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当保姆「女作家去做保姆威严的大哥162」

(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1年我去体验生活做保姆，倾情讲述东北人的保姆故事。)

1、

老裁缝店的小师傅来到许家送老夫人的生日礼服，那套料子是许夫人花高价买的，却被翠花的一张嘴说成了地摊货。许夫人的脸冷了下来，她把礼服从翠花手里拿了过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表姐，你的手粗，别把料子刮丝了。”

许夫人并没有看着翠花说话。她的手指抚摸着生日礼服的前襟，又抚摸着礼服的盘扣，然后她轻轻地打开衣服，走到老夫人面前，说：“妈，你不用站起来，你就坐着，我帮你试穿一下。”

老夫人听话地张开双臂，让许夫人把上衣给她穿上，许夫人灵巧的手指几下就给老夫人系上盘扣，一边系扣子，她一边问老夫人：“妈，盘扣有点松，你看看行不行？”

一旁的小师傅说：“我师父说了，给老人做衣服，盘扣要松一点，要不然老人系扣子费劲。不过，还要看大娘自己的想法，她要是觉得松了，我就记下来。”

小师傅说着，从身上斜挎着的包里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手里攥着一支笔，随时准备记录。

老夫人用手指爱惜地抚摸着袖子，抚摸着衣襟，抚摸着腋下的几颗盘扣。老夫人做的上衣是斜襟的，她仰着脖子，眼里放光，我看出老人是要到镜子前去看看。我就把助步器推到老人跟前，之前老人试衣服，许夫人把助步器推开了一点。

老人急忙撑着助步器站起来，走到镜子前，她左看右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半天没说话的翠花此时又当啷地来了一句：“姨妈，这都啥年代了，你还做斜襟的衣服？不时兴了——”

许夫人没说话，一旁的小师傅欣赏地打量老夫人的上衣，说：“这是大娘自己选的样子，大娘挺有眼光。好的衣服，好的式样，没有时兴不时兴，只有自己喜欢不喜欢，我看大娘挺满意的——大娘，您再抬抬胳膊，看衣服架不架胳膊。”

老夫人手里撑着助步器呢，不敢松手。

许夫人就上前搀着婆婆。老夫人这才往上抬抬胳膊，笑着说：“正好，不肥不瘦。”

小师傅说：“大娘，盘扣松紧咋样？要是松，我拿回去撩两针。”

老夫人伸手解开扣子，又重新系上扣子，对小师傅说：“行，不用拿回去了。”

小师傅细心地把老夫人后背的衣服拉平，似乎是对翠花说，也似乎是对老夫人说：“这身料子，我不敢说是白城最贵的料子，但我敢说这是咱白城最好的料子了，儿媳妇能给老人花这么多钱，又花这么多心思去裁缝店定做，这年头啊，不多呀。”

老夫人接过小师傅的话茬，说：“我儿媳妇对我可好了，一到换季就领我出去买衣服，比我那俩姑娘都细心。”

小师傅看了眼翠花，问老夫人：“这不是你姑娘啊？”

翠花一看小师傅说话扯到她了，急忙说：“我是我姨妈的外甥女——”

小师傅看着翠花，笑了，说：“姐，我包里有些料子，你要是喜欢，可以定做一身儿——我们店里的料子不错，虽说比不上大娘身上这款料子，但也都不差。”

小师傅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本彩页的杂志，刷刷地在翠花面前翻了一下，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布料。小师傅把杂志递给翠花。

翠花接过杂志，两眼放光地看着里面的布料，又有些胆怯地问：“这都多少钱一米呀？”

小师傅说：“几十几百的都有，上面写着价格呢。”

老夫人就对翠花说：“花呀，你要有相中的，我给你做一件。”

杂志里拍摄的布料前面的彩页价格贵，中间的彩页价格便宜，最后部分的彩页价格更昂贵。我之前在老裁缝店陪着老夫人去做衣服，没事的时候翻看了这本杂志。我是舍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布料做衣服啊。

翠花一听老夫人这么说，就咧嘴乐了，说：“那我挑个布料，呀，这么贵呀，姨妈，我这半辈子买的衣服从来都没有超过一百元的，这布料一米就几百元，太贵了！”

