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小说之白云宝藏144章蒋白枫登台发号石顺敏一决胜负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543更新:2023-03-20 14:46:22

蒋白枫登台发号 石顺敏一决胜负

圆方著

周彬找来麻纸、胶漆、麻布、铜棒,依照图画样式包裹涂刷,再投入炉中烘烤一夜。一早,华业等人行色匆匆走到山坳隐蔽处。胡舟权教心腹把守四周出入。周彬得了准信才打开木匣,取出几根纸筒。纸筒长三尺三,前端约俩指粗细,末端稍厚半分。胡舟权抬出两张桌板,前后相叠,靠着树干。周彬将纸筒绑缚牢靠,压上石头,点火走开。炮响板破,众人上前查看:前板赫然洞穿,后板将破未破。

“这力道也不小啊”,岳昊明道。

“力道是不小,就是打不远”,章佳虎道。

“只要够大,石头都能砸死人”,谢恩羽道。

华业淡然道:“不用打死,撂倒就行了。”

周彬递上纸筒:“里头好像炸裂了。”

华业以佩刀在坎口处拖了一刀,周彬一掰两段,递还给他。底端被撑裂了少许,但麻布仍旧完好,谢恩羽道:“太可惜了,这么好的纸张只能用一次”,掂了掂,问周彬:“一个花费多少?”

周彬如实道:“麻纸一斤三两,麻布两尺,大漆一两。”

谢恩羽抬起左手,飞动指头,道:“那一发至少要两百文,一千就两百贯,一万就两千,几千贯钱一下就就没了。”

岳昊明黯然道:“有用不怕贵,两万伙计,一月工钱六七万,仨月就二十万,还有火炮、火枪、火药、铅弹、竹甲又二十万,钱山都能搬空。这仗真不能再拖下去了。”

……

某日,经众人推演过后,定下大致战法,只剩选定掌旗之人。当今世上,无论官匪民团,两军交战事关生死存亡,统兵大权绝不会轻手假人。华业却不以为然,说: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运筹帷幄胜过调兵遣将。因而每次任人掌旗指挥,总是随心所欲,如儿戏一般。话说从军入伍出生入死,谁不想争得一官半职,好能光耀家门。更何况三军主帅指挥千军万马,主宰生死大权。可在华业帐下,临阵指挥却是个苦差事,每到任命时全都装聋作哑,一个个正襟危坐,丝毫不敢动弹,生怕引人目光。

二排韦少俊不知是挠痒或是手欠,抬肘一动就被他爷一个暗拳敲了下去。众人心知肚明:所谓指挥大权面上调兵遣将,风头无两,实则吃力不讨好,还招人怨恨。护乡团虽也自称民团,其实跟以前没多大差别。工钱、排班、职务一切照旧,登台指挥无非是照着战前推演再演一遍而已。胜了就记功发赏钱,皆大欢喜,若是败了,死伤损耗全赖他头上。虽没人当面责备,但私下总有人记恨埋怨。

诚然,随机任人之举看似无意,实则别有深意。华业以为:无师自通是唯天才,勤学苦练方为人才。商团日益壮大,往后许多属下须要分开行事,独当一面,若总将人护在底下,掩埋不用,于公于私毫无益处。而且每每临阵指挥他总会在边上陪同,以防突发意外,不能决断。好比孩童蹒跚学步,有人在后头扶着,既不让他摔着又能学得快。华业即便已拿定主意,仍教众人研讨一番,但一派下职事,便极少干预,只看结局如何,再另行计较。

世人总自以为聪明,高人一等,或颐指气使,妄自尊大,或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不忍撒手。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术业有专攻。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雁有凌云之志,无阵不能独返。善统兵者是为将,善统将者是为帅,善统帅者是为王。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却死于妇人之手。刘邦作战屡屡败逃,竟建起大汉江山。事业兴衰成败首要在决断,其次在任人,若能兼备两者,无往而不胜。

启元2028年三月初五,应匪将石顺敏数次相邀,及金泰等人再三催促,护乡团勉强应战。三万匪兵倾巢出动,陈兵镜台山下,七千官民及一万五千伙计在南面五里处摆下数里长阵。匪兵炮少又不如人家射得远,石顺敏仍以三千盾牌手冲锋骗炮,五千火枪随后跟进。官兵上回吃了败仗,就一直防着这招,等匪兵冲到三五十步时,才点燃火炮。今日特意换上霰弹,里头填的是数十枚铅子,一炮发出,密如撒豆,避无可避。匪兵身经百战,岂会不知,牌手只看烟起即刻就地俯蹲,枪手则叠在后头。两百门炮只伤不到百人,等火炮响过,枪手上前互射。

官兵正忙乱装弹时,匪兵铁炮已推到射程之内。金泰本想将霰弹换成开花弹,与匪兵火炮对轰,然而形势已然不及。百枚开花弹落入阵中,两枚打中载弹小车,霎时间四散迸飞,炸出一道豁口。匪兵趁机奋然突起,试图以短兵搏斗一举挫败官兵。金泰本想以武钢车阻挡兵锋,无奈豁口补救不及,被匪兵强行突入,混战由此而始。许多预定杀招未及使出,全被一招破了功。

