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长女法医「刑警队长X女医生」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688更新:2023-03-21 11:28:53

第一章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海风徐徐荡着波浪,一波又一波地打在周晚月雪白的小腿上,她挽着裙角,光着脚丫踏在浅滩里。

  水留着盛夏的余热,让她的心跳得有点激烈。

  她捻了一下盖住脸的长发,不着痕迹地眨巴着眼,去打量不远处的那个少年。

  很久了,他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似是没有声息,死寂般地安静。

  晚霞映着他的轮廓,馋得她口水直流。哪里来的妖孽,比他们学校的校草好看一万倍!

  当她还徜徉着发散的思绪中时,一声豪迈的“周晚月”将她拉了回来。定睛一看,头顿时大了两倍。

  杨旭正领着一群兄弟洋洋洒洒走了过来。他今日仿佛精心准备,着了小礼服,头发喷了发胶,像个小大人,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只是那花看起来有些萎了,大约是找了她一天。

  这个人从小学,缠她到现在,现在大约是一年一度的表白日。

  周晚月深呼吸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杨旭的兄弟们激动得起哄着喊“大嫂”,杨旭一边暗自爽快,一边假意发怒:“你们别乱喊,晚月会不高兴的。”

  “晚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半天。”杨旭紧张得脸都红了。

  周晚月吐了吐舌头,说:“我在离家出走啊。”虽然这个离家出走,只距离家不到一公里。

  “哦——啊?”

  “你找我干什么?”

  杨旭被问得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看着周晚月那温柔的笑,这才鼓足勇气道:“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晚月,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话音刚落,就把玫瑰花递给了周晚月。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周晚月看着那束玫瑰花,开始搜寻编制好的谎言,她抿了抿唇,双眼如小鹿般无辜,柔声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江以洲。”她抬起眼时,眸子一片澄清。

  海风呼啸着吹起了她白色的裙子,那温柔的声音被带进了少年的耳朵,少年的睫毛忽然动了一下。

  杨旭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再次被拒绝,而且还是以这样残酷的理由!!江以洲是谁?那是神话人物啊!

  “晚月……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怎么会喜欢江以洲呢!”

  “真的,我对他一见钟情。”

  “呜呜呜呜……”杨旭似乎承受不了这天大的委屈,眼眶竟一下子红了,十分委屈的模样,俨然没了刚才小大人的气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男孩。

  “呜呜呜……晚月,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是嫌弃我学习不好吗?还是长得不够帅……”

  “呜呜呜呜,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我要和江以洲PK!……”

  ……

  杨旭念念叨叨一阵子以后,终于泣不成声,大约觉得丢脸,留下一句豪言就落荒而逃了。只剩周晚月一阵愧疚,天啦,她脑海里忽然蹦出两人为了她上擂台PK的场面,顿时一阵颤栗。

  一个不小心,江以洲成了她的工具人,江以洲不会找她的麻烦吧?

  谁让他是这一届的男神天花板?全科顶尖无短板,360行顶尖才艺,成绩与脸,双双冠绝全国学子,人称行走的“神话”。但听闻,这人性子十分叛逆,自由得像是一阵风,让人估摸不透。

  周晚月没见过那个距她千里万里远的神话,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过分夸张渲染,但这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再回头时,她发现那个少年依旧沉寂在黄昏夜里。

  晚上的时候月亮出来了,皎洁的明月落在海平线上。周晚月逃离家里半天,肚子早就撑不住了,她苦兮兮地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嘟着嘴巴嘟囔——

  “怎么还没找到呢……”

  她明明选了个很近的地方呀!要不,回去吧?这个想法一出来,周晚月立刻使劲摇了摇头,不,这次一定要反抗到底!

  好在她也不是孤单的。

  周晚月坐在沙滩上,她抱着屈起来的双腿,把脸放在膝盖上,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少年。

  为什么他这么安静?他不饿吗?他到底在干什么?

  她像活的,可他……却像死的!