我对翠花半开玩笑地说：“表姐，大娘要给你做衣服，你就做一件吧，要是心疼大娘的钱，你就买个差不多的布料，别买太贵的呗。”

翠花一边翻看布料，一边惊叹，眼神一半是羡慕，一半是可惜。“不做了，不做了，太贵了，哎呀，手工费比我买衣服的钱都贵！”

一旁的许夫人忽然对翠花说：“表姐，你要是有喜欢的，你就买吧，我给你做。”

翠花惊讶地看向许夫人。

老夫人也惊讶地看向儿媳妇。

估计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一向讨厌翠花的许夫人，为何要给翠花定做衣服吧。

许夫人笑笑，对小师傅说：“师傅，请您给我表姐量一下，她喜欢什么，就给她做一套，你算好价格，我给您付账。”

许夫人转身走了，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翠花低声地嘀咕：“不诚心给我买呀，还走了，不是她付账吗？”

翠花的话音还没有落地，许夫人就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对小师傅说：“您算好价钱，我给您转过去。”

我看一眼翠花，翠花的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她已经开始坐在沙发上，兴奋地挑选料子了。

我看她也不嫌布料贵了，专门在杂志的前面和后面翻来翻去。

我真是无法喜欢翠花。如果换作我，既然老夫人和许夫人都有给我做衣服的意思，那我就选一个布料中低档的就行，因为我平常穿衣服，基本就是中低档的，也经常买地摊货，我是绝对不会选中高档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舍不得花钱买那么贵的，别人给买，就更不能买贵的了，要懂得心疼别人的钱。但我看翠花翻看的布料都是高档的。

看许夫人去厨房了，我就低声地给翠花建议。

我说：“表姐，选个差不多的就行，太贵的料子咱干活的人也伺候不起。”

贵的布料，也特别娇贵，容易刮坏。

翠花却飞快地翻了我一眼，说：“可下有人给我做衣服了，那我必须得买好的！这便宜能不占吗？”

我的老天爷呀，你要这么做事，估计下次没人给你做衣服了。

2、

我没再说啥，就去厨房做饭。

翠花表姐的衣服究竟花了多少钱，不知道，反正超过四位数。我猜测翠花一年的服装费也没有今天的衣服花得多。

中午吃饭，许先生没回来，许夫人给他打电话，他说下午会早点回家。

许夫人吃完饭就回房间了，说她要睡一觉。她离开餐厅之后，老夫人对翠花说：“小娟要睡午觉，你说话小点声——”

翠花的大嗓门说：“我这声音还大吗——”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觉得声音有点大，就闭上嘴。

翠花真是没心没肺呀，她对老夫人小声地嘀咕：“姨妈，我做的那个料子好像不如你的生日礼服的料子好。”

老夫人微笑地看着外甥女，嗔怪地说：“花呀，上千块钱的料子还不好？这辈子你穿过这么好的料子吗？做人呢，得知足啊，一切的不快乐，都是不知足引起来的。”

这是老夫人头一次当着我的面数落翠花。

翠花撒娇地说：“姨妈，我也没说不好，我是说，没有你的好。”

老夫人说：“那把我的礼服给你？”

翠花一撇嘴，恨恨地说：“那小娟还不得从我身上把衣服扒下去。”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话。我说：“表姐，我看小娟两口子对你挺好，你好像总抱怨他们呢？”

翠花生气地说：“好啥呀？他们吃肉，让我喝汤，这还是对我好？”

我的老天爷呀，这家伙是三观不正，这咋聊天啊？那肉——是人家的肉，免费给你汤喝，你还挑肥拣瘦？不知道不害臊仨字咋写的呀？

我只好鸣金收兵，不打算跟翠花再聊下去了。

但翠花却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倒苦水。她说：“我到城里扑奔他们来了，你看他们给我找的啥工作呀，不是在食堂刷碗，就是扫楼道，又埋汰又累，他拿我当表姐吗？”

我实在忍不住了，说：“让你做秘书你会吗？”

翠花说：“有啥不会呀？不就是小嘴唇抹得通红，掐着小腰，贱特特的打电话吗？”