三千牌手分散奔突,七千短兵依次跟进。护乡团三百门炮一轮只撂倒二三十人,到三轮时匪兵已冲到百步之内。石顺敏今日志在必得,教瞭哨看紧四周,别教护乡团又给逃了。匪兵好容易冲到阵前,三五成阵试图以盾撞盾。护乡团以盾叠盾,扎入土中,全身前倾,以肩抵抗。盾手之后便是各船大副班长,手握火绳,招呼伙计,安抚恐惧。

陆加蹲在盾手后头,引颈探视,不停念叨:莫慌莫慌,稳住稳住……李勇两肋夹紧,指头微颤,喃喃自语:来啊,来啊……蔡轩城面色惨白,一直抓着火绳。章佳虎一声令下,伙计托起纸筒,底端抵触右肩,大小首领就火头点燃。纸炮都用的快引,嗞一下便没入筒中。烟火喷薄而出,伙计抖然一震,险些震倒在地。未等人站稳,首领已大声催促:快,快……伙计一炮发完,即刻撤下,将纸筒随地一丢,从后排背上取下新炮。

护乡团两千牌手居前,一千背夫居后,各各背负大竹筐,筐里备有五十根纸筒炮。纸筒炮一根一发,用过便丢,比火枪快十倍不止。军制鸟枪用一、二、三、四钱铁铅弹丸,喂药二、三钱不等,以射穿杀伤。如康熙‘御制禽枪,长三尺五寸,重六斤,药重二钱,子重三钱四分’,鸟枪虽射得准,但破甲差强人意。而纸筒炮用的铅子一两八钱,比鸟枪弹重五六倍,用慢火药一两三钱,最远能打出百二十步。虽未必能破甲,但冲力巨大,好比一记重锤,即便没能打穿也比一刀一剑来得干脆。

护乡团如墙推进,发炮不止,一发一炮,中者无不倒地挣扎,眨眼间已放倒上千人。盾牌手不断高呼:倒地不杀,倒地不杀……有人胆敢站起,一炮又将放倒。匪兵何曾见过这般火力,当即抬出三百门小铁炮,试图一顿猛轰以扭转乾坤。匪兵小炮仿自白家抬炮,由四人抬送一人点火,打中躯干能一发毙命。护乡团战前为克制这个杀器,曾推演过许多情形。众首领一直惦记着,抬炮刚一冒头,没等两位掌柜发话,已抢先一步对准放炮。区区三百门小炮如何抵得过成千上万根纸筒炮密集狂泻。电光火石之间,匪兵炮手已倒下小半,余下几百人匍匐在地,对准炮口……

‘上枪,上枪’,众首领招呼枪手上前。两军隐在盾后放枪对射,护乡团前排放枪,后排从兜里掏出石子,掷向对面。先前许多负伤匪兵听闻‘倒地不杀’,都爬着往回求救,没出几步就落下一阵飞石。打在头背手足上,痛得抱头蜷缩,有砸中铁盔,登时晕了过去。地上一匪兵大骂:*你娘,不说倒地不杀么!

护乡团等小炮响过,又奋起突进,换上纸炮蜂拥追撵。前头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却苦了后头背筐的伙计。一筐纸炮将近百斤,一路跟着行伍冲锋陷阵,很是吃力。幸好东家都给配了手杖,歇脚时撑到筐底下,能省下不少力气,且纸炮随用随丢,负担越来越轻。

挑夫手杖用法

护乡团有利器使唤,匪兵不堪一击。直到此时,石顺敏仍不确信:我从军二十载,大小征战不下百场,军中也有火枪火炮,竟挡不下护乡团一阵冲突。此时形势已不容他多想,一旦前军败回,将会冲乱后军。于是急中变更,教败军与八千先锋合兵围剿官兵。

匪兵哗然折返,转入混战之中,纸炮登时没了效用。那几千民团本就是乌合之众,如何抵得过两倍匪兵。匪兵熟习阵法,长于野战,一伍一什团聚结阵,互攻互守相辅相成。一人击左一人击右,一人打上一人打下,将民团三三五五分割围剿。金泰、方笑余、淳青刚、崔奇佑各部仓惶应付,又派人求救护乡团。

形势骤然突变,谢、胡、常等人聚在一处,商议如何应对。副手全安盛建议包裹围歼,常方青以为应趁乱先结果匪兵将领,胡舟权凭他身高力大,赞成常方青之说,章佳虎思前想后,一时犹豫不决。曹五平日不敢言语,这回倒是出了一招妙计:可集中歼灭其中一小部,再围歼另一小部。谢恩羽以为此法虽能歼敌,却是将友军陷于死地。后方蒋白枫也计较了一番:肉搏混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伙计性命金贵,若不能轻易取胜,绝不可草率妄动,与其忙于自救,倒不如直取中军。岳昊明也赞同此说,于是令左右两翼直扑匪兵后军,官兵则由章佳君慧领最后五千伙计来救。

