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制片经典王子复仇记「重形式舞台化的莎剧电影王子复仇记要如何正确打开」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247更新:2023-03-19 20:13:53

文:宿夜花

1948年劳伦斯·奥利弗执导并主演的的电影《王子复仇记》,改编自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首《哈姆雷特》,同时获得了第21届奥斯卡最佳电影和第9届威尼斯影展国际电影大奖(Grand International Award)。一般说来,侧重产业意义的奥斯卡奖与凸显艺术成就的欧洲影展,代表着两个不同维度的认可。

而颇为有趣的是,影片因为改编自莎剧,有着注重形式、舞台化的特点,常常使得现代观众食之无味。在此,我们不单纯地将目光局限在莎翁的剧本意义(哈姆雷特的性格悲剧、爱情命运与历史更迭的主题),更要将视点与思绪放在电影作为一种文艺作品带来的多角度的观影趣味之上。简单地说,作为一名看惯了现代电影的观众,要如何正确打开一部纯真、古典、舞台范浓厚的“莎剧电影”?

01

观赏古典莎剧电影的方式:感受舞台化电影中的表演特色。

与现代审美中观众偏爱的“真实性”、“以情动人”不同,当下的很多表演注重对现实人物的还原、真挚情感的表达,古典莎剧电影中恰恰是强调舞台的虚拟性与动作的假定性;从表演的角度来看,即是演员与角色保持距离感,秉持一种高于角色的理性、成熟的控制力,也让观众保持一种更冷静的观赏心理。

莎翁的文本——诗化的台词与现实本身的距离也给这种“疏离感”与“形式感”提供了一种依据,最明显的便是台词对心理活动的艺术化加工:“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去忍受那狂暴命运的无情摧残,还是挺身去反抗那无边的烦恼”,此类内心独白是无法存在于现实空间中的。

欣赏这种表现方式,对中国观众来说并不难。因为在莎剧影像化的同时,中国的话剧、戏曲等也被电影导演摄制成舞台艺术片,例如岑范导演的越剧电影《红楼梦》、崔嵬陈怀皑执导的京剧电影《杨门女将》。评剧电影《花为媒》中,赵丽蓉“六月六看谷秀春打六九头”的唱段亦深入人心,戏曲程式化的一招一式也显出与生活化动作迥异的极具形式感的魅力。

不同于现代电影中,娴熟的剪辑技巧可以一定程度掩盖表演功底的不足,莎剧电影台词节奏、念白轻重、语气强调变换以及身段、形体、动作的要求,是对演员表演功底的检验。

02

在中文与英文的对照互动下,体会语言的韵律美与无尽意蕴,是莎剧电影的一大趣味。莎剧电影不同于一般商业片的原因在于,商业片的情节在于故事,观众只需要通过一连串的“视觉轰炸”去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与“每一段的小情节最终导致了什么结果”,而莎剧电影的趣味正在于语言、台词、对白自身的独特韵味。

语言之间无法被完全翻译、精准转化的细微与曼妙之处,正是莎翁的文字魅力所在。莎翁的语言囊括范围广泛:从鲜活可爱的民间口头俚语、上流社会精心雕琢的遣词造句,不同程度的冷僻词与意蕴丰富的鲜活表达,都在诠释出英语不同层面的韵律感与趣味性。

莎剧中的语言不会刻意追求深刻冷僻而失去趣味性,巧用暗语、借代、委婉、讽刺、双关等英语修辞手法,语言风格多变且符合人物的个性与心境。

例如,《王子复仇记》的开头,毒害兄长、谋权篡位的现任丹麦国王克劳狄斯,发表虚情假意的演说“我同我的长嫂——当今的皇后,我们以苦中作乐(defeated joy)的心情——犹如丧葬同喜庆开举、悲喜交集使他们彼此相应相和、结为夫妇。”尽管中文翻译已经可以看到克劳狄斯的伪善与混肴视听、冠冕堂皇的说辞。但莎翁英文中的一些更为细腻精准的用词mirth in funeral(葬礼上的欢乐)、dirge in marrigae(婚礼中的哀歌)、更为微妙的句式结构是无法被传递的。

03

捕捉人物性格的多面性与文明更替、社会发展、人性本质普遍的悲剧色彩。

作为莎翁四大悲剧之首,《哈姆雷特》集合了爱情与家庭、权力与金钱、忠诚与背叛、复仇与救赎、罪恶与忏悔等贯穿人类社会的严肃命题。在电影《王子复仇记》中,王子哈姆雷特为被暗杀的父亲“复仇”成了贯穿全片的主要行为逻辑,在后来的《勇敢的心》、《角斗士》等好莱坞主流商业片、流行文化中的“复仇模式”,主人公通常是比较理想色彩的正面品质化身——正直、勇敢、坚毅、不屈,反面角色通常具有明显的人格缺陷,这样更能煽动观众心理对主人公(个体英雄)的崇拜与情感认同。

《王子复仇记》中的哈姆雷特恰恰是“反英雄式”角色。他追求完美、心存理想,却因为父亲死于谋杀、母亲背叛父亲屈从叔叔,养成了忧郁沉闷、善于猜忌的性格;正因如此,他对奥菲莉娅的爱情也开始异化成对她的利用。