翠花把我气笑了。

我说：“有能耐有志气的人，不靠别人，就自己出去闯去，小娟海生不都是自己闯的事业吗？”

翠花嘴一撇，嘲讽地说：“小娟要没有我海龙大哥，能调到白城做医生吗？升了主任也肯定是我表弟背后使劲了。我表弟不也是靠海龙大哥吗，要不然就凭他成天打架斗殴的，能当上副总？”

这是什么人能跟翠花聊天呢？根本就聊不下去啊，三观太不正了。她认为别人的成功都不是自己的努力换来的，都是幸运，都是有贵人帮忙才达到今天的位置。全世界只有她不幸，没人帮她，她才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我再也不敢跟翠花聊天了。

翠花不知足，不懂感恩，不努力，不学习，还成天叨叨叨地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她这种人，如果不从思想上进行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辈子只能比现在更加地不好，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都说许夫人讨厌她，我都讨厌她，恨得牙痒痒。可许夫人讨厌她，为何还要给她做衣服呢？这还费力不讨好，翠花背后还埋怨她？

这是啥事啊？许夫人要是听见翠花说的这些话，该多生气呀！

老夫人呢，她耳朵有些听不清，似乎没听见翠花说的话。翠花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小声说的。

3、

这天午后我没有回家，我要准备晚上家宴的食材。昨晚小军送来的猪蹄子已经炖在高压锅里，血肠也煮好了。我开始摘菜，改刀。老夫人要我素炒几个青菜，地三鲜，黑白菜，大葱炒鸡蛋，都是过去年代过年才能吃到的美味。

我用砂锅又炖了三个硬菜：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排骨炖豆角。凉菜有皮冻和拉皮拌凉菜，但我没发现做凉菜用的黄瓜和粉皮，以为忘记买了。

今天的菜是许先生自己买回来的，我要给许先生发短信，问问他用不用去买粉皮和黄瓜。许先生给我回话，说他马上就到家了，凉菜他做，不用我做了。

许先生到家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上来的，后面还跟着小军，提上来几条大鱼。都是五六斤重的草根，还是活的呢。

许先生到家，就开始换衣服换鞋，衣服鞋子都湿了。今天是周末，他跟小军和老沈等人去江上打冬网了。

北方冬季时间长，江面都冻了很深的冰层，鱼在冰层下面游动，此时已经进入12月份，可以打冬网了，就是冬捕。用冰镩将冰面砸开，露出江面下的活水，把渔网洒下去捕鱼。这是技术活，没有两下子一根草都打不上来，别说打鱼了。

许先生提溜着大草根拿到厨房给我看，炫耀地说：“姐，有没有你姥爷当年打的鱼大？”

我一看这鱼，五六斤重吧，我心里一撇嘴，照我姥爷当年打的鱼差远了，一百年前，我姥爷他们打的鱼十斤的都算小的，许先生手里提着的鱼，这都是小辈儿鱼。但我不能这么无情地打消许先生的兴奋，我就说：“不错，不错，挺好，活鱼，打算怎么做？”

许先生说：“做生鱼，大哥爱吃，不用你做，我整！”

许先生已经开始撸胳膊挽袖子，要大干一场了。她还把许夫人那个小巧精致的花围裙缠到他的腰上了，他手里攥着菜刀剋鱼，一气呵成，很快就处理好了。然后他把刀往案板上一放，就回房间了，头一次礼貌地敲门，捏着嗓子说：“夫人，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出手喽！”

许夫人推门走出，来到厨房。一旁许先生已经把腰里的围裙解下来，给许夫人扎在腰上。

许夫人来到案板前，伸手提起菜刀，就开始片鱼。做生鱼一定要用活鱼，因为活鱼的肉是紧的，刀子片上去容易些。许夫人先用刀子片下鱼皮，又攥着鱼尾巴，从鱼骨开始片，将鱼身片成两半，再剔掉有鱼血的部分，去掉鱼鳍，剔掉鱼骨。随后，她用刀将两片鱼肉再片薄，切成细丝，用白醋浸泡。

