曲社，如粟社、同声社、润鸿曲社等。因此，徐园常有曲社曲友举行“同期”“彩串”。“同期”者，社友定期聚集，坐在八仙桌旁，对曲谱清唱。徐园有厅堂、戏台，环境幽静，又有徐凌云指导，是个理想的场所。

徐鸿逵之子徐凌云（左）与爱新觉罗-溥侗当年在昆曲界被称为“南徐北溥”。

曲友雅集前排左一为徐凌云，左三为穆藕初，后排左四为溥桐

1924年，昆剧传习所在曲友徐凌云家中举行堂会，邀请部分学员至沪上演唱，梅兰芳也参加了这次演出。这些学员的表现让大家看到了昆曲后继有人的希望。1924年1月1日《申报》20版刊登“昆剧传习所将于明日表演”之信息：“穆藕初、徐凌云、张石如、谢绳祖等所办之昆剧传习所，将于十三年元月二日、即旧历十一月二十六日（星期三）午后二点钟，假台湾路徐宅，由学生表演成绩云。”记载了昆剧传习所首次在徐宅的堂会演出。同年，尚未出师的“传字辈”演员受邀到徐园作实习演出。徐凌云不仅免费提供演出场所，还将行头借给昆剧传习所使用，收入全部充作办所经费。

1924年传字辈在徐园演出《连环计》，徐凌云在《小宴》中饰吕布

徐凌云的《游园惊梦》资料已散佚，后梅兰芳也曾摄制这出戏的电影片

从1925年末到1926年夏季，传字辈在沪期间就寄居于徐园，得到艺术上的指导和经济上的无私帮助，开始了一段时期在徐园较为集中、频繁的演出。

1926年4月11日传习所徐园演出戏单

1926年5月2日传习所徐园演出戏单

1926年传字辈学员摄于徐园

苏州昆剧传习所“传字辈”学员在徐园中牛痘

抗战爆发后，徐园成了难民收容所。此后，徐园曾被用作托儿所、小学校，园景日益颓废，泉水枯竭，房屋倾倒，最终在这块土地上造起了住宅。

附：徐园大事记：

1883年，徐鸿逵在原闸北唐家弄购地三余亩，建“双清别墅”（徐园），初期为园主自用1887年1月，徐园对外开放，门票银洋一角10月31日，举办历时近一个月的菊展，这是营业性私园首次举办的花卉展览，此后该园每年举办一次至数次各类花展，直至民国15年。

1889年，徐鸿逵发起创办徐园书画会，首批社员30人。3月，始办昆曲为主的曲会。

1895年9月，徐鸿逵以西唐家弄一带过于喧闹为由将双清别墅租赁给经纶丝厂

1896年2月，经纶丝厂因故退租后，再度开放，6月，徐园的又一村放映西洋影戏《马房失火》，为中国第一次放映电影之记录

1905年，举办演说会，提出工部局应增加华人董事和限制西人陪审官权限的问题

1908年，徐凌云、徐贯云将原地出租，另购地18亩于康脑脱路戈登路口重建新园

1909年8月27日，徐园重新开放

1913年，宋教仁遇刺，哀祭仪式在徐园举行

1914年8月，南社临时雅集在徐园举行，到者16人，《南社丛刻》第十一集出版，柳亚子编

1916年4月19日，南社临时雅集在徐园举行，到者16人，追思南社社员宋教仁。是月，《南社丛刻》第十六集出版，柳亚子编

1916年9月28日（一说30日），孙中山慰问并欢宴“华侨讨袁敢死先锋队”全体成员

1917年4月15日，南社第十六次雅集在徐园举行，到者39人。7月，《南社丛刻》第二十集出版，柳亚子编

1919年4月，南社第十七次雅集在徐园举行，到者26人。12月，《南社丛刻》第二十一集出版，傅熊湘编

1925年，传字辈昆剧传习所学员在徐园演出

1929年，中日美术协会举办中日现代绘画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