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我是人「你是神怎么不能救自己呢要不你收我为徒我学法术替你治病」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953更新:2023-04-12 07:04:41

作者:苏衍息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暮色四合,白云苍狗将岁月又磨洗了几轮。

江南的一处小别院中,枇杷树被风雨打击了几番,掉落的只剩下那么几片残叶,白鹭在水中寂静的游荡,似乎天地都沉寂了。

我站在门前,紧了紧衣袍,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护起那一株忘忧收进心口,转身对着还在收拾行囊的宋知意微微咳喘了几声,示意她快一点,该出发了。

闻声,宋知意回过头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即使听不清我也能猜到,她又在说我一个大男人矫情兮兮的。

她的眼神在我身上快速切换了几次,最后翻了个白眼给我。

我伸出手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

宋知意是我这几年间走遍四海后才偶然遇见的孩子,彼时她浑身暴露出青色的鳞片正瑟瑟的缩在墙角,身上被石头、鸡蛋砸的淋淋鲜血脏污不堪。

人们不知道她是什么,不知她是患了病还是妖魔鬼怪,因而恐惧,只能一股脑的驱赶她以求无恙。

她爹娘不敢认、叔伯不敢亲,一个人蜷缩着正哭的呜咽。

然后便遇见了我。

她身体里涌动着异兽的毒液,我用仙术为她压制、治愈了她满身伤痕。

后来,许是为了感激我,又许是她已经无处可去,宋知意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撒手哭着说要留在我的身边。我没拒绝,想着就在这漫长岁月里做个伴,也好。

我带着她一起到了江南,在这温润养人的地方老实的待上了几年,这几年里,宋知意出挑的越发可人,人间绝色,百般难描,以致每每我与她同行时总有人要看着我这半头银发揣摩上几分。

她是那样的明媚、生机勃勃,让我这将死之人时常自惭形秽。

夜幕降临时,我们出发了,去往北方昆仑。

我看向窗外,在车马颠簸的途中,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其实,不过都只是这如织岁月里匆匆而过的人生罢了。

宋知意坐在我的对面打了几个呵欠,最终还是没撑住靠在了窗框上迷糊着睡了过去。

风吹过来,掠起一阵凉风,我努力压抑着心口涌上来的让人窒息的痛感,小心翼翼的咳了几声,谁知还是叫她听到了。

“不咳了好不好?”她坐起来有些不忍看我:“你是神,怎么就不能救治一下自己呢?”

我装作不曾听到,闭眼假寐。

谁知她竟坐了过来,两只手撑开了我的眼皮,眨着眼睛真诚的看向我:“要不你就收我为徒,等我学了你一身法术,我替你治病,可好?”

“不好。”我伸手把她弹开,扭过身不再理会。

车马一路向北而去,行至昆仑山脚,被人拦了下来。

宋知意下车与他们交流:“阿爷,我们到山上寻人去,还请您放行。”

“寻谁?”那人问道

宋知意哑言,我只告诉她想回昆仑看看就是老友,却从未告知她名姓。她一时答不上来,被守卫的人推搡了回来,我知道她必要发作了,只得叹息了一声撩开帘子露出歉意的微笑:“阿伯,是我。”

他们本以为车上坐的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姐,一看是个男人,更一看是我,怒气一下便飞腾了起来。

我下车去,阿伯和周围的几个人都怒目望向我,彼此僵持了一会他才将我拉到一边轻声呵斥:“你一个人回来也就罢了,带个女娇娥又是何意?难道还要让阿冉不得安宁吗?”

“不是的阿伯。”我只得把宋知意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我只是恰好遇见了她,心生怜悯,这才收留了,往后还得麻烦阿伯多多关照。”

“刚便注意到了,这丫头容貌与阿冉颇有些神似,果真是恰好遇到?”他又问我。

“不然还能怎样呢?”我抬头遥望昆仑,满山的积雪覆盖上金色的薄纱,明媚又耀眼,“阿伯,就放我走吧。”

他又上下将我打量了几番,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无奈的挥了挥手让我通行,临走之时还不忘嘱托一番:“就别回村里去了,当年那件事后,到如今也颇有微词。”

我点点头,俯身拜谢而去。

“他们都认识你?”宋知意撇撇嘴,语气颇有些不满,“那你一开始怎么不下车,偏要看我出丑。”

“我本意不想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嗯......我是说阿冉是你什么人?”宋知意看着我眼神有些微妙,颇有些想要深入探究之意:“你就是为了她回来的?”

