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0后东北人两闯北京从学徒成副导演和张涵予姜武合作

这是我们讲述的第1861位真人故事

第一次到菲律宾旅游，看到一个中国女孩在餐厅当服务员，顿感又亲切又漂亮，于是就主动上前搭讪，问有没有饺子吃。

女孩见我一副中二的样子，爱搭不理地说：“没有。”

我不死心，还腆着脸说：“要不给我现包几个，我加钱还不行吗？”女孩继续拒绝说：“不行！”

我其实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饺子，就想跟女孩聊聊天，在我软磨硬泡之下，总算要到了女孩联系方式，两人加了好友之后，后来就聊上了……

（18岁第一次工作，饭店服务员）

我是凯哥，今年40岁，黑龙江鹤岗人。对，我老家就是那个全国房价最低的城市。

但是在我小的时候，鹤岗是不存在房价的，房子都是国家分配。那个年代，整个鹤岗都是靠煤矿发展起来的，当地矿务局职工就有20多万，其他还有国营农场、商店之类的，基本都是国家的。

我爸是煤矿工人，我妈是药店营业员，都是端国家“铁饭碗”的人，而且那时候国营厂矿的职工工资，远超当地的普通市民。因此小时候，我在家里基本上是不愁吃不愁穿，并且还可以等着父母退休后，接班进工厂继续端铁饭碗。

不过悲催的是，等我长大了要找工作的时候，却正好赶上那一波下岗潮，突然发现一切固有的都烟消云散，房子、工作、前途，什么都没有了。

90年代的时候，鹤岗的治安状况是非常糟糕的，曾经发生过一伙武装劫匪为了打劫钱库，和10多名警察进行枪战的事，双方死伤多人。

（20岁开第一家美发店）

所以那个时候身边的小伙伴们，也都不怎么好好学习，有的甚至还小偷小摸，时常聚在一起打架斗殴。

但是现在就好多了，前几年春节回老家，我的一个亲戚当警察，我还问他现在治安怎么样了。他说连酒后打架的都很少了，主要是人少，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年纪也都大，打不起来。

我那时候性格比较老实，我妈就非常担心我，总想让我多读点书，远离那些坏孩子们。无奈我对读书实在没有兴趣，虽然没有调皮捣蛋，但是也念不进书，从小学到中学成绩都不好。

记得上初二的时候，有一次班里数学考试分出来了，数学老师手里拿着一个塑料板子，说只要是没考满分的，差几分就打几下。

人家其他同学一般也就挨个三下、四下板子，多的也就十几下。等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分数是7分。老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得挨多少板子？我也没当回事，自己走上前去，把手伸过去，足足挨了93下板子。

（2012年第一次去泰国）

这个成绩别说是高中，就是中专也考不上，但是我妈不想让我这么早就进入社会，硬是花钱把我送进了一所中专。在那里待了两年，拿了一个中专毕业证，虽然学历不高，但是找工作也够用了。

1999年，我中专毕业，赶上国企改革，职工下岗，原来说好的铁饭碗没了，自己只能自谋职业。

我的第1份工作，是在鹤岗的一个洗浴中心里当服务生。那天走在大街上，刚好路过这家洗浴中心，看大门口贴了告示说要招人，我就进去了，聊了两句，对方说你被录取了。

东北这边，遍地都是澡堂，因此找这种工作很容易，工资不高，但是老板待人不错，那时一个月工资280元，再加20块钱餐补费，至少不用再向家里要钱，自己能养活自己了。

后来我又自己学了美发技术，在一个理发店当了两年的美发师，20岁的时候开了一家美发店。

原准备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可没想到美发店价位定得太高，在外面儿2 块钱剪一个头，到这里要5块钱，没多久理发店黄了，我又无处可去了。

（2008第一次到北京）

在鹤岗晃荡了两三年，觉得总在这个小地方待着也不是个事，要去就去个大地方，于是我买了张火车票，就到了北京。

那是2001年，到大城市给我上的第1课，就是城市套路深，不如回农村。

一开始，我直奔北京的人才市场，密密麻麻的工作岗位，让我眼花缭乱。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觉得这里到处都是工作机会，看来是来对了。

找工作的同时，我开始联系租房子，在一个房产中介一步步的指点之下，我先是交了500块钱的押金，又付了500块买服装钱。

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要买服装，1000块钱花出去之后，这个中介就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人影了，我这才发现上当受骗了。

这个时候，我身上几乎是身无分文，只好先找一个服务生的工作干着，挨了一个月之后，总算拿到了一点工资。晚上无处可去，我就去网吧上网，刚登上账号，一个许久没联系的老家同学，突然蹦了出来。

在网上聊天中，他说自己在深圳的一个工厂里干活，工资高待遇好，一个月能挣6000多块钱，让我也去。

（2014年去泰国）

我正在为挣钱犯愁呢，一听他这话，想也没想，又是买一张火车票就到了深圳。

下了火车，我这同学带着两个人，早已在那儿等着我，我还觉得这哥们儿真够意思，跟着他们就上了一辆大巴车。

大巴车七拐八拐，在深圳市区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把我们拉到了一个小区里。我跟着他们进了小区里一个三居室，一打开门，一屋子密密麻麻全是人，大概有四五十个，有的躺着，有的坐的，横七竖八。

我一看不对劲，赶紧小声问我同学，你们这是传销吧？我同学当然不承认，他说这是直销，我们有产品，你放心吧，肯定是正规职业。

这回我再也不轻信别人的鬼话了，当天晚上我抓住一个机会，一脚踹开厕所门，从里面捡起一根木头棒子，一阵乱打，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好不容易逃出险境，一摸衣兜两手空空。我那个同学在火车站接我的时候，就说要替我把钱保管起来，我就把随身带的600 块钱全给他了，身上只剩下了几张零钱。

