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动画电影叙事中的时间和空间分析「解析动画电影叙事中的时间和空间」

法国理论家马尔丹在考察电影的时间和空间时指出:“我们不可能把电影定义为一种空间艺术，尽管它可以使空间成为所有艺术作品中最紧凑、最自由的。”但正因为每一部电影都是先受时间的控制，所以记录的时间总是比空间更有价值。

因此，空间的再生产总是次要的、随机的。相反，空间总是与时间有关，马尔丹认为这种情况是错误的。他强调时间在电影叙事中的重要性更大，时间和空间是电影叙事中的两个基本属性，前者是用来理解后者的必要因素，二者应通盘考虑，缺一不可。

国产动画电影的叙事时空这一特点主要体现在作品在叙事方式上，营造了两个叙事时空，即时间叙事和空间叙事，通过个性化的叙事时间和奇幻性的叙事空间，为人们展现了绚丽多彩的视觉盛宴。

电影叙事学中一个基本问题即叙事时间，可理解为电影文本中各个事件节点发生的先后顺序，为了主题的表达与情节展开的需要，叙事时间亦对应着真实世界的物理时间。国产动画作品中存在着一些特殊的属性，根据叙述意图，叙述时间可以任意压缩或延长。

1.双重叙事时间结构

叙事时间这一概念具有双重结构属性，可分为“故事时间”和“话语时间”，前者指故事发生所需的绝对时间长度，后者指叙述故事中各个孤立事件的时间。在《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有声音和图像的倒叙。当只有声音时，屏幕会闭上眼睛显示记忆中的对象。

如果电影中有倒叙，那通常是故事发生的时候。它与记忆中的时刻是相同或相似的因素。由此可见，时间从近到远的内在逻辑是非常严格的。在豆瓣上，《西游记之大圣归来》获得了8.2分的高分，已经是2015年中国动画的最高分。

由此可见，一个好的故事与灵活的叙事时间控制是密不可分的。《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哪吒看到手中的平安符时，父亲将它给自己时的情景瞬间涌上心头。从影片中的人物情绪和营造的环境的整体氛围中，可以感受到双重时间的时间叙事文本要求。根据情节理解叙事时间是过去时，而理解情节发生和话语存在的时间则是现在时。

如《白蛇；缘起》中，最后结局的时候，曾经发生在主人白蛇和许宣身上的种种事情也都像重新发生了一遍一样在白蛇的眼前浮现。那时候失忆的白蛇和许宣在江面上唱歌的情景，那时的他们是如此的欢快如此的轻松，但是对比现在却是一种很悲伤的情感。这一鲜明的对比是被导演早就安排好了的，将主人公的情绪渲染到了极致，观众们的情绪也跟着起起伏伏。

在叙述过程中，有两种情况是不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倒叙和前述。如果事件发生在叙述时间之前，故事中的特定时间节点将提醒你发生的时间，则构成倒叙，亦称闪回；如果事件发生在叙事时间之后，事件还没有发生，叙述者会提前预演观众，其结果被称为预叙。

《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大量运用了倒叙手法，如八戒与悟空五百年后相遇时，借讲述人之口道出前世那场争斗，侧面表达了八戒对悟空的怀念；又如悟空拒绝帮助江流儿后躺在水面手拿玩偶，回忆起江流儿对自己的崇拜，等等场景。

国产动画电影通过双重叙事时间结构，引起观众的好奇心，先是制造悬念然后随着情节的发展，那些悬念慢慢的被解开，通过故事的不断发展间接向观众表明答案。另一个角度来看，是由观众们自己细细解读出来的，制造了观众们由此而产生的满足感和享受感，更加激起了对影片看下去的欲望。

2.复杂叙事时间节奏

国产动画影响质量的因素很多，受众很多时候会通过它叙事时间的长短来评估一个影片的质量如何。相比于传统动画，经典传统故事类动画更加在生活化的神话、营造人性化的世界上大费周章，营造宏伟的审美显然也是不可缺少的。

当然情节上会有松松紧紧起起伏伏的效果营造，让故事的紧张程度和节奏性更高，便于将观众们的情感抓住从而引发共鸣。许多国产动画电影都惯用这种以时间轴叙事的方式。也可能是某个主人公的成长历程，也可能是某个王朝的兴衰荣辱，亦或是某件事物的发展及其结果。

导演想要突出表现的地方往往就很详细的描写体现，相反那些快镜头或者快速掠过的地方一般都不是主题思想，只是为电影的理性发展弥补空白。这样让观众们既可以享受到快速浏览的快感,也可以体验细腻的影片情感表达。

