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纪录片「乡土纪实儿时看电影北方70后农村孩子的回忆」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505更新:2023-03-18 20:51:42

全文共3570字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娱乐活动少得可怜,也就是看个电影和听走街串巷的艺人说书或赶个庙会什么的,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这些活动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快乐。

那时候,看露天电影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不啻过节。要是在我们自己村里演,一般头一天大队里就会得到消息,吃完中午饭,孩子们就跑到村口翘首以盼。

当两个电影放映员拉着装着放映器材的地排车出现在视野里,孩子们赶快跑着迎上去,簇拥着进村,大一点的孩子还帮着推车,小的孩子则跑在前面引路,性急的孩子喊着“放电影的来了,放电影的来了”跑进村里报信,一番欢乐祥和的景象。

放映员先到村里大队部,村里领导早就站在那里迎接,脸上堆着笑道声辛苦递上烟,指挥看热闹的村民卸车。那时放映员是个好职业,村里对他们恭敬得很,因为他们有权利安排在村里放映的场次,所以村里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生怕得罪了他们,减少上自己村里放映的场次。

下午太阳还老高呢,只要电影幕布挂上,孩子们就搬凳携椅欢天喜地地跑去占地方,或者放块砖头甚至画个圈确定自己的“座位范围”,然后回家催着大人做饭。

我家晚饭一贯比较晚,听到发电机轰鸣的声音,我就急得叫唤,电锅(我们那里当时对发电机的称呼)都响了,饭还没做好啊!我不吃了。俺娘就会说,晚不了,先演加演片,吃了饭不耽误看正片。我爹则黑着脸说不吃饭不能去。

饭上来,我都是急匆匆扒拉上几口,和早等我等得不耐烦的小伙伴呼呼啦跑出家门。其实母亲说的不错,那时在电影开始,都是先放映诸如《祖国新貌》之类的纪录片,我们称之为加演片,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然后才开始放映故事片,一般一晚上两部故事片。

在我上小学之前,其实大多数故事片也看不懂,尤其那时好放映前苏联、朝鲜及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译制片,看得不知所云,有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电影放映结束被父母兄姐找到叫醒,被他们拽着手迷迷糊糊地回家了。

等我上了小学,一般就能看懂点故事情节了,基本上不会发生看着电影睡着的事了,因为第二天到学校里同学们会热烈地讨论昨晚电影里精彩的细节,如果不知道,会很丢人的。

在我们村放电影,我都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甚至自己一个人去也没问题,顶多电影结束父母喊着回家,但在十岁之前去外村看电影,父母是不允许我和小伙伴去的,再说我们同年龄段的小伙伴也不敢结伴去,毕竟年龄太小。

一般这时候,我爹会安排我哥领着我。我哥比我大四岁,有他自己的小伙伴,都嫌自己的弟弟妹妹是累赘,相约谁也不能带个“小尾巴”,要不大家就不和他玩了。

我哥表面不敢违背我爹的命令,嘴上答应着,但是吃着吃着饭,趁我不注意,放下饭碗,“唰”地窜出屋和他的小伙伴跑了,等我反应过来追到大门口,就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了,任我怎么“哥哥、哥哥”的哭喊,他连头都不回,留下我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往往这时候,我娘就会从屋里出来边骂我哥边牵着我的手回屋,说,别哭了,一会儿叫你爹领着你去。但是我爹晚上有喝酒的习惯,吃饭比较慢,我就催我爹,爹,快走吧,电影都演起来了。我爹就说好,仍旧在那里不慌不忙地吃喝,等到他吃完饭,还要抽完一支烟,才搬起那个陈旧的圈椅说,走吧,而我早就在大门口等不耐烦了。

等我爷俩走到放电影的地方,基本上每次电影都已经放映了,肯定也没有好位置了。我爹就在人群后边找一个地方,让我站在椅子上,他则站在椅子旁边看。

我印象中,我和我父亲去外村看电影,我爹几乎没坐过椅子,椅子的作用就是给我站着增高的。有时候看着看着困了,就坐在椅子上打盹,我爹把我叫起来说咱回家吧,我爹一叫我又来精神了,就再站起来坚持看,往往一会儿又坐在椅上睡着了,反正电影不散场就是不走。

偶尔人太多,我站在椅子上也看不全银幕,我们也会去银幕的反面去看,反面人很少,我爹终于能在我在椅子上坐烦了下来尿泡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美美地抽上一口烟。不过银幕反面看,电影里的人物景物等也都是反的,很别扭,迫不得已我们也不会“看反面”。

等我年龄渐长,十岁以后就慢慢地敢和小伙伴结伴去外村看电影了,就不用我爹领着我了,只是我家老三又到了愿意看电影的年龄。我爹会一如既往地命令我哥和我领着老三,但老三也会一如既往地接受我当年被“抛弃”的命运,被我爹领着去。

只有一次我爹家里有事去不了,我哥年龄大看出端倪,吃完饭就跑了,没办法我领着老三去的,结果电影结束老三睡着了,怎么喊也不醒,我只好背着他回家,烦得我要命,发誓再也不领着他去看电影。