  周晚月忽然一激灵,心里咯噔了一下,害怕笼罩了她,她咽了咽口水,连忙起身,向那个少年跑过去。

  近看这才发觉,这个少年真的不对劲。他苍白的脸颊有火烧般的烫红,嘴角渗血,锋利的眉宇处有几处淤青。

  生在医学世家的周晚月,神经也十分的敏感,这个人是生病了吧?

  “喂——” 她温柔地出声。

  “喂,你没事吧?”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家住在哪里?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父母?”

  “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别吓我——”

  周晚月的心打起了鼓,她慢慢地蹲下,又细看了一遍,揣测着这个人应该是晕了过去?……又抑或——越想越怕,她伸出手,微颤的探到他的鼻息——

  轻轻的,但滚烫。

  忽然,少年睁开了双眼。对上那眸子的瞬间,周晚月整个人都呆了一下,脑子里忽然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

  至清,至冷,映着月光。

  她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步,解释道:“那个……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

  他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像是在悄无声息地打量,没有任何波澜。

  周晚月的耳根子都红了,她全身的血液都在跳舞。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冒犯了一个圣地,以至于现在如此心虚。

  他终于放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侧过身,也扭过脸,重新闭上了双眼。

  周晚月应该识趣地离开,这个人显然不喜欢她的打扰。可是,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手腕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上,沉思了会儿,她决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努了努嘴,径直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证实了她的猜想。

  但下一刻,少年就像是发怒的狼,猛的避开她的动作,起了身,警惕地看着她,冷冷开口:“干什么。”

  “你高烧了!必须马上去医院!”周晚月坚定地道。

  听到高烧这个词,他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说:“哦?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爷爷是医生,我带你去我家。”周晚月自顾自的道,说着,她向他伸出手。

  “不必了。”他避开。

  “那……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家,让你爸妈……”刚说到这儿,少年的脸色唰的一下更加冷了。

  他道:“与你无关。”说着,急于摆脱她,便要起身离开,但由于他长时间没有进食,又在病中,全身虚弱无力,刚迈开步子,头就一阵晕眩,一下子就要栽倒。

  最后还是周晚月这个搜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成为了牺牲品,她就在他身后,眼疾手快地撑住了他,可没想到这人又高又瘦的,竟也这么重,她措手不及,啊了一声,就成了他的垫背,两人一起摔在沙滩上。

  实在是很怪异的姿势,但她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像是冷的,很是清新。

  她竟没忍住嗅了两口。

  他着实也惊到了,她就这么紧紧挨着他,身子又娇又软,像是他能把她压碎一般。他侧过脸,眼角余光可以瞧见,她的大眼睛里有些慌乱,但并没有放开他,她的小手还在使劲着撑着他的后背。

  他正了正神色,心里闪过奇异的感觉,连忙努力地挪开身子,翻身到一边,随即难受地喘着粗气,再也动弹不得。

  “小月子!!!!!”一声惊恐的尖叫声,熟悉又八卦。

  周晚月不用看也知道是徐家信。徐家信提着一个饭盒和一件外套,站在不远处,他瞪着大大的眼睛,捂着嘴巴,一副受惊的模样,手指不停地晃动着,开始口不择言——

  “你你你……不是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你你你……怎么跟个小白脸卿卿我我……”

  少年就算死了,也要狠狠瞪了徐家信一眼。

  周晚月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气得跺脚,说:“你胡说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啊???”徐家信还没从冲击中走出来。

  “他发高烧了,不肯去医院!”周晚月急着挥手,叫他过来道,“你快点,我们一起带他去医院。”

  徐家信一脸茫然,但周晚月的话他是听的,所以他也二话没说,哒哒哒的跑过来,一看到少年的脸,顿时惊呼:“小月子,你的小白脸还挺帅的!”

  又遭到少年无情的一记眼神杀。

  “你才小白脸。”周晚月不服道,但说完,似乎发现自己没抓到重点。周晚月和徐家信一人拉着少年一把,使劲地把他扶了起来。可少年像是刺猬,硬是冷着脸想要挣脱,但他哪有力气跟这两个人抗衡呢?

  “放开。”他沙哑道。

  徐家信看着周晚月,问:“喂,小月子,这是你强抢回来的吗?我看着他好像不乐意跟你走啊?”