这边，她开始把鱼皮切成细丝，在开水里炒了几秒钟，捞出沥水。

许先生已经很有眼力见地洗了两个土豆，用土豆挠子打掉土豆皮，许夫人接过土豆，先切片，后切丝，刷刷刷几下，晶莹剔透的土豆丝就切好了，放到开水里炒个一分钟就捞出来。

许夫人又炸了辣椒油，一旁许先生也已经将浸泡在白醋里的鱼肉丝攥出来，放到一个大盆里，许夫人就把炸好的辣椒油倒进去，再把鱼皮和土豆丝也倒进去搅拌，又切了葱丝，剁了姜末，拍了蒜泥，一并倒入盆里搅拌。

许夫人不吃生鱼，但她拌生鱼。她拌好生鱼，用筷子夹了一筷子，向我递过来，说：“姐你尝尝，我拌的咋样。”

许先生站在许夫人和我之间，他没听见许夫人说话呢，就开始张嘴在半路上将许夫人的一筷子生鱼给截胡了。

许夫人抬脚踹了许先生一下，说：“烦人！”

许先生吃得特别满足，向许夫人伸着大拇指，说：“好吃！好吃！”

他伸手就要接过许夫人的筷子，还想吃几口生鱼，许夫人用胳膊肘一怼许先生，说：“别吃了！一会儿吃没了，上桌再吃。”

许夫人把许先生撵出去了。

许夫人拌的生鱼真是好吃，又酸，又甜，又鲜亮，又清脆，又是荤菜又是素吃，吃到心里，那个过瘾呢！

我和许夫人在厨房做菜，我不禁想起上午许夫人给翠花做衣服的事。我好奇，忍不住问：“小娟，咱们不都是烦表姐吗？你咋还给她做衣服呢？”

许夫人笑了，说：“我也不是烦她，就是看不惯她的一些做派。”

许夫人不说烦翠花，只说看不惯翠花的做派。许夫人说话特别熨帖，不像我，说话有点直，欠考虑。

许夫人悠悠地说：“给她做衣服还是可怜她吧，我不是可怜她穷，是可怜她的生活——”

见我有些不理解，她苦笑着，摇摇头，淡淡地说：“人要是穷吧，你资助一些钱，这人就富裕了。可表姐这人吧，你无论怎么帮她，她都有本事又把生活过成最初那种糟糕的样子。”

许夫人说话柔声细气的，但却一针见血，跟她用刀子片鱼的时候差不多，一刀就剔到了骨头。

我的老天爷呀，许夫人一下子就看透了翠花的前后五百年。这也正是我想说又说不到位的地方。许夫人一句话，就把我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说出来了，真不愧是医生，望闻问切，一下子就摸到了病根儿！

我说：“我可做不到你这样，不喜欢她，还能给她做衣服？你可真大度，我往后要多跟你学习。”

许夫人轻声地笑了，说：“我还是可怜她，一个人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不可怜吗？”

许夫人的话很有深意，甚至有些触及到灵魂深处。

许夫人又向厨房门外扫了一眼，低声地说：“等晚上吃饭，大哥就来了。大哥一来，表姐就消停了。这家里她谁也不怕，就怕我大哥。大哥来了，就会把她整走的，她也顶多在这个家里再住一两天吧。临走我送她一套衣服，希望她能把这套衣服穿出一点精神来！”

但愿吧，但愿表姐把这套价格不菲的衣服，穿出一点不同的模样。

4、

晚上开饭前，大许先生和大嫂进门了。大嫂手里又提着两兜水果，好像有一兜是青提。

大许先生一见翠花，眼神立刻凝重起来，不客气地问：“你咋在这？”

翠花讷讷着，蠕动着嘴唇，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许先生说：“海生不是给你找个住家保姆的活儿吗？不是听说伺候老人工作干得挺好吗？”

翠花终于说出一句话：“不干了——”

大许先生说：“这次又因为啥辞工？”

大许先生虽然是问翠花，但他并没有等翠花回答，他就接着说：“海生给你找多少工作了？没有十个也有五个了吧？总辞工，谁还愿意雇你？”