“宋知意,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顺势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宋知意捂着额头恨恨的看着我,我朝她耸耸肩故作无辜,却不自觉笑了出来。

我脑中想起了陆修冉的模样,她也是这般烂漫明媚。

与她相遇那年,我被天帝谪贬落入人间,那时,昆仑下着好大的雪,我辨不清方向,跌跌撞撞间砸进了陆修冉的家,她披着外衣,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见我手持长剑一脸怨怒,吓得又跑了回去,尖叫声唤醒了整个村庄的沉寂。

很快,人们手持火把,从四面八方而来将我团团围住,一圈又一圈,水泄不通,仿佛我是什么凶猛悍兽,一不小心就会让我逃之夭夭。我无奈,只得缓和了神色,将自己来龙去脉又说一遍。

所幸,大家都信服了我的说辞,之后我便自然而然的被陆修冉拘了下来——为她修补被我砸漏的屋顶,于是陆修冉便成了我与这人间第一抹干系。

我下人间六月有余,在这些无关风月的日子里不是斩妖除魔便是被陆修冉抓着在村子中游荡,捉鱼、捕鸟、斗蝈蝈,种菜、浇花、放天灯。以往千年见所未见的东西都从陆修冉的口中源源不断的向我输送。

每每比赛她总能赢过我,一赢她就喜欢环起双手抬着下巴看我,向我炫耀她的成绩,见我不理会,她又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拜托我夸赞夸赞她,这时,我也总会很给面子的送她几个白眼,再说几句不费事的体面话,这样,她就会开心好久。而我只要看着她,心下便也畅然。

那时在村口的河岸上,夕阳洒下了最后一抹余晖,陆修冉靠在我肩上,给我讲阿伯家的公鸡和阿婶家的母鸡不知怎的斗了起来,讲的有声有色,忽而转过头笑着让我猜猜谁赢了。

阳光落在她面颊,那样温暖而明媚。

我低下头,那一刻,是浮生尽乱。

我带着宋知意上了山,找到了那时为了方便我除妖与陆修冉临时搭建的房屋,屋内的桌椅板凳、红泥酒炉都还是先前的模样,我挥了挥手,将这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房子变得紧实坚固了起来。

宋知意忙着放置行李,我走出来,从心口护出那株忘忧,把她安置回了原位。很久以前,我把它从这里带走,如今兜兜转转看了几圈人世,又与我一同回来了。

“你干嘛总是带着她?忘忧草到处都是,你若喜欢随处可摘,干嘛还要劳神费力的一路护着。”宋知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后,见状直接坐在了我身旁。

“这是我灵力的凝聚。”我看着她浅浅一笑:“万一将来哪一天用得上呢。”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飘向前方遥远的云海。

坐了一会我起身回屋去,顺手揪起了还在发呆的宋知意,打发她到山下阿伯家去借些米面上来。宋知意还是有几分乖巧的,虽说平日时常打闹没了大小,但总归还是听话的,嘟囔着嘴乖乖的下山去了。

我将屋子里里外外又认真翻看了一遍,陆修冉的痕迹随处可见,她用过的被褥、杯具甚至衣物都仍历历在目,我叹息一声挥手将它们全都隐匿起来。

才没一会,我便支撑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摊开手一看,果不其然,已经咯血了。

我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仅有的这些不知道还能将我这残破身躯撑到几时,我走出去,金乌已经摇摇欲坠即将隐入西海。

我也曾携秋月以观沧海,如今故人辞去,徒留遗叹啊。

风刮过我的脸颊吹得生疼,带起胸腔里腥味逆行而上,我努力压抑着,和起一把雪皱着眉咽了下去。

眼见着夕阳隐没,明月高悬于天,宋知意还没有回来。这昆仑早无邪祟,按理说不该出事啊。

夜晚的昆仑寒风朔雪更加凛冽,我回去拿了件挡风的大氅,心里隐隐有了方向。

我一路向南,很快便走到了一条巨大的雪缝处,这里阴风阵阵,寒气逼人,我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雪缝太深,我照明的术法在这里不过杯水车薪,下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宋知意必然就在下面,我很是笃定,于是一纵身跃了下去。

