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青春电影的怀旧符码哀悼与感伤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306更新:2023-04-12 07:39:15

怀旧的青春电影凭借经过萃取和浪漫化的轻巧纤丽的青春故事,吸引观众从追捧宏大的奇观世界带来的震惊体验转而向个人生活的日常寻求内在情感的抚慰与共鸣。

类似影片的陆续上映一次次激起观众的怀旧情绪,在召唤人们纷纷走入影院的同时也使得观众们通过观影一次次得到心灵的慰藉。怀旧的青春电影取得商业上的成果并最终发展为高度同质化的商业类型片,对于青春记忆浪漫化的怀旧在产业化、类型化的建构下与真正的记忆相去甚远。

通过青春电影对于过往历史的重构以及戏剧化的呈现,观影者由此弥补了认同的连续性,短暂逃避了庸常的,具有压迫感的当下。当怀旧青春电影日益落入叙事的“套路”和创作的窠臼之后便也显现出口碑和票房上明显的两极分化。

与直接书写青春的叙事角度不同,对于青春的回望姿态是怀旧青春电影的重要标志。怀旧青春电影的叙事者不是正在经历青春的人而是中年的,经历成长后的人。《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匆匆那年》、《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同桌的你》、《栀子花开》、《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等代表性的青春电影中的叙述者都站在故事的终点讲述故事,以怅然的回望寄托伤情。

作为现代性社会所特有的情感结构,怀旧体现出时间和空间两种维度上的指向。与普通的怀旧电影一样,怀旧的青春电影“在现在的时空里建构了一个关于过去的时空,这个时空既指向现在又指向过去。

在影片中,过去对于集体而言是历史,对于个人来说是记忆”,带着主角明显的回望视角,呈现出一种时空叙事上的双重性。近年来大陆商业化的怀旧的青春电影常常以成长后主角的独白做开场,通过台词直接叙述引出对于过往青春的回忆。在回望的视角下,怀旧的青春电影将过去与现在分离开来。

怀旧的青春电影往往忽视了回忆与当下两者间的过渡反而通过建立截然相反的二元对立,将影片的重点放置在对于青春时光的怀旧上。影片《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主角们中年重逢时有一句台词,“我们一起度过了青春,谁也不亏欠谁的,青春就是用来怀念的。”

校园时光成为了影片的重点,以更加亮色的光线,更加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占全片超过三分之二的篇幅。而这一切在经过一场短促的散伙饭后,都黯淡下来。

《后来的我们》中更是直接将回忆和现实分别设定为彩色、黑白两种影像。影片不交代成长过程中的关键转折而是通过台词直接叙述,例如《匆匆那年》通过主角方茴的旁白“2000年,升入高二”、“2001年,我们参加高考”直接交代了时间。

也有“几年后”这样更为生硬的字幕转场。此外,申奥成功、迎接千禧年、国足闯入世界杯等具有时间节点意义的事件也成为影片锚定时间,制造历史感觉的方式。

时间上的分裂也割裂了校园与社会本应互相交织的空间,从校园到社会,两者分裂且有意被塑造成全然不同的两种面貌。在影片中的校园表现为单纯情义的象牙塔,职场则是奉行丛林法则、尔虞我诈的现实世界。校园从社会中隔绝起来,并成为叙事的重点空间。

影片对青春校园记忆的建构过程中不遗余力地营造着一种怀旧的气氛,校园成为承载所有浓墨重彩青春往事的主要场地甚至是唯一场所。怀旧是人们对现实痛感的疗愈,面临现代性破碎的恐慌不安中的个体通过不断建构过往的回忆建立起稳固的自我认同。

周宪认为“通过对过去的重构和再创,怀旧作为一种‘疗伤’或修复’的手段,已经承担起了对人类所遭受的文化伤害的文化救赎功能,它真正体现了作为一种幻想文化在真实与想象之间的文化冲突。”

怀旧正体现着审美现代性,是一种精神上具有本体论意义的归家倾向。怀旧的青春电影回望过去,但不是为了真正带着观众们重返记忆,而是借用过去来抚慰当下人们心灵的伤痛,缓解对于现代化的不适应。

怀旧的青春片具有修复的功能,观众通过体验性消费达到情感修复。怀旧在今昔对比中产生,常常暗含着对现状的不满以及对过往价值的追忆。与现实生活的艰难不同,怀旧的对象总是被认为是美好的,即便是消极悲伤也更加衬托了此种美好的脆弱与珍贵。

为人所追捧的过往不但与当下有着遥远的距离,或许模糊,而且甚至可以被认为是缺席的。怀旧青春电影塑造的过去,以戏剧化的情节,不论是热烈的爱情还是疯狂的举动,弥补了时间流逝中生活碎片的遗失也让在庸常生活中陷入麻木的观众们跟主人公再次经历青春。

与第五代、六代导演的作者电影不同,怀旧的青春电影作为2010年以来的国产青春电影的先锋更重视观众的评价与感受。商业化的青春电影通过符号化元素的插入,模式化场景的搭建以及重复性桥段的演绎等等方式推进了对于青春片类型要素的积累。