  少年已经瞪累了。

  周晚月没好气地看了徐家信一眼,然后又加紧了搀着少年手臂的力度,甜甜一笑,说:“那我给你打个120吧。”

第二章

少年正昏睡中。他像是很疲惫了,但眉头仍皱得死死的,手也握成拳头,一副警备防御状态。

  高烧38度,身上有伤,而且人饿得已经有些虚脱了。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细长的针管刺入手背。周福晃了一下输液瓶,调整输液泵,细看了一下少年的脸,道:“今晚输两瓶液,先把烧退了。”

  “谢谢爷爷!”周晚月松了一口气,拉着周福的手晃着,甜甜地笑道。周福没好气地敲了敲周晚月的脑袋,呵呵了一声,说:“你这丫头,一整天都不见人,是不是又玩离家出走的把戏了?”

  “我哪有玩……我是真的离家出走了……”周晚月为自己正名。

  听到这话,在一边啃苹果的徐家信都笑垮了,他嚎着嗓子说:“就你?离家出走十几次,每次都自己回来,还好意思说!”

  这次已经算是坚持得比较久了,每次都闹性子说离家出走,结果不过是出去玩了一圈,肚子饿了就自己灰溜溜地回来了。

  周晚月脸上有些挂不住,脸颊微红,气呼呼瞪了徐家信一眼,怪他多嘴。

  “你这坏性子的改改了。”周福无奈,说着,他又问,“这男孩子是你同学吗?”

  “不是,是我在海滩上捡来的。”周晚月说起这个颇为得意。

  见周福一脸错愕,徐家信这才从头到尾给周福复述了一遍,在周晚月的威胁之下,他也不敢添油加醋。

  周福一向开明仁慈,对自己孙女所举倒是十分赞同,只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催促着周晚月他们去休息。

  但周晚月睡不着,她总记挂着少年的烧退了没有。她半夜醒来,偷偷跑到他所住的客房,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已经输完液了,他的呼吸似乎也平静了很多,她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感觉到温度退下来以后,这才舒心一笑。

  第二天,早上八点。

  周晚月起了床,先跑到了少年的病房,正巧遇上周福端着药水给少年换针换药。周福见她,不禁惊奇:“哟,小懒虫今天起这么早?”

  他已经醒了,本是侧着脸看着窗外,听见他们的对话,微微偏了头,看见她忽然涨红的脸,像是朝霞,一段一段,粉粉的。

  “我每天都起很早……”周晚月无力辩解道。

  周福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即走到病床边,接过刚才给少年的体温计,眯起眼看了看,点头,说:“嗯……烧退了,今天再输两瓶液就差不多了。”

  而他睡在病中,仍旧锐气不减,神色紧绷。

  “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你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知道吗?”周福边给他换针,边耐心询问道。

  沉默。

  周福并不是没留意到这个少年的怪异,看起来约十六七岁的年纪,但眉眼之间却没有生气,像刺猬浑身带刺,仿佛只愿一个人藏起来。

  “如果不方便说,那也没关系,先把病养好,有什么就跟我们说。”周傅温和道,行医数十年,什么性子的病人没见过?

  看着怪可怜的。

  换好药以后,周晚月自告奋勇,跟周福保证道:“爷爷,你放心,我今天哪也不去,我来照顾他!”

  周福点点头,这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周家是医学世家,家里大多数人都在医学领域工作,周福在这边经营着家里的私人诊所,而她的父母则在大城市的重点医院里做医生,因为工作繁忙,没空照顾她,所以周晚月自小与爷爷周福一起长大。

  周晚月自小耳濡目染,小小年纪,已经被迫学习到了很多护理知识。周福走了以后,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晚月一时间不知该是上前,还是后退,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眼,他的脸,鲜艳的伤痕在阳光的映衬下,带着一种孤绝。

  中午的时候,周晚月自己下厨做了饭。这项技能她很小就学会了,也热衷于摆弄这些美味。她炖了一些糯糯的白米粥,炒了一盘小白菜,一盘清蒸排骨,还有一条红烧鱼。

  温暖的香气溢满了房间。

  而他本事闭着眼的,听到动静,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那狭长的眸子总是带着警惕性。

  这个人也太能憋了,明明饿得要死,却居然一声不吭。

  周晚月莫名地有些踌躇,她暗自深呼吸了一下,把午饭放在桌子上,随即,转头瞧他,关切地问:“痛不痛?”