在《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的开篇就是这种表现形式，江流儿被老和尚从河里救出来之后就东奔西走，在电影中仅仅几秒的时间里却变幻许多的镜头，交代了江流儿的成长历程。这其中不断成长的江流儿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季节中出现，从婴儿到少年。

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高效简洁的使电影内容更加丰富，同时也是引导着观众们在下面更精彩的地方集中注意力。《白蛇；缘起》里也有这样的形式。比如许宣和小白在逃离追击时就一闪而过，紧接着概括他们在这途中游山玩水的画面，很自然流畅的就将剧情过渡到下一幕。

这些概括形式的电影表达形式以快速变换镜头、快节奏完成等特点，展现出变化多端的奇妙景观。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没有浪费观众的注意力在次要情节上，将电影的主题简明扼要的凸显得更加清晰。这些新动画作品的叙事和传统动画的另一个区别是更加强调生活细节和情感空间，将某一时间段给予重点的聚焦呈现，以此行成瞬间性的凝视效果。

相反于快镜头而言是运用慢镜头来展示的，让叙事的时间大于故事发生的时间在,《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许多的打斗场景都是这样处理的。有如大圣从混沌攻击中救出江流儿似的情景，大圣那时的神情表现淋漓尽致，面部的表情变化可以通过慢镜头看出还有一个情形是大圣视角向四周张望的镜头，当时猪八戒和老和尚内心极度伤心的神态。

一方面是当大圣见到江流儿被掩埋之后的神情，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从而表达出大圣此时悲伤的情感。另一方面是大圣刚刚爬起视线模糊四处张望江流儿身在何处，当眼泪即将掉到地上时也进行了延时处理，使得观者在看眼泪掉落的过程中，更加渲染出一种浓厚的悲伤气氛。

还有一些慢动作处理的镜头是打斗之中，这在这类动画电影的叙事中也是非常常见的。因为打斗过程中的动作十分的迅速，要是按照原本的速度观众很难从中看到一些热血的镜头。因此为了能够让观众们细细感受打斗场景的快感进行慢镜头处理，把矛盾和冲突放大，增强叙事效应。

如在《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妖怪的不断追击被江流儿巧妙躲开的一系列镜头描写；大圣在与山妖和混沌进行打斗时如何躲避攻击；《风语咒》、《哪吒之魔童降世》等片中也有这样的表现方式。通过对人物角色神态和表情动作明显的凸显，给观众以视觉上的冲击，激发起观众们心里的热血，营造紧张的气氛，并让观众仿佛置身其中，身临其境。

3.复调性叙事时间韵律

以清晰的故事线为基础的国产动画电影对重要的叙述节点，强调感情意象等叙事方面有其独到之处。通过一种存于内部的行为逻辑把波折抽象的故事情节拉回到一种具体的意象中去，更加强调戏剧的冲突，从而形成令人意想不到的体验，一咏三叹，一波三折。用诗来类比，这就是一种复沓的诗意性体验，将鲜活的生活和奇幻的景观相互具象化融合在一起。

复调性叙事时间韵律体现在对叙事时间频率的把握和创新上，“时频”指的是在小说中某件事被提到的次数和它发生的次数之间的关系。在近些年来的由传统经典故事为创作本源的国产动画电影中，重复化叙事得到越来越多的应用。这是一种被广泛应用的手法，即在一个虚构的情境中发生很多次的事情,重复、反复手法能够起到强调的作用。

对释放情感、刻画人物、突出重点剧情起到重要作用，同时增强观众对影片内容的理解。近些年来这一手法已经被运用的十分娴熟了，可自然多元融入到多层次景观中。在重复性故事结构方面，前文所述的几个经典案例中也均有体现。

故事情节依照既定目标呈递进模式展开，每一次情节重复时均会增加助手要素，加持任务难度，最后将正反主角矛盾激化，剧烈碰撞后剧情落幕。如《大闹天宫》中孙悟空与天庭的交锋，在经历了第一次骗降、第二次虚情假意的加封之后，悟空怒不可遏地打上凌霄殿，天庭也露出本来面目，二者你死我活剑拔弩张地展开一幕幕精彩的争斗。

再如《铁扇公主》中三调芭蕉扇的故事情节，第一次骗扇成功而被反骗、第二次偷扇成功而被反偷，最后双方上演全武行抢扇争斗，直至哪吒三太子的出现而以牛王送扇为结局，情节跌宕起伏、观众酣畅淋漓。