（2016第一次执行导演）

现在身上又没有钱了，我只能在深圳街头流浪，晚上就睡在街边躺椅上，白天跟着一帮捡垃圾的人，四处去捡矿泉水瓶子。一天要捡好几百个瓶子，凑够重量了去卖钱，一斤能卖16块钱。

慢慢有了点钱，我能从街边的躺椅，住进那种只有上下铺的 10元旅店了，后来又去摆地摊，卖女士的内衣隐形带，手头有了一点钱，可以每天吃上包子了。那三个月里，我几乎一天三顿都是包子，吃到后来，闻到包子味就想吐。

摆地摊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姐，把我介绍到一个小旅行社工作，这次之后，我的工作上算是稳定了下来，收入也增加了。我在深圳那里租了一个1室1厅的房子，有时候还有钱约朋友们下馆子吃顿好的。

可惜这种太平日子没过两年，又遭遇了行业整顿。2008年的时候，一家旅行社把一个北京来的老太太，锁在大巴车上不让下来，差点闹出人命，导致整个深圳的旅行社都被关停，我又一次变成了无业人员。

那时我牙一咬，心一横，想到北京毕竟是个大城市，工作机会多，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吧，于是又离开深圳返回北京找工作。

（和著名国际导演乔·德特杜巴合影）

回到北京，我在朋友的介绍下，进入一家影视公司，因为学历不高，一开始只能当学徒，一个月挣1500元，但是每月租房子就要1400元，算是白给人打工。

干了三年，手中逐渐积攒了一些演员资源，就开始自己当小老板，带着一帮十八线演员，在各个剧组溜缝找活干。慢慢也赚了一些钱，到2012年的时候，一个月能够挣到七八千块钱了。

手里有了钱，我开始琢磨着去出国旅游一趟，欧美那些国家太贵去不了，就到东南亚玩一圈，于是2013年的时候，我先去了泰国，后来又到了菲律宾。

在菲律宾旅游的时候，我邂逅了一个中国女孩，后来成了我的媳妇。

那一次正是春节的时候，我旅游到菲律宾的长滩岛，看到有一家中国人开的小餐厅，就想在这里吃一顿饺子。

前台是一个中国女孩，扎了一个马尾辫，化着淡妆，穿一件休闲T恤，一副青春靓丽的模样。我走上前去，就发生了文章开头那一场对话。

（2023年在菲律宾）

女孩家里是杭州的，在菲律宾开餐厅也是偶然为之。有一次她家人在菲律宾旅游的时候，觉得长滩岛这个地方不错，于是就租下一块地，建了这个小餐厅。

平时也是雇佣一个当地人当餐厅经理，帮忙打理生意，自己家里人抽空去看一看。那一次正好她在餐厅里，所以我们才遇上了。

认识之后，我们两人感觉情投意合，等她回国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

一开始她家里还不太同意，觉得我工作不太稳定，收入也不高。后来我们两人就偷偷把结婚证领了，媳妇也怀孕了，这时她家里看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只好随我们去了。

说到这里，我其实很感谢我的媳妇。当年只是在菲律宾见了一面，后来就义无反顾跟着我这个穷小子，连个正经的结婚仪式都没有办，家里也没有问我要彩礼。结婚的时候，我打个车带着她到民政局，就把结婚证领了。

现在我虽然还是北漂一族，但工作上已经小有成就，在影视公司里担任副导演，前几年还参与了一部大投资电影的筹拍。亲自对接了张涵予、卢靖姗、姜武等大牌明星角色，今年暑假档期这部电影就会上映。

目前，也在和我的偶像杰森斯坦森，合作拍一部电影。

（2016年在镜像人电影发布会上）

菲律宾那边的餐厅，我们每年也会去看个一两次。近几年受到疫情影响，基本没有赚到什么钱，反而还要我从影视公司挣的钱里面，向那边补贴一些，勉强维持着没有关闭。

但是在菲律宾生活，还是比较轻松愉快的。那里物价便宜，消费很低，一天花上100元人民币，就能吃好喝好，特别是那里的海鲜非常便宜，两斤重的大龙虾只要100多元，在国内可能需要1000多元。

菲律宾当地人对生活要求不高，生活节奏也慢。一年四季就穿着背心短裤和拖鞋，一般老百姓的房子都是用木头搭成的，台风一来会被吹散，然后他们拿着锤头钉子，修修补补完事后接着再住。

那里人们收入也不高，一般工人一个月工资是12,000 比索，折合人民币就1500块钱，但是干活总是磨洋工，能拖一天算一天。有了钱也不存着，都是月光族，毕竟曾经被美国人殖民过，生活方式和思维习惯也跟美国人相似。

（和妻子在菲律宾水晶岛合影）

人们都说知足常乐，我是一个比较容易知足的人，如今对自己的生活状态也很满意。在北京工作的时候，跟着剧组四处找演员拍电影，能够按照自己的节奏掌控工作。

空闲的时候，我会回到杭州，和媳妇孩子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休假的时候，我们会举家到菲律宾。在长滩岛自己家的餐厅住一段时间，吹着海风泡海澡，享受椰风树影白沙滩的海岛生活。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走过不惑之年，经历坎坷曲折，才发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家人的陪伴，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不论未来还会面临什么挑战，我觉得就要像我最喜欢的演员，周星驰所说的那样：只要导演不喊卡，就要一直演下去。

（我的抖音账号）

【口述：凯哥】

【编辑：菠菜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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