  他懒得回答,似是无声否定。

  周晚月吐了吐舌头,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歪头一笑,问:“那你饿不饿?”

  而此时的沉默则是一种无言的默认。

  他看向她,目光沉静,带着一种危险的打量。她眨眨眼,说:“难道……你要我喂你?”

  好吧,也不是不行?

  周晚月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口气,送到他的唇边。他移开脸,终于开口,他说:“离我远点。”

  “那你自己吃?嗯?”周晚月倒也不恼,脾气坏的病人她也见识过,哄哄就好了嘛。她把碗强行塞入他的手掌上,紧紧捏住,生怕他拒绝,于是笑着道:“你现在可是病人,不要不听话哦。”

  她的冰凉冰凉的,落在他的皮肤上。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目光落入那碗热粥里,胃忽然翻江倒海起来。

  “你不吃就好不了,只能每天躺在这里哦。”周晚月见他倔强地不肯屈服,眯起眼,语气温柔地威胁着。

  他嘴唇颤了一下,眼里隐过江涛海浪。

  周晚月想了想,决定转过身去不理会他,话说这人也是倔得很,一点也不肯低头啊。如果她盯着,怕是真的不会吃的。

  果然,饿到极致的时候,求生的本能就会涌现出现。过了一会儿,周晚月听到了轻轻的动作声音。

  他动作很缓慢,也很优雅,温热的食物进入胃里,疼痛而又空虚的胃这才有了温度,青菜、排骨,味道都很平淡,但莫名的觉得很好吃。

  周晚月本来是看漫画书吃饭的,可看着看着,莫名发觉漫画书上勾了的那些完美轮廓,似乎就在她眼前。她悄悄地转头去看他,他看着虽然狼狈,但举手投足十分文雅,看来也不是什么混混,气质清冷但却优雅。

  正所谓秀色可餐。

  周晚月觉得自己食欲更好了。

  “不要这么盯着人看。”他被看得不爽,忍不住道了句。周晚月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一下子语塞,她嘟囔了半天,忽然发觉他正看着自己,那幽深的眸子像是一潭危险的深渊,仿佛能把人吸进那个漩涡。

  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筋骨发麻,但此刻,忽然有了底气,她笑眯眯道:“那你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你能看我,我不能看你?”

  他一怔,认真否定:“没有看你。”

  明明就有!

  下午的时候护士回来帮他换了针,烧也退了大半,只是身体还比较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周晚月没敢一直待在房间里,她一个人在走廊里闲晃,暑假作业翻了两页就觉得无聊,于是又偷偷跑去他的房间,透过缝隙去看他。

  他一直在睡觉。

  晚上的时候,周晚月好不容易从周傅那里邀来了帮他上药的差事,周晚月进去的时候,发觉屋子里竟空荡荡的,她心一紧,病人该不会跑了吧?她急得就要转身,结果人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堵在了眼前。

  他的目光落下来。

  她小小的身子吓得一缩,眼睛也忽然变得老大,她讶然:“你……你……”

  他说:“你什么。”

  他忽然的理会让她不由得心头一跳,她咽了咽口水,微微仰头看他,说:“爷爷让我来给你上药。”说完,她便艰难地看了看他,发觉自己伸手才能艰难够着……

  他很高也很瘦,而她是有些娇小了。

  “我自己来。”他挑了挑眉,有些无谓道,说着夺过她手里的药,便径直往里面走。

  周晚月当然不依从,她跟上去,直接坐在他病床边上,趁他没有防备,直接抢回,捏在手心里,扬脸:“你是病人,我是医生!”

