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历史罗马帝国的内乱和安息的衰亡「浅析历史罗马帝国的内乱和安息的衰亡」

文|安然史说

编辑|安然史说

罗马帝国自奥古斯都以来二百年间比较太平的一个时代。我们现在继述在这二百年中最后四五十年间（公元一三八—一八〇年）罗马帝国的国力怎样开始衰落，终至北方蛮族纷纷南下，国土瓦解。大概关于罗马帝国后半期的史料本来非常缺乏，而且不很可靠，所以叙述很为困难。不过有一部情形却很明显，我们可以藉此窥见一斑。

【农业的衰落】罗马农业的衰替原来在共和末造征服全部地中海时已经开始，国内的耕地大都集中于少数富人的手中，小农逐渐减少。这种情形在帝国时代亦是毫无改进。此时大规模的耕地叫做田庄（villas），田庄的规模愈弄愈大。因此不但意大利的小农日渐消灭，就是非洲、高卢、不列颠、西班牙和其他各省的小农亦渐无立足的余地。加以因为耕种无方的缘故，田地亦日渐荒废。小农一方面既不能和大田庄竞争，一方面又负不起繁重的捐税，不得已只有降服大田庄的主人，自愿做他的“佃户”（coloni）。

佃户和他的子孙可以世世耕种他们的租田，不过他们和田地要受法律的拘束，不许两相分离，遇到田地易主时，他们亦随同易主。他们虽然不是奴隶，但是行动绝不自由，和奴隶差不多，他们实在是中古时代封建制度中佃奴的先驱。从前大田庄中的工人本是奴隶，现在都代以佃户。至于不愿做佃户的人往往离开家乡迁到城市中去。因此大片的耕地往往变成鞠为茂草的荒墟。耕地的数量既然日渐减少，帝国的食粮因之逐渐不足，价格亦日渐腾贵，在人口稠密的中心如罗马等城尤其如此。所以小农的消灭殆为罗马帝国衰落最大的原因。

【商业的衰落】同时城市中的商业亦逐渐衰落了。四乡农民的人数既然日少一日，人民的购买能力又日小一日，城市中工业制造品因此亦就无法销售，商业大衰。又因商业衰落的缘故，工作的需要大减，失业的工人较前大增。他们群居于城市中，向政府领取谷物和酒肉，来消磨他们那种穷苦无聊的岁月。政府为救济这班游民起见，不得不常把赋税增加，而征收的方法亦就日苛一日。婚姻的数目因此大减，而帝国的人口亦因此大缩了。

【军人拥戴的皇帝】此时罗马军队中的纪律亦日渐松懈。罗马帝位的承继本来没有一定的规则，此时军队中人渐渐实行拥戴皇帝，以便私图。军队中的兵士大部分本属蛮族中人，所以当时握有帝国中实权的人，已不是罗马的公民，反系野蛮的民族了。有时各军队各拥戴一人为皇帝，各人相持不下时，往往就用武力来解决帝位承继问题。当公元二一二年时，凡帝国中的自由人均给以公民资格，因此各省人民亦都加入选举皇帝的竞争。国内政治上的纷扰情形，因此愈趋愈下。

【马可·奥勒略（公元一六一—一八〇年）】此外当时罗马帝国还有一种危险，就是外族环伺，很有随时一拥而进的形势。所以有名的皇帝马可·奥勒略（Marcus Aurelius）在位时（就是中国史上的安敦），他不能不用兵于东方去抵御骚扰东境的安息人。不久日耳曼民族又突破北方的界线（公元一六七年），二百年来第一回冲破了意大利的北界。马可·奥勒略始终不能把他们尽数驱逐出国，后来不得已只好让他们留住国中，而且叫他们帮同罗马人共做防御的工作。

马可·奥勒略是一个斯多噶派的哲学家，他在军中用希腊文著一本小书叫做《静思录》，我们现在去读它还是极感兴趣。总之罗马帝国到了此时已是盛极而衰，马可·奥勒略在位的时代就是二百年太平时代的结束，亦就是此后一百年内乱的开端。至于中古时代欧洲很重要的制度如佃奴和基督教会，和主要的民族如日耳曼人，亦都在此时的罗马帝国中播下了种子。