宋知意果然在这里,身上摔得到处是淤青,已经昏迷了过去,浑身冻得僵硬发冷,怀里还抱着我让她借的米面。

我将大氅披在她身上,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灵力。

星夜之下,我背着宋知意一步一步往回走,雪地之上留下我的痕迹,但很快又被风雪掩埋。

不知走了多久宋知意醒了过来,靠在我的肩上,说话声就在我耳边萦绕,她问我有没有心上人,才问完又沉沉睡了过去。

心上人,自然有啊,只是不在心上。

想起来在很久之前陆修冉也掉进过这里。那时她陪我上昆仑暂居,走在路上时她说破了天帝的局,说他将我贬至人间,必然不会再轻易让我回归。

我不信,气恼着自顾自走了,突然背后传来她的惊叫,我回过身,远远就能看到她脚下的雪路裂出了一条缝隙并向四周扩散,颇有山雨欲来之势,只一瞬便将陆修冉陷了进去。

我来不及思考,只能向着她的方向跃了进去拉住她就往怀里护,不知撞了多少次岩壁,才算到了底。我站起身,拉起陆她,化出些许火光立在四周,灌肠风从上面吹下,冷的能将人冻成丰碑,这周围全是结实的石壁,除了爬上去别无他路可走。

那时她揉着胳膊过来看我,见我衣衫狼狈,有些血肉翻滚在外,颇有些心疼的叹息了一声,随即转身去包里翻找药酒被绷带,命令式的让我坐下,小心翼翼的给我包扎了起来。

她一边抽着鼻涕,一边给我擦拭药酒。见她这样,我又心疼又好笑,伸手为她抹了把眼泪,佯装愠怒地吓唬她道:“别哭啦,眼泪滴到伤口上我就好不了啦。”

她果然不经吓,我说完她登时就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 可没一会,还是觉得难以自持,大声哭了出来。我笑着摇头,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拉过她,拍了拍肩:“上来。”见她还有些犹疑,又说道:“再不走就真冻死在这了,到时候可没人给咱俩哭。”

她点点头,乖乖趴在我的背上,环住我的脖颈,我一手搂住她,一手提起行囊,向上而去。彼时,陆修冉的面颊靠在我的脑后,耳边还能听到她轻微的喘息声,她的心靠在我的后背,心跳也在撩拨着我,我不自觉就红了双颊。

就像现在宋知意这样。

宋知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我昨晚上没支撑住,靠在她旁边沉沉睡去了,此时她已经醒了正歪着脑袋看我。

“摔了一跤人都傻了?”我挑挑眉。

“没。”她忽而叹了口气,“昨天下山借粮食的时候,他们都叫我陆修冉。”

“怎么了。”我问。

“我和她......就这么像吗?”她忽然直直盯着我,一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对我这般好,也是因为这个吗?如果我不像她,你当初是不是根本不会留下我。”

我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昨日让她独自下山借粮,只是希望她与各位熟络熟络,哪怕将来我不在了,也可独自生活下去。

“宋知意,你的小脑袋怎么想这么多啊,这世间世人千万,长相相近者数不胜数,我只是恰好遇见你了,知道吗?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谁看了不说一句心疼,还舍得把你一人丢下。”

她嘟着嘴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之后又转过头怔怔看向我:“他们说她死了,你知道吗?”

“嗯”,我应了一声,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我当然知道啊,陆修冉的死是扎在我心口的一根刺,哪怕过了百年千年我也始终不能释怀。

“她是怎么死的?”宋知意又问我。

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怎么死的。

“对不起宋知意,我回答不了你。”我避开眼不敢看她。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杀了她,所以你不敢说。你救我一路照顾我到如今,也只是因为对她的愧疚,我只是这茫茫人海中、你挑中的、她的替身......”

“不是的......”