现在回头想想,我父亲领着我们兄弟三个都是这样看电影过来的,父母对孩子的付出真是无私和耐心的,等到我三弟自己能去外村看电影,我爹再也没有去外村看过电影。

“树欲静而风不止”,父亲患病不到七十岁就去世了,没有等得到三个儿子好好孝顺他老人家,这也是我们兄弟三人的遗憾了。

那个年代,除了前苏联等国家的一些译制片,还放映解放前的一些片子,像《一江春水向东流》《乌鸦与麻雀》《新女性》等黑白片子都是那个时候看的,因为年龄小也看不懂,后来我在电影频道《流金岁月》栏目又专门看过。

我们那时候最喜欢战斗片,《地雷战》《地道战》《大刀记》《铁道游击队》《平原游击队》《上甘岭》《平鹰坟》《英雄虎胆》《渡江侦察记》《曙光》等等,到现在我也如数家珍,很多经典的台词还能记着。

那时候除了战斗片,一些农村题材的电影和戏剧电影也很有市场,《李双双》《喜盈门》《咱们的牛百岁》《咱们村里的年轻人》《青松岭》《月亮湾的笑声》贴近农村生活,大家喜闻乐见。

像我们省吕剧电影《李二嫂改嫁》《逼婚记》《姊妹易嫁》、豫剧《花木兰》《朝阳沟》,颇受中老年人的欢迎,而我们小孩子普遍反感,“咿咿呀呀”地唱半天,昏昏欲睡。

那个年代爱情题材的电影少得可怜,我印象中只看过一部《爱情啊你姓什么》。好像电影最后男主坐船走,女主在岸上喊,他是小偷。船夫就把男主送回来,男主问女主我偷了你什么,女主说,你偷了我的心。当时就觉着这个桥段挺有趣,现在还记得。

七十年代末,反特片和侦探片像《405谋杀案》《羊城暗哨》《黑三角》《东港谍影》《神女峰的迷雾》等也颇有印象。

有两部片子给我留的印象深刻,一部是《奸细》,我之所以提这部电影,倒不是故事情节多精彩,实际它讲的故事我都忘记了。主要是这部电影的片名是最后出的,绝大多数电影的片名都是电影一开始出,就是有序幕也不会超过十分钟,而这部片子是在那个奸细被打死之后,片名“奸细”这两个字出现在奸细的尸体上,随之电影就结束了,这是我迄今为止看的唯一一部片名是在电影即将结束时打出的。

还有一部就是《神秘的大佛》,这部电影有人称为大陆第一部武打片,也有点恐怖片的味道,那个反派人物的变脸和挖去老方丈眼睛的桥段,是我们那个年代童年的阴影,以致有一段时间晚上不敢出去上厕所。

现在大陆公认的第一部武打片是《少林寺》。这部片子我是在电影院看的,八十年代电影已逐渐走商业化的道路,开始注重票房,新拍的电影不会无偿地在露天电影放映了。

1983年夏天,我二姐在镇上初中上学,她买回四张电影票让我爹领着我们哥仨去看。

电影是下午场,那时农村已承包责任田,农活很忙,我爹担心我爷爷知道说我们爷们“不务正业”,于是我爹装模作样地拿着农具领着我们兄弟三个给我爷爷说,去西南最远的地里干活,骑着两辆自行车出了家门,出门后把农具放在了一个族里的叔叔家里,去镇上看电影去了。

在我印象里,这是我们爷四个唯一的一次在一起看电影。因为天太热,我记得父亲还给我哥仨每人买了5分钱一杯的用玻璃片盖着的红红绿绿的汽水,凉滋滋的,很好喝,而父亲竟没舍得给他自己买一杯,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的三个儿子喝。

悲催的是,我爷爷下午正好去我那个放农具的叔叔家里,知道了我们去看电影了。回来后,我爷爷骂我父亲,领着孩子去看电影就说去看电影,还糊弄我去干活,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扒瞎,你就不怕孩子们跟你学啊!我爹则赔着笑脸一个劲地给他爹说好话。

1984年春天,我家买了一台12吋的黑白电视机,对看露天电影的兴趣就慢慢降低了。

到1987年的时候,我们村大多数家庭都买了电视,人们对露天电影的热情就没那么高涨了,而放映露天电影的次数也逐年减少。

九十年代中期,我在外地参加工作了,有一次回老家村里放电影。我说现在还放露天电影啊,我爹说,不放了,这不是某某家的孩子结婚嘛,包场电影让大家高兴高兴。

晚上我们爷几个喝完酒,我和我哥领着小侄子到了放电影的地方转了一圈,稀稀拉拉的也没多少人,大多是孩子,也不正儿八经地看电影,在那里追逐打闹,放映的是一部很老的片子。我和村里的几个长辈打了招呼,留下我小侄子和小孩子们疯跑,就和我哥回家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露天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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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梅寒(笔名),山东人,标准的70后,农家寒门学子,愿意写点东西,多篇文章曾在省级刊物和行业报纸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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