哈姆雷特的悲剧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在乱象丛生、风起云涌的封建王朝,权力倾轧、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中,哈姆雷特作为文艺复兴时期受新文化熏陶的理想主义者,他不缺乏勇气与智慧。剑术过人、英勇善战的哈姆雷特经常被时下流行的观点看成是一种“懦弱”,这在我看来是有失偏颇的。

哈姆雷特复仇过程的犹豫与优柔寡断,症结在于他内心潜在的一种质问自我、感知生命苦难的悲悯。一方面,他看到仇人叔叔克劳狄斯的忏悔,他心中开始质疑自己复仇行为(以暴制暴)是否是完全的符合正义。另一方面,他自发地对生命意义进行追问,在洞察了封建王朝的罪恶与丑陋,他无法与之同流合污,又无法真正独善其身、达到一种绝对的理想化的自由。

随波逐流还是屈从现实?坚守理想、正义与善念、反抗迂腐堕落还是委曲求全、明哲保身?世俗枷锁与理想港湾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正是哈姆雷特困境的根源所在,这也是为何他的悲剧色彩又具有一种超越时代的普遍性的原因。

王子生母乔特鲁德王后一角的悲剧性,则被赋予了另一层社会因素。比起性格的软弱与现实压迫下的屈从,她的悲剧根源在于她的“失语”——自己不具有选择与决定的话语权,她需要通过封建权力的拥有者、依附男性来获取稳定的社会地位和生存资源,她甚至没有对爱情概念的认知,她所能做的只是委曲求全、通过不断地忍让妥协、约束装饰自己来获得暴戾丈夫的认同、以取得表面上的光鲜与明丽。她的可悲之处,更多在于封建时代的女性无法通过社会职能分配、价值塑造来建立独立人格与思想。

奥菲莉娅的悲剧是乔特鲁德的另一种变体,她所面临的困境仍旧是封建贵族女性所无法解决的,屈服于父亲、兄长的意志,在一切关系中处于绝对的被动局面。纯真无暇、不谙世事、皎洁如月的她,甚至成了哈姆雷特复仇的工具,她最后的反抗便是以疯癫与精神失常来逃离病态的社会。

04

观察电影介质的特点:莎剧电影绝不同于舞台戏剧的录像,舞台色彩浓郁但仍旧体现着电影特色。

最直观地体现在景别间的转换。城堡内的封闭空间,采取了推拉摇移结合的运镜方式,辅以深焦摄影与景深构图,强化了古堡的阴森、幽暗、空旷、压抑;而门、窗与走廊的通道则串联起了不同的时空。

影片还含有大量的哥特(Goth)元素,沉寂的暗夜、漆黑的城堡、草木丛生的神秘河流、走廊的深渊,滋生着无穷无尽的孤独与绝望;此外,逝去国王的灵魂在午夜时分于塔顶现身、并告知哈姆雷特真相,象征着一种恐怖的超自然力量。

与此同时,影片结构的严谨性也是建立在意象的首尾呼应之上,这些意象贯穿全片、反复被强调。烟雾氤氲的旷野,暗喻了封建王朝乌云密布的局势;盘旋的阶梯,是哈姆雷特百转千回险象丛生的复仇之路写照;空置的椅子,是哈姆雷特优柔寡断、充满顾虑的性格体现;闲置的床,见证了权利的斗争、母子的心理博弈。

关于奥菲莉娅的意象多与自然界的花木有关,紫罗兰、苎麻、雏菊、长颈兰,最终她也在仰天哼唱中坠入河流之中随着花草一同漂流,她的生命在自然中消逝。

在克劳狄斯调拨雷欧提斯与哈姆雷特决斗、并密谋涂药试图害死哈姆雷特之时,在一组正反打镜头之余,影片采取了两个拉镜头(即摄影机逐渐远离画面主体人物)变成了一种俯视全景镜头的“上帝视角”,而这种堪称巧妙的处理方式,将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权力博弈置于一种窥视视角下,正可谓“没有不透风的墙”,正义终将不会缺席。

05

丰富完善自己的审美能力,坚持个人的感受与思考方式。

“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

(There are a thousand Hamlets in a thousand people's eyes.)”

看似老生常谈的名言,其实投射出的是一种普遍的文艺鉴赏思维,也是莎翁对文学、艺术审美本质的一种通俗阐释。文艺作品之所以魅力无限、发人深思、给人以无尽美的感受,关键在于它给人以思想启迪,打破现实世界的陈规陋习、保守观念的枷锁桎梏,让人在感受文字、摄影、表演、影像魅力的同时,思考自己的人生。

在《王子复仇记》获得了第21届奥斯卡最佳电影后,劳伦斯奥利弗又将《理查三世》搬上银幕。在随后的影坛,《罗密欧与朱丽叶》、《奥赛罗》等知名莎剧被以各种方式改编、风格化再现。而莎剧于后世的意义所在正是在于:它并没有给悲剧的标准做一个僵化、刻板的定义,而是作为一种经典范本,给后人提供各种自由解读、诠释、重新建构的空间。

它就像一面镜子,折射出形形色色的社会万象、各不相同的人生体验,在唇枪舌剑的思想交锋之中、在思绪飞扬的情感张弛之中,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视角与思维中看到了不同的生命困境、多面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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