“你把她埋在昆仑,所以哪怕和我在江南生活了那么久你也还是要回来,那你为什么要带上我?你把她埋在这里,你也时日无多,是想把我困在这里给你们守一辈子的墓吗?”她说着哭了起来,眼泪不断地滴落下来,打湿了一片,她转过身不再看我。

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默默走出去,关上了她的房门,一个人到雪地中坐下来,坐到了那株忘忧面前。

当年,我还是天界的叱咤风云的司火神官,淑人君子,英勇无匹。却也因此有些居功自傲盛气凌人,出言不逊顶撞了天帝,这才落得个被贬人间。

天帝下旨,只要我能够在月圆之前除尽此处妖魔,便可以功抵过,重归神位。

我降在了昆仑,在各位叔伯姑婶的帮助下定居了下来,而在陆修冉的协助下除了一个又一个的妖。

这半年中,我与她朝夕而见,隐隐就生出了情愫,有几次我甚至在想,如果能一直和她在一起,就算不做天神又能怎样呢?但很快,又被自己的想法笑到。

我是喜欢她,但是比起凡人寥寥一生,我还是更执着于神位,执着于天神的权威。

我等待着月圆之日的来临,等待着神迹的降临。可等来的,是大家奇怪的想要将我支走——他们说今夜我就要回归神位了,我应该敬仰神明,应该去昆仑最高的顶峰等待神明的指引。

我想想觉得不无道理,神明就该有神明的样子,于是和大家一一拜别后便独自踏上了上山的路,那时的我还没有注意到陆修冉的异样。

正走着,又突然心生感慨,很想珍惜这仅剩的时间,很想再多看他们几眼,很想再多陪一陪陆修冉。

可刚回去就发现陆修冉正猩红了双目、浑身生出青色的鳞片正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瞳孔也变得尖锐起来,俨然已有了蛇的模样。

那个时候,不知是气恨自己的努力差点被她们毁于一旦还是懊恼他们如此不信任我,我拔出剑,一步一逼。

我原本不想杀陆修冉的,可是他们都齐齐跪在了我面前,往日的阿叔阿婶们,脸上都挂着泪,颤抖着声音告诉我陆修冉不是坏人,她们匍匐在地,一遍又一遍祈求着,他们叫我神明大人,恳求我放过陆修冉。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是否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我,是否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回天宫,是否陆修冉也只是在利用我。

我看着她,我的神位与她,终究只能留存一个。

当暮色席卷了昆仑,七星开始归位,月光撒向大地的时候,我终于伸出剑,顾不得村民的哀求与泪眼,狠狠刺了出去。

我,是神,我要回自己的地方。

可那一夜,我苦苦等待的回归始终没有到来,那一夜并无差别,只有我将长剑刺入了陆修冉的胸膛,红着眼咒她灰飞烟灭,她没有与我厮杀,只是苦笑承认了命运。我不知道她在笑自己的悲剧,还是在笑我。

我在山上坐了数月方才明白,什么回归神位,不过都是谎言罢了,都是天帝诓骗我的说辞。只是我愚蠢,顿悟太晚。

直到后来,我埋葬陆修冉的时候才发现,她其实并不是妖,她体内只是残余了修蛇的蛇毒。

其实后来发现有很多证据都能表明她并不是妖,只不过当时我被冲昏了头脑实在没能思考,只是我偏信了眼前所见,忘了日日相知。

可是现在为时已晚,我没有后悔药,也没有人会原谅我。

我坐在雪地里,凭空捏出一壶酒,对着星河日月,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只是这世间烦恼千丝万缕,实难尽兴啊!

从那天之后,宋知意就没再和我说过话,我也没有多做理会,每天还是一如往常的与她说话,只是她不爱搭理我。

我的半头白发现已如雪满头了,我的大限已要将至。

这天,宋知意早早的就将晨食备好,她敲响门示意我该吃饭了,可我已经疼的直不起身了,那日救她耗损了我几乎全部的灵力,现如今我已经行为困难了。

唉,倘若时间能重来,我真该在自己还健硕的时候体面的离开。

“你怎么了?”宋知意推开门进来找我。

我蜷缩在床脚只能抱紧自己以求纾解,可时间越久我越痛苦,灵力即将散尽的时候仙骨会自动离体化为齑粉,此刻这剔骨之刑与以往伤痕一起作祟,疼的我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我很想告诉她不用担心,可还没说出话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我一手捂住嘴一手捏紧了腹部,疼的浑身是汗。

宋知意见我这样不知所措起来,她慌乱着想要帮我,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趴在我床前两只手慌乱的无处安放。

我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努力挤出一丝笑给她:“没事的宋知意,我缓缓就好。”

“你是不是要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你闹的,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救你,我怎么才能帮帮你......”她趴在我床边哭了起来,鼻涕眼泪肆意横流,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轻飘飘的摇了摇头。

突然她自顾自的呢喃着起来转身就往屋外跑去。

忘忧!