在重复性语言表达方面，《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孙悟空第一次和混沌打斗的时候，混沌得知孙悟空的法力被封印，因此便开始十分嚣张，喊齐天大圣为没有用的猴子。那时的孙悟空内心非常沮丧，完全没有了齐天大圣的气派。

对于观众而言，“齐天大圣”和“没用的猴子”这两种形象之间根本无法代入等同，这就增加了故事的强烈冲击力。当江流儿被抓之后，悟空被江流儿的勇气和坚持触动最终冲破封印，坚定地选择了与邪恶的混沌进行殊死战斗。

江流儿说，“大圣，是大圣来了”编剧和导演给江流儿的语言设计了这样一句连续重复，这句倒装句对白，这是为正义回归人间的一种造势也是为大圣的王者归来的造势褒扬。当观众心里跟着默念时已经被齐天大圣那种王者归来的气势所震撼，沸腾的热血和无处安放的躁动的心在那一刻喷涌而出。

不仅是事件的重复，道具的重复也是剧情的“梗”。《哪吒之魔童降世》中李靖给哪吒的平安符，《白蛇：缘起》中小白的绿色发簪；《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江流儿的大圣玩偶等等，都是在电影中出现了许多次的道具，有时这些道具是回忆场景时的承载物，有时它们是链接故事情节的线索或者关键成分。这样通过将道具和剧情联系起来，能让观众在看到道具的时候立即想到相关的情节，形成特定的记忆模式，有利于增强情感渲染。

在讨论奇幻性之前，需要明确动画影视作品故事本身与叙事空间、现实空间三者的关系。故事原型发生在现实空间，换句话说故事原型是真实物理空间发生过的一系列真实事件。而故事是把这些真实事件作以加工，使之成为各种文学艺术表达形式的具体内容。

最后叙事空间，则是承载这些故事内容的虚拟空间。电影历史上发生的一切都需要呈现在屏幕的这一区域，审视动画的叙事活动无法回避叙事空间。通过奇幻空间的重构和传统民间的描摹，展示了不一样的叙事空间。

1.奇幻空间的重构

自打中国动画电影产生之后，它的主题大多数以神话或寓言童话故事为主，所以动画电影中的“妖神魔”的形象，对于中国观众来说是非常喜闻乐见的。许多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办法达到的事情，通过“神仙幻术”便能够得以实现。

“神界”“妖界”“魔界”是人们所处的自然环境中，加以想象臆造出来的，他们的参照物根本上还是从人本身来出发。中国动画电影在这类空间的创造中，通常也结合了流传的民族元素及其精彩绝伦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构造了一个既具有古典韵味又天马行空的奇妙空间。《白蛇：缘起》中令人眼前一亮的魔幻奇观，宝清坊是专门为各路妖怪，打造武器的地方。

房主是一个千面狐妖，它以多种面目示人，前一秒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后一秒又变成了一只狐狸面貌。这也起到了双关的作用，暗示着宝清坊也是个具有两面性的地方，人妖两界并行，狐妖法力高强极具神秘性。

当白蛇和许宣进入到房间中遇到的第一个空间，是一个可随机移动转换的魔方世界，像是一个藏书的宝地，灯笼在空中飘来飘去，魔方的转动空间变换出奇妙无比的形状。地面上更增神秘感的中国五行八卦图，营造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

魔方墙面的转动可以使水上以及水下进行镜像翻转。目光转向水下，这个世界很昏暗妖气十足。墙面上焕发着无限的活力，有许许多多的工匠在锻造武器的影子；空中来回穿梭着列车状的小箱子；周围陈设的屏风和书桌更增添神秘感。

桌上的卷轴时而飘向空中，并在空中打开关闭，打造了一个神奇的魔幻世界。通过法术来创造的“仙幻魔界”是一个虚幻飘渺的空间，与美式的动画仙界中五光十色的动画世界以及日本动画中的唯美风格不同，中国动画结合了传统的神话元素，体现出东方古国的神秘感。

奇幻空间便是这些空间中镶嵌和累加的空间，是中国动画电影非常具有特色的一种空间类型，是与正常人界不同的幻想中的世界。近年来国产动画电影的成功，主要表现在：将中华文化中传统元素，以巧妙的方式展现于动画作品中，将古老东方文明的神话模型通过想象的奇幻世界，展现出的是一个视觉的盛宴，唤起人的精神救赎和心灵复归。