  说着,她便把准备好的药酒打开,用棉签蘸好,二话不说,直接往他脸上怼。他微微眯了下眼,刚想偏头,却被她一手按住了脸,那动作霸道得根本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但落下的动作却很温柔。她的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随之人也向前,她看得很认真,动作像是一根羽毛一般落了下来。

  他反抗的动作顿在半空,最后懒得动,便随她自由折腾。

  药水落在伤口上是会很痛的,但他神色如常,就连眉也没皱一下。她忽然想到,前不久自己摔破膝盖,当消炎水涂上去的时候,她硬是疼得龇牙咧嘴。

  他一声不吭。

  她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那些伤口有大有小,嘴角的伤看起来像是被人扇了巴掌,而手腕上脖子处的伤口很长,像是用鞭子打出来的。

  周晚月忍不住抬眼看他,他却闭上了双眼。

  她的脸凑到他的下巴处,轻轻地抚了抚他锁骨处的那道疤,有些叹息道:“万一处理不好,留疤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柔,与她整个人的气息一起流进他的心里。他的身子忽然有些僵硬,他不适地移开脸,长手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把她推开了。

  “别靠那么近。”他沉声道。

  啊?哦……周晚月有些晕乎乎地,她收好药膏,心里积攒了一堆疑问。她到底没忍住,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家不在这边对不对?我在学校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还是……你已经不读书了,是个小混混?要不,你怎么会都是伤呢?”

  他无谓地,说“我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

  “我可是你的医生哎……”周晚月理直气壮地揽功道,她嘀咕着,“我这不是要了解病人的情况吗……”

  他说:“不会欠你。”

  “那你总得告诉我们你是谁吧?难道……”周晚月探寻的神色到了嘴边,又给吞下,她脑海里实在有太多幻想。

  “你是新来的小混混?……还是你跟你爸妈走丢了?或者你是被抢劫了!”周晚月被自己的脑洞惊呆了。

  他无语:“你好烦。”

  “你你居然说我烦?还没有人说过我周晚月烦……”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眯起眼,试探性地问:“你叫……周晚月?”

  “对啊。”

  哦,这个名字的确有隐隐约约飘进他的耳朵。

  他意味深长地扬起唇,笑了笑,看着她,说:“我叫江以洲。”

第三章

江以洲这个名字一出来,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当他说完自己是江以洲时,她对上那个有几分玩味的眸子,神经一下子就断了线。

  周晚月那乌黑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小脸一点一点的漫上绯色,她甚至感觉他也能听见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巧合?她的工具人江以洲居然被她捡回了家?而且还亲眼见证了她的“真情告白”?

  江以洲挑了一下眉,身子懒洋洋地斜靠在床边,黄昏的落日似是覆在他身上,有种迷离的光,他伸手拿了杯水,十分斯文地饮着,像是在看她,又不像是。

  所以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社会性死亡!

  周晚月人傻了。

  正当尴尬的时候,周福下班回来了。他穿着大白褂,和蔼笑着推门进来。周晚月一看救星到场,连忙飞奔上前,挽住周福的手,说:“爷爷!你总算回来了!今晚在家吃晚饭吗?”

  “不了,爷爷今天特别忙,晚上不回家了。”周福温声道,说完,一眼瞄到周晚月那被漫画书压垮的暑假作业,一时间就眯了眼,询问:“今天是不是又没写作业?”

  “啊……没有啊,我有写,我真的有写。” 周晚月脸上十分真诚,但身体已经心虚地跑到书桌边,一把收起了漫画书,把空白的暑假作业合上。

  “是吗?那爷爷检查检查……”周福作势就要走过去,周晚月都急哭了,她垮了脸,跺脚,抬手就去拦周福,道:“爷爷……”她说着还时不时惦记着自己的脸面,用余光去扫江以洲。

  他安静得像是背景画,脸微微低垂,像是与他无关。

  “你看看你上学期的成绩,我都没脸去家长会了……”周福气恼道,他一想起自己被老师约谈,就觉得自己老脸泛红。

  “我马上去写,你别说了,别说了!”