“宋知意!别碰它!”我拿生命喊出这一声,可还是晚了。

这家伙拔了我的忘忧。

我强撑着身子下了床,可还是没能撑住倒在了地上,只能奄奄的靠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瞬,我只听到了宋知意的惊叫,随后便是死水一般的沉寂,我颓然的瘫在地上,仰头望着屋顶,眼里一片寂然,等待着这股沉寂的消磨。

那株忘忧里面蕴藏的不是我的神力,而是陆修冉的记忆。

那年陆修冉死后我以为自己拥有使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却没成想,我早已被剥夺了神职,根本无力回天,只能将陆修冉的记忆凝结起来,谁知它自己长成了一株忘忧,我一路小心护着,就是怕它受着丝毫损伤。

而这些年,我只能走遍四海去寻找她的转世,以求给自己救赎。

宋知意其实就是陆修冉,只是正如她所说,是我不敢承认、不敢面对罢了。现如今宋知意将她拔起,里面的记忆就要“物归原主”了。

我好像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疼的麻木了,宋知意才从门外重新进来。

不对,现在该是陆修冉了。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她却已经走了进来,靠在门边上,看着躺在地上的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随后便向我招呼:“宋时,别来无恙啊。”

“无恙?”我也笑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抬头看向她:“你想听什么呢?”

“宋知意,你想让我知谁的意?你的吗?”她问我。

“觉着好听,随口起的。”小心思被戳穿了,我有些郝颜。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我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陆修冉才又开口:“你既杀我,何必救我。”

“我救的是宋知意。”我不想在她面前走的太难看,撑着站了起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看看你,多不解风情啊。本来我能和宋知意安稳过完一生的,你偏要拔了我的草,这下可好,你我见面,分外眼红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陆修冉才再次开口。

“其实我并不恨你杀了我,我只怨你背弃了我。”

“嗯?”

她不再看我,自顾自讲了起来。

“我幼时随父母入山采药,不幸遇到了修蛇,那蛇虽已受重伤,但依然非我们所能制服,父母亡于它口,只有我侥幸脱险,滚下了山崖,被叔婶们救起。虽留下了一条命,但蛇毒却留在了我身体里,时有发作,便是你看到的那样。那日叔伯们骗你去最高峰接受神意,原本是为了替我掩盖毒发的模样,可我也确实没打算活。”

“我怕万一我真的就是那最后一只妖呢?岂不是误了你的前程。”

“原本你走了以后我也会了结余生,只愿你回归之路坦荡无阻。但我没想到你中途会折返回来。你知道吗,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赢了,我以为是你念我万千,我以为顾念这情意想要留下来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啊宋时,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要回来亲手杀了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无不是在我心上剜血。”

“对不起阿冉......”

可她没有理会我。

“那我和你的过往算什么呢?没有信任,也敌不过你的野心。”她又笑了,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你说你杀都杀了,何苦来又寻我。即便你为我做了如此之多,我也还是不会原谅你。伤口可以愈合,但伤疤永远不会消失了。”

她拔下发髻上的琉璃簪,那时她这一世十五岁及笄时我送她的礼物,她拔下来丢在我面前,簪子碎成两段:“宋时,我和你,就此结束了。”

说完便推门离开了,消失在这茫茫昆仑,也消散在我的余生中。

过了很久我才艰难的站起身,陆修冉身体里的蛇毒已经被我驱除了,我想她余生必然可以平安喜乐了。

我走出门,无力的躺在大雪纷飞之中,突然有些心痛,遗憾我这一生,行差踏错一步就错过了一生,这苍茫人世与我再无所牵了。

身体剧烈疼痛起来,仙骨从我体内剥离而出在半空中化为齑粉,我仰天笑了起来,泪水混合着鲜血一起滚落,落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中开出鲜艳的花。

我心中明朗,再无所牵,魂魄四散而去。

「完」

文/公众号书斋城

最新资讯


Copyright © 2010-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