《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龙宫与太乙真人手中的法宝“山河社稷图”中的空间，为观众创造出了一个世外桃源。在这个世外桃源中，可以随时画出心中想象的，水可以变成一条一条的波浪在天上飘，树枝也可以变成小船在水里畅游，这些多元的空间，这些元素的互相映照，互相转换和构成，形成了人们理想中的世界。

给人们心灵上的满足感，以及视觉上的冲击感带来了非常奇妙的观影体，也让影片的内容更加的丰富和耐人寻味。奇幻空间的建立，使观众们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使他们对未知世界探索的需要得到满足，使影片充满了玄幻奇异的色彩，给观众非常壮观的观影体验。

国产动画电影的外在呈现空间，是表现其奇妙、科幻以及在虚无世界表现真实体验的表现形式，此叙事的一大特点。在《大鱼海棠》中，影片开头椿和湫在船上划水前行，沿案许多人默默做着他们的工作，水面和两岸的鸟儿鸣叫，伴随着婉转的音乐声，虽然没有任何一句台词，但会使影片萦绕着愉悦晓畅的氛围。

观众的身心仿佛得以放松，体验出平淡生活中的小美好，也让观众为主人公青梅竹马的美好情谊感到羡慕。这种由视觉听觉上的感触，使观众们逐渐沉浸到故事的情节当中对情节的发展充满了好奇。同时中国传统元素也融入进了影片中，既具有现代化的元素也具有中国古典诗意元素，起到了弘扬传统文化的作用。

目前许多动画电影，更加倾向于通过用画面来呈现广阔，更快的带动观众的感情，使观众更快融入到情境中感受宏大景观。交代出故事发生的背景同时让观众代入和沉浸在故事体验中，具有极强的感染力，推进故事情节发展以及人物的设定。

就像在《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电影从开始就描述了五百年前孙悟空激战天兵天将，后来被如来佛祖压入五行山下的故事。通过崇山峻岭的环境以及一些古装角色的呈现，通过这样的大环境，将故事的背景设立在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500年之后，人与妖共同存在的一个世界，引出后面的故事情节。

在《大鱼海棠》中，故事的开头有着大量的旁白，与五彩斑斓的画面交相辉映，使观众们迅速沉溺到电影故事情节当中，接受了电影中的情节以及人物设定：在人界以外，还有一个平行的世界，神掌管着世间万物运行规律和人类的灵魂。一个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幻想世界被构筑出来，一旦观众接受这些设定，后面故事的发展也就顺理成章了。

中国动画电影所依赖的背景是一个架空的世界，其特点是极具仿真性，十分具有空间上的质感。将中国元素融入中国动画电影，具有中国特色的建筑风格、山水人家、与现代建筑风格相结合，形成了独特的中国诗意家园。3D特效等技术的应用又使这个想象出来的空间变得具体可观，这些抽象出来的空间通过将多物种人性化，构建了一个奇异的动画世界。

2.传统民间的描摹

新世纪，国产动画作品在立足于民族化的基础上，逐步展现了奇观化的新趋势。塑造角色造型不再忸怩造作，大胆应用适度的夸张和异样的审美；巧妙借鉴不同文化风格的表现方式和设计元素；将眼光扩大至整个世界的视角、不再受制于本土地域景观的限制；将艺术思想观点彻底解放，穿梭在现实与虚拟的时空之中，等等卓尔不凡的尝试，演变成当前奇观化要素空前繁荣的局面。

很多国产动画作品都有这种融入传统乐器的动画创作的实例，诸如：古筝、二胡、鼓等乐器的融入。这种结合对于渲染故事气氛起到帮助作用，同时也弘扬了文化。一些作品中也或多或少揉进传统戏曲的成分，用以渲染和调节氛围，彰显民族特色。

从《白蛇：缘起》《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到《哪吒之魔童降世》，都是把经典的中国传统故事进行创作打造，注入与时俱进的时代精神，贴近当下受众的生活与情感，赋予其以崭新的文化内涵。当中国传统古典元素与现代文化相碰撞，为观众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上的盛宴。在对人物武打动作的设计中，从柔弱的舞蹈化动作变成更加强健有力的写实派。

通过使用一些现代化的语言，更加符合当代的审美意味，通过联合使用流行乐，西洋乐以及中国古典的传统乐，实现了古今中外的杂糅。从总体上来看，此类电影不仅应用了中国古典元素，还通过配合现代化元素来使电影更加符合主流审美。通过创造变化莫测的千奇百怪的世界，满足了观众对奇妙幻想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