  她是个学渣的事情不能被发现。

  周福这时才回想起房里还有一个人,呵!并不是诚心悔过,只是少女在帅哥面前的自尊心作祟!他叹了口气,说:“你爸妈说得对,就得治治你!明天你爸妈给你请的老师会过来,明天可不准给我乱跑了。”

  这正是周晚月离家出走的原因,期末成绩着实把她爸妈惹火了,硬是不顾她的反对,重金聘请了一位老师,说是能让学渣起死回生的那种。

  若是平常,她一定会强烈表达自己反对,但此时,她怕周福一气之下爆料,所以她只得被迫屈服,识相地捡起自己的书包,利落地走人。但她刚掩上房门,就听见里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好些了吗?”

  “嗯,谢谢。”

  接下来是换针的声音,以及周福一些叮嘱的话。大约沉默了半分钟,江以洲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十分清冽,在那些男生的大嗓门与沙哑声中显得十分的清新。

  “谢谢您的照顾,医药费……”断了几秒,似有抱歉,“我会还,只是现在……”

  周福自然听清了他没说完的话,他笑呵呵道:“没关系,傻孩子……爷爷啊,不缺你那点钱,你也不是第一个在我家的病人……”

  “我会还的。”

  他的声音坚定无比。

  当天晚上周晚月宣布失眠。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耳根子的余热还在燃烧。

  原来江以洲真的那么好看,就跟她深深迷恋过的那个漫画轮廓一样。

  只是好像也不太一样,本以为传说中的神话应该是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而他看起来在骄傲之上,又带着一种孤寂。

  就这样,周晚月胡思乱想到半夜,这才昏昏睡去。只是她睡得不熟,大约六点钟左右,她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轻轻的,但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周晚月猛的睁开眼,鬼使神差的,她连忙蹦了起来,衣服也没来得及披,就光着脚丫,穿着睡裙跑了出去。

  江以洲刚好推门出来,刚要转入客厅,就听到了周晚月急切的叫声。

  “江以洲!”

  他没有回头,只是定了定身,微微侧脸。

  周晚月心里升腾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幸好,她听见自己心里这么说。

  她也顾不上许多,趁机跑到他面前,问:“你去哪里”

  “去哪?”江以洲似乎觉得好笑,自嘲地回答,“这又不是我家。”

  她有些急道:“可是,我爷爷说,你还不能走,你脸上的疤还没好呢……”

  “随便。”江以洲无谓地道了句,转身就走,周晚月急了,就轻轻拉住了他的一角衣襟,伸出手,说:“江以洲!你……你还没付钱呢!请付钱”

  空气忽然尴尬了两秒。

  果然谈钱是最伤感情的。

  没来由地伤了自尊,江以洲冒出一句:“你以为我没钱?”

  “难道你有钱?”

  江以洲脸黑了黑,他有些心肌梗塞,的确没钱。银行卡已经冻结了,身上的那几百块也买了车票,早已经没有了。

  见她那气鼓鼓的模样,他勾了勾唇,转过身,身子一歪,直接靠在墙边,双手插兜,抬起脸,轻笑:“你是怕我欠你家的钱?”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浓密的黑发长及细腰,眉眼细长,眸子亮得跟珍珠似的,闪着明亮。大白兔子的粉色吊带裙子,裸露出白皙的肩颈,清瘦,但已然是窈窕的少女。

  “反正你不能走。”周晚月有些耍赖道。她说完,发觉他那幽深的眸子正打量着自己,从头至尾,就像一阵风,又带着盛夏的热。

  周晚月脸红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裙!

  “不许看!”她急得跳起来,胡乱瞪了他一眼,赶紧拨弄长发,掩住自己的肌肤。

  他倒也很配合,转过脸,说:“不看。”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门外叮咚一声,门铃响了。正当两人好奇是谁时,周福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周晚月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接听,但另一只手却仍紧紧地拽住江以洲的衣服。

  死不放开。

  江以洲低眉,长手一碰,想掰开她的手,周晚月的手颤了一下,受惊了,直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躲闪不及,一愣,眼眸动了动。

  周福跟周晚月说门外正是补习老师。苍天大地,这才几点啊?撒了个娇,门铃催得愈发紧迫,周晚月只能认命地应答。她瞄了江以洲一眼,背过身跟周福讲了句悄悄话,转过来时,便是莞尔一笑,把手机递给江以洲道:“我爷爷有话跟你说。”