【一百年内乱的开端】罗马帝国当极盛时代的末年已经有种种衰落的征兆，终至引起一百年的大乱，把古代的文化破坏下去。这一百年的内乱始于公元一八〇年皇帝马可·奥勒略的去世，终于二八四年皇帝戴奥克利兴的即位。原来马可·奥勒略的儿子康茂德（Commodus，死于一六二年）实在不孝，所以早就被人暗杀了，因此当马可·奥勒略去世时就有许多军人起来争夺帝位。最后战胜的为一个鲁莽的军官名叫塞维普（Septimius Severus，一四六年—二一一年）。他即位之后，就派了许多武人去充任政府中的要职。因此罗马的军队和政府都充满了毫无知识的外族。当公元二三五年塞维普一系绝祚时，内乱再起。各省的蛮族军队都各自拥戴傀儡式的皇帝，起来争夺帝位。诸皇帝往往于即位之后，就被人暗杀了。总之自从康茂德死后，九十年间，罗马帝国竟共有八十个皇帝！

【五十年的大乱】这一百年的后半期为罗马帝国大乱的时代。各地军队各自拥戴皇帝，所谓帝位无异一种军人赌博的工具，而兵士的横行无忌更是难以笔墨形容。全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都常在危险的境中，盗贼遍地，暗杀风行。因此国内的商业弄得一蹶不振，几至全国破产。在这公元第三世纪中，西洋古代的文化扫地无余，西洋人民重新回到希腊以前蒙昧和迷信的状态中。国内的军队既然毫无纪律，兵力就此衰弱。北方的蛮族看见罗马人已经没有抵抗的力量，于是纷纷自由越境南下，深入希腊、意大利、高卢、西班牙诸地，甚至渡过地中海侵入非洲了。

【安息的衰亡】当罗马皇帝马可·奥勒略在位时代，曾又遣名将多人东征安息，军事极其顺利。后因大疫而全军皆灭。然安息到此已近于衰亡的末期，民族精神大形退化，内乱时起，国势瓦解。当罗马皇帝塞维普时，罗马内部虽已大乱，亦竟能侵入安息境，而安息帝不能不遁。二〇九年以后，安息本国分裂为二，罗马诸帝更常常东侵。当二一七年时安息大胜罗马，本有可为，而波斯忽叛。安息四百余年的国祚，终于二二六年因内乱外患而亡。而中兴波斯的萨珊王朝（Sassanids）乃起代安息为罗马的劲敌。

【安息的文化】古代安息人的文化程度如何，殊难断定。他们的美术，多模仿前人，缺少美的观念。建筑术较为著名，但亦受外人影响为多。至于宗教亦沿奉波斯的祆教，而参以中国的崇拜祖先，别无创造。不过他们亦有特长的地方，绝不至如古代西洋旧史家所描写的那样野蛮。（一）他们颇长于外国语，王族中人往往多懂希腊语和犹太语，能读希腊书。他们虽没有文学，但亦有文字，为用很广。（二）他们善于经商，实为当时亚欧交通的中介，以香料和织物为主要的商品。所出丝毛织物色彩很美，为罗马贵妇人所喜用。（三）他们的态度亦极开明，例如人民信仰的自由，政治设施的宽大，任用客卿，优待俘虏，都是显例。

【安息和罗马的比较】总之，安息的文化大致和现在土耳其相同。显然受有中国文化的影响。他们民族中有将略，有政才，亦有外交的远见。自公元前六五年后到亡国时止，他们不但为罗马的劲敌，且和罗马并雄。他们态度的宽廓胜于罗马，制造和物质文明等于罗马，版图的广大和国势的富强亦等于罗马。三百年来始终做罗马的对手，而罗马的不衰不腐实是安息刺激之功。只可惜安息史料多已无存，我们除西洋古籍外，已不能多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