也通过对于网络文学IP,流行歌曲IP的利用,偶像明星演员的选用,大量投放的宣传等手段获得较高的商业价值,于此同时也形成了较为明显的风格和体系。国产青春电影凭借其独特的叙事模式和特定的内容收获了一批固定的受众,一定意义上也与观众达成了一种默契,建立起观众和电影文本间约定俗成一般固定的类型期待同样讲述已经过去的时间,怀旧电影与历史电影的不同在于怀旧所独有的姿势,一种站在历史之外、历史之后讲述历史的姿势。

不论是上海怀旧中的民国上海滩,还是青春怀旧中九十年代的校园,更多地是被当成了一段时尚的风景。与历史的求真、求实不同,怀旧叙述无意于刻画历史或深入时代,其重心在于对于伤感、追悔、惋惜等等此类情感的描绘和激发。

在此种策略下,怀旧叙述便可只为其所编织的形态负责,而轻易滑向对过往空中楼阁一般的想象。怀旧青春电影星罗棋布,但是怀旧的实质内容却日益被批评为只有空洞与乏味、雷同与套路。

爱情这一单一主题的局限是最受人诟病的,而老套的情节,程式化的场景等等都成为怀旧的青春电影没落的原因。影片中对于青春的怀旧只是符号的堆砌,操场、教室、宿舍、自行车、啤酒和床……局限在器物层面和场景上。

这类影片基本都在各个学校取景,力求还原时代感,通过收集有年代的衣物、饰品、发套、收音机、绿皮火车、小霸王游戏机等等来做到所谓的复现历史。影片通过高度分离的时空,斩断了校园与社会的关联,也斩断了记忆与当下的关联,在空间设置上体现出一种高度抽离现实的封闭感,除了作为主要空间的校园之外,是雷同的职场办公楼、同学会宴客厅……

正是由于对于社会文化语境和真实生存环境的有意避开,《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匆匆那年》、《同桌的你》一类怀旧的青春电影仅仅讲述青春时期的爱情,更无法深入到对于青春个体的精神或者是爱与不爱背后更为深层的与社会文化关联的原因。

青春怀旧电影将成长抽空成为过往与当下,青春与成人的对立关系,青春由此被仅仅看成是一种可供消费的简单符号。通过纯化、美化过去来恢复年轻观众对青春的集体记忆也就意味着怀旧的青春电影把过去与现在的联系割断了,忽略了个人内心的多重性,忽略了青春与社会历史真实的连接,也进一步掩盖了观众对于青春的真实体验。

表层的、肤浅的青春爱情简化了人性的复杂也脱离了时代。在斩断了校园与社会的关系的同时是影片对于青春更是进一步地人工提纯与萃取,最后纯然呈现为一场对于鲜活青春的景观式再造。

怀旧的青春电影不过是为观众创造了一座想象的乌托邦。不仅如此,随着时空上的分裂,个人成长的过程被划分为两个清晰的人生阶段。从校园进入社会中间的过渡阶段被掠过了,在怀旧青春电影中呈现出成长的突变和在成长两端的对立。

巴赫金(MikhailBakhtin)在讨论成长小说时提到动态统一,指成长小说将时间的维度导入人的内部,于此主人公的性格不再是定数而是达成一种动态的统一。怀旧的青春电影对于分立时空的处理在引发对青春的美好想象的同时却恰恰剥离了青春作为人生过渡时期的重要意义。

青春是如此单纯美好而在影片和主创的认识中,这样纯粹与美好的回忆却是终将逝去,只供怀念的。真实青春的空洞是此类怀旧青春电影的深层困境。对于美好青春的怀念以及青春只能被怀念的分裂体现出回忆和怀旧本身的无妄,与其说是对于青春的怀念更不如说是一种哀悼。

通过结尾的强行“升华”,以淡淡的哀伤完成与过往的和解,此类青春电影讲述了没有青春的青春故事。回忆中青春饱满的场景以及浓郁的情绪背后所体现出来的是经历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社会阶层剧烈分化的80后为代表的一代人,通过大学的精英教育却无法得到曾经许诺的未来,面对市场化的环境下社会资源和财富日益垄断的现实深深的无力与落差感。

他们面对个人以及时代过往,在历史感消失后挣扎转而寄托于一种无可回忆的回忆。怀旧的青春电影不过给没有历史、无力解释历史的人们以想象历史的方式。只有情节没有故事的青春电影是80后在枯燥的教育机制下成长后重返过往为自己编织的虚假的回忆。

2010年以来大陆商业化的怀旧青春电影纷纷竭力打造校园内外、毕业前后的对立关系,并通过对于成长两端的符号化塑造实现对于成长的想象性抚慰,并满足于向回忆中的青春倾泻美好的幻想。

发展至此导演已经无意,也无力去处理青春中最为紧要的转变与过渡的内涵了。怀旧的审美风格在大陆商业化青春电影中具有现象级、开创性的地位。大陆商业化的怀旧青春电影消解宏大叙事,淡化历史背景,关注个人生活日常,通过怀旧的视角建构青春记忆,然而其对于社会文化语境和真实生存环境的有意避开,套路的情节与符号的堆砌终使得青春怀旧呈现为一种虚幻的抚慰。

怀旧的青春电影在将观众从追捧电影特效带来的震惊体验转而向回忆寻求内在情感疗愈的同时也剥离了青春对于人生的重要意义,真实青春的空洞恰恰是满屏青春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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