许先生见大哥进门，急忙过去接过大哥的大衣，挂在衣架上。

老夫人见大儿子进屋，又见他不客气地说翠花，老夫人就对大儿子说：“海龙啊，在外面干活，她总受欺负，还是到你公司干活吧，都是亲戚，有个照应。”

大许先生看向老夫人，严肃地说：“翠花不是没去过我公司，她扳不住嘴，乱扯老婆舌，食堂里的好几个老娘们要挠她。”

老夫人赖上大儿子了，用半命令半耍赖的语气，说：“大儿子，你表妹的事你得管，反正我交给你了，你要是不管，我就得着急上火，就该得病了！”

大许先生对老夫人说：“妈，是我做生意，不是做慈善，我的父母我养着，我表妹还归我养活？”

老夫人生气了，她抬手要揍大儿子，说：“那你就让你表妹饿着？”

许先生在一旁咔吧着一对小黑眼珠，非常兴奋地看着老妈抬手要揍大哥，有点幸灾乐祸。

大许先生见老夫人发火了，他就说：“饿着我，也不能饿着我的表妹。”

老夫人就把抬起的手缓缓地放下了，说：“这还差不多，你给她找啥工作？”

许先生失望地看着老夫人，眼神里都是埋怨老妈没有揍他的大哥。

大许先生说：“容我想想——”

老夫人的手又要抬起来。

许先生着急，在老夫人身后直搓手，急得都要举起老夫人的手揍大哥了！

大许先生一回头，看向许先生，许先生就急忙把自己跃跃欲试的两只手背在身后。

大许先生对老夫人说：“妈，这事交给我吧，你就不用管了，肯定让我表妹有吃的有住的地方。”

老夫人还想说啥，大许先生轻轻地拍拍老夫人的肩膀，说：“妈，表妹交给我，你就不能再插手了，当年我开公司咱们就说好了，公司里的一切人员调动都是我说了算，包括小海生的工作也一样，当年他从局子里出来，到了公司，他干啥了？”

许先生急忙规矩地回答：“扫厕所了，哎呀我的妈呀，别提多臭了，那时候厕所是露天的，我还得负责掏粪——”

一旁的许夫人向许先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快吃饭了，别说太埋汰的话。

许先生就对老夫人说：“妈呀，你是不知道啊，你大儿子手可黑了，我是他老弟，他一点不给面子，让我扫了半年厕所，才给我调到室内，到了室内也不是啥好活儿，擦窗台，擦玻璃，啥脏活累活我都干过——”

大许先生向他老弟一摆手，说：“我让你说这些了吗？你还当着咱妈的面开始诉苦了？”

许先生连忙说：“不是诉苦，我就是念叨一句，这么多年，我就说这一句——”

许先生嘟囔两句，声音越来越小，不敢说话了。

老夫人不相信地看看小儿子，又看向大儿子，说：“你真让你老弟去扫厕所了？”

大许先生说：“老妈，你放心吧，我不能让我表妹干那个活儿。”

大许先生坐在沙发上，眼睛开始盯向翠花。翠花在大许先生面前，有点不自在，眼睛都不敢跟大许先生对视。

大许先生恢复了他一贯的严厉做派，对翠花说：“你不能住在我老弟家，小娟和我妈都需要安静，再说家里也有保姆，用不上你，你晚上就跟我走吧，我给你安排个差事，这次你要是再干不长，你就哪来哪去！”

翠花委屈地站在一旁，那样子很可怜。但如果想到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也着实可恨。

许先生心软，又见不得表姐可怜了，他就对大许先生说：“大哥，不用这么着急走，再呆两天也行。”

对面的许夫人狠狠地瞪了眼许先生。

大许先生犀利的目光向许先生看过去。大许先生看他老弟，很少有温柔的目光。

许先生在大许先生的目光下，立即紧张起来，后脖颈子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大许先生生气地对许先生说：“你还有脸替你表姐求情？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个，公司的事情不说了，一个家你都管理不好!家里能成天有客人吗？一个老人，一个孕妇，这怎么能休息好？你四十多岁，奔五十的人了，白活！”

然后，大许先生又对许先生一挥手，说：“自己掐点儿，到墙根站半个小时！”

（老沈的故事明日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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