  江以洲自然是不信。

  “真的!”周晚月连忙设置外放,周福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猛的把手机塞过去。

  -

  江以洲没走成,周福留住了他。

  而周晚月则面临着残酷的考验。原以为补习老师会是严肃板正的中年男人,却不料是她爸妈同事的儿子赵家雨!这人是名牌大学的学生,白衬衣黑裤子,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周晚月与他倒没多熟,小时候一起玩过一段时间,但长大以后的每次见面,他的眼神总让她感觉不舒服,有些毛骨悚然。

  见面的前半个小时,赵家雨都在问她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周晚月只是敷衍地应几下。

  以前倒也补习过,只是这一回觉得十分的煎熬。周晚月成绩本也不差,只是上了高中后,贪玩了点,成绩便一落千丈,尤其是那怎么看都看不对眼的理科。

  越是差劲,她越是厌恶,越要逃避。有时候,她知道自己是一只鸵鸟,只想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第三百六十五次走神,第三百六十五次看见赵家雨那压抑怒气的模样,但终了,他还是作罢,拿起一支笔就想要去敲她的额头。

  她连忙闪开。

  他便笑,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就这样,赵家雨一共在她家呆了整整一天,直到吃了晚饭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离开前还给她留了一堆作业,并温馨提醒,明天再见。

  赵家雨前脚刚走,周晚月就累趴在书堆里。

  -

  夜里悄无声息。

  江以洲没睡着。

  他本想出去走走,不料刚到客厅,就看到了熟睡的周晚月。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书堆里睡得这么香。那本可怜的物理书早已从她脸上滑落,掉在地上,扉页翻开,还夹着一张卷子。而盖在她脸上的是一本漫画书。

  江以洲挑了挑眉,不禁有些好奇,这成绩到底是有多差?他走了过去,半蹲在地上,伸手捡起那张卷子——红色的叉十分的触目惊心。

  再一偏眼,练习册上的习题,错了大半,只是那字倒写得十分小巧清秀。

  这时,周晚月醒了。本来她睡得也不是很沉,神经尤其敏感,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她便会惊醒。只是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她有些惊愕。

  江以洲居然就在面前,而且,正专注地看着她的习题,手里还握着她的物理试卷!

  周晚月的心咯噔一声,连忙一把抢回试卷,道:“你干嘛看我卷子?”

  “30分?”他挑眉,唇角一弯,似笑非笑。

  这着实把周晚月伤到了。

  “那是意外!”周晚月嘴硬地辩驳道,本来也是事实,她平时超常发挥也能上40的!她又扯回自己的练习册,忿忿着:“干什么?看不起30分吗?”

  考一百了不起啊!

  虽然的确是好了不起。

  江以洲见她满脸涨红,委屈得脸都鼓了起来,像个软绵绵的气球,让人想要戳一下。他慢悠悠道:“那倒不是。只是……”

  “?”

  “觉得你有些笨。”他道。

  周晚月本来就十分窘迫,这一听,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别人说她笨,她一点感觉也没有,还能反驳回去,可是,江以洲说她笨,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笨。

  大约因为比之于他,自己真的是笨蛋一个。

  “你才笨。”她嘟囔了句,鼻子有些酸,气势也一下子没了,抬手揉了揉眼,手背竟有些湿漉漉的。

  凶起来也软绵绵的,只是那颗泪珠亮晶晶的,格外刺眼。

  江以洲身子僵硬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女孩子哭,很安静地红着眼,看起来委屈极了。

  他竟有种犯罪感。

  “哭了?”

  江以洲有些郁闷,这有什么好哭的?

  周晚月把三十分钟的试卷卷成一团,用力地握着,扔进垃圾桶,恨恨地反驳:“谁哭了?”

  本来也没想哭的,可是,莫名地觉得受到了伤害,仿佛天都要塌了,本来很骄傲的自己,突然自卑了起来。

  江以洲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他一向不屑于流泪,也厌恶见到别人的眼泪。他咬了咬牙,后悔无意道出的那一句调侃,见周晚月埋着脸,脸气得通红,心里有些烦躁。

  他懒洋洋地撇了撇嘴,别扭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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