石顺敏看护乡团又推着火炮逼来很是懊恼:那火炮跑得快打得远,火枪也稍胜一筹,直筒小炮更是密不透风,就连石子也使得得心应手。忖道:前军已将官兵困住,护乡团倾巢而出,已无后手,我军只须冲入阵中,与之混战,即可毕其功于一役。

章佳君慧一身戎装,轻身一跃登上大白马。华业递上长枪,说:只许在外袭扰,切不可牵涉其中。她随口应了‘晓得’,又牵强一笑,说:记得你说,男主外,女主内。两脚一打,大白马快步奔去。王婉、许茂颜俩姑娘没习惯骑马,就留在原地看守大旗。华业一时糊里糊涂,没记得啥时候说过这话,直到想起提亲那会才暗暗一笑。俩人二零年成亲,到今时已有八九个年头,娘子跳脱好动,仍是以前一般脾性。

华业轻描淡写,而周彬却惴惴不安。大娘子、章佳虎、胡舟权都不在身侧,只他一个半吊子哪能护卫周全。身后虽有两班随从、二百骑士,但只不过三百人而已。而且那二百东北伙计已好些年没摸过马鞍,只临时临急赶了几天,能抓牢马背已是不易,哪还敢教他们冲锋陷阵。若匪兵分出一支轻兵突然袭来,不知往哪边逃去。

章佳君慧令伙计装弹上膛,瞄准再打,切勿近战。各部领了命,分散围绕。匪兵将官见护乡团赶来参战,只得分兵阻击。向来是入阵容易,出阵难,此时两军打成一团,贸然撤走一部,将使许多同伴陷于兵围之中。援兵赶到,官兵窘迫稍解。淳青刚一把双月戟使得变幻莫测,一连放倒七八个匪兵。长戟有左右两刃,形如柳月,刃肩约一尺宽,可刺、劈、钩、扫,比刀枪更易伤人。双月戟形制奇特,不好使唤,尤其月下钩容易钩入敌兵甲胄之中,挣脱不出。史上用戟武将屈指可数,但有使用多是非常之人,如项羽、吕布、典韦、薛仁贵等,无一不是当世英雄人物。可惜淳青刚空有典韦之勇,却无薛礼之谋。任他以一敌百,也挡不住千军万马。

章佳君慧看匪兵抽身杀来,拍马便走,众伙计环绕四周,便宜行事,忽左忽右,时聚时散,乘隙反击。铁甲厚重,约五十斤上下,竹甲轻便,最多才三十斤,一重一轻,高下立判。匪兵身负重甲,起身尚且吃力,何况奔走。护乡团见缝插针投机取巧,匪兵跑不过,打不着,很是懊恼。前者人人自主,个个了然,自保在前,歼敌在后,无须频繁调度也能随机应变。后者层层制约,处处掣肘,兵丁小将只看上头行事,不敢丝毫逾越。

蒋千羽和夏氏兄弟候在远处,手上握着五寸小铁管,里头塞一个鞭炮,等匪兵走到六七十步时,点燃放响。匪兵听到响声,以为他们已放了枪,于是乱放一阵便换刀扑来。众人蹲跪地上假装填药装弹,等匪兵迫近二十步时,突然抬枪一顿猛打。那一拨匪兵蒙然中弹,片刻成了俘虏。仨人重新上膛,赶去助战。此时匪兵正打得胶着,见乡兵端着火枪迫近,纷纷朝里退避。伙计为免误伤友军,专打后臀和大股,一时间不知多少大腚受了老罪。

石顺敏好不容易等来决战,绝不会再放他东奔西窜。大旗一挥,上万匪兵平分四阵冲向护乡团。伙计只放了两炮即刻收到阵后,而后换上纸炮镇静等候。将到七十步时,前排率先发响,后排快步进补。铅子打到盾上,左歪右扭嘭然有声,或一炮洞穿,连人击倒。纸炮快打快换,噼噼啪啪密集噪乱,弹指间硝烟滚滚,哀嚎遍地,数万发铅子倾泻而出,身后纸筒堆叠错枕。任他匪兵英勇无畏,视死如归,也没突进五十步。

纸炮用的慢火药药多烟大,一炮抵上五枪,前排牌手被呛得涕泪直流,差点没咳岔了气。众首领只顾点火催促,管不上前头死活。后头谢恩羽看得明白:幸好是三月东南风,否则硝烟倒刮将很伤人眼。匪兵推出车盾蜂拥奔突,纸炮打不穿车盾,火炮又射得太慢,只得变换阵型。向来是堵不如疏,与其硬撞硬抗,倒不如自行让道。马盛、葛攸樘、韦章函隔空打了个照应,迅速左右排开,让出两条过道。匪兵见有隙可钻,绝不会自个往炮口上撞。

匪兵涌进过道,将护乡团分割包裹。章佳虎几个大首领卷起大旗,拍马走开。将官不战而逃,若是别个军阵,早败到北边去了。华业注重推演和应变,告诫众人既要顾全大局还须独当一面,‘细枝末节’或‘变化突然’无须等待上头决断。匪兵头领认不得张三李四,却见骑马那几人像是个头目。于是点了百余轻骑,奔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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