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回避的痛「无法回避的疼之情仇恩怨」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142更新:2023-04-15 16:07:37

蔡封刀的江湖义气很浓,可有时就是缺少一个心眼。

蔡封刀的“光荣”历史早已被岁月深深地掩埋了,我们本来不想再去发掘它,可现在看起来是绕不过去了,否则,读者心里总会留下一个大大的疑问号。

阿佬与蔡封刀之间曾经发生过许许多多的恩怨情仇。

海南岛东线琼文地区一个两县交界的地方,在一个坡度很小的山坡上,有七八株高高的大叶桉树。紧靠大叶桉西边有两行比它们矮一半但却枝叶茂密而整齐、开着黄花的台湾相思树;紧靠大叶桉东边的是一座长方形的石砖垒墙青瓦盖顶的建筑物,建筑物东南角的瓦面有一支孤零零伸向天空的烟囱,这是一座食堂。

食堂的内部结构分为两部分——厨房和饭厅。厨房约占食堂的五分之一宽,饭厅约占五分之四的面积;饭厅兼做连队开大会之用。在那两行台湾相思林的西侧有一个篮球场,从篮球场往西有两幢并列的石砖垒墙的青瓦平房。从篮球场往北上一个高高的台阶,上面还有一幢新建的石砖青瓦平房,连部所在地就在这一幢新建的平房之中。

从食堂至那两幢青瓦平房的对面最高的北边山坡上,有五六艘像船底朝天而倒扣的船,这是被称为船形屋的茅草房,船形草屋的墙是黄泥拌稻草糊在竹篱上。食堂东边是一条长长的蜿蜒曲折的坑谷,坑谷的源头就在食堂下面,那里有供食堂乃至全连食用的井,井的东边有连队的菜地。

这里是国营乌岩谷农场第三作业区的一个连队。最东边的那幢船形屋,其中的一间就住着后来被称为阿佬与蔡封刀的这两个人,不过当时的阿佬被人称为阿古,蔡封刀则被人称为蔡仔。

阿古与蔡仔那时候是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的战友,而且是室友,同吃同住同劳动。那时候他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这两个人的性格却完全不同,阿古喜静,蔡仔好动;阿古有空喜欢抱一本书默默地读——在那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大家觉得这个喜欢读书的人大有古人遗风,有些古里古怪,因此称他为阿古。蔡仔有空却四处跑,打架滋事,甚至搞点鸡鸣狗盗之类的勾当。

虽然两个人性格迥异,爱好有别,却待在一起好几年,且能同甘共苦。节日连队分猪肉、羊肉,他们的份额都在一个小锅里煮,食堂加菜打在一个大碗里吃,有酒一起醉。不管哪一个病了,另一个就会代他去求医问药,代往食堂打饭、提水。谁探亲带回什么好吃的东西,两人的东西都是实行共产主义。他们彼此之间曾经没有任何秘密。

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林彪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一九七三年六月由林彪组建的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被撤消, 一九七四年九月,兵团的解放军从海南岛撤走,兵团恢复为原来的国营农场。

那时候农场知青掀起了一股打架的热潮,动不动就要比功夫。

大城市的知青看不起中城市的知青,中城市的知青看不起小城镇的知青,这观念像每个人的血型一样与生俱来,稍不注意这些根深蒂固的潜意识就会自己跑出来。互相看不起,互相不服,那么就要比功夫。比起功夫自然就有输赢,那么就要拉帮结派,发展下去就是打群架。

当时有一个人称肥崽的大城市知青被安排在连队食堂,这是一个人人羡慕的肥缺。俗话说,三年饥荒饿不死伙头军。那可是一个物质生活相当匮乏的年代,当伙头有好的东西不但自己可吃够,还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拉关系。你可别小看舀菜的那把勺,舀多舀少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特别是轮到他喜欢的人和讨厌的人,菜就明显地大不一样了。

蔡仔和肥崽产生矛盾就是在舀菜的事情上,蔡仔打饭时当面当众说肥崽舀菜看人。肥崽勃然大怒,在厨房里马上起了一招“毒蛇出洞”,从窗口伸出右手,屈起食指和中指要挖蔡仔的两个眼珠。蔡仔蹲下马步,突起一招“秋风扫落叶”,右手自下而上往前一抓并乘势一折,只听“咔嚓”一声响,肥崽的两根指骨已被他折断了。

肥崽负痛从厨房里操起一把大砍刀,就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南霸天的家丁拿的那种有一把长长的柄的那种大砍刀,肥崽操刀追出来要砍蔡仔。蔡仔因下手重了,加之赤手空拳不敢与他对阵,只好跑,肥崽在后面拼命追。当时肥崽在盛怒之下,蔡仔若被他追上,他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斩为两段再说。

肥崽和蔡仔已绕着篮球场和那两行台湾相思树跑两圈了,肥崽还是不肯罢休。阿古眼看事情危急,抢出去拦在中间放过蔡仔,挡住了肥崽,然后做好做歹把肥崽“请”到连部去解决。后来肥崽到农场医院拍片,才知道两根指骨都折了。事情最后虽已由连部处理妥了,但两人从此结怨甚深,肥崽总想寻机报复。

不久,距离他们连队十里的“五·七干校”夜里放电影,连队里许多人都去看,阿古和蔡仔也去了。看到中途,阿古发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有许多陌生人总在他们后面以及左右两边挤来挤去。阿古一惊,但他看看蔡仔,蔡仔却毫不在意。阿古凑在蔡仔的耳边轻声说,有人要收拾你。但你现在别乱动,把你的帽子取下来给我。我们悄悄地把披着的外套对换过来(那时候他们都学着电影上的英雄人物喜欢披着外套,不管天多冷都披着),然后你蹲下去从左前侧挤出去先回连队。

待蔡仔走后,阿古估计他已远离电影场了,才故意把蔡仔的帽子取下、外衣拿下,又故意回过头来呼叫蔡仔……

肥崽想叫人把蔡仔狠狠揍一顿,让他挨打后是夜是日都搞不清楚。所以他叫的人都是外连队和干校的知青,原先都不认识蔡仔的。肥崽自己不想露面,如果他露面而让蔡仔和阿古或者本连队的人发现了,那么这件事就不是“无头”案了。所以肥崽只告诉了蔡仔的名字,帽子、外衣的颜色、款式的特征而已。

阿古这么一闹,那些临时打手也懵了。不可能自己喊自己呀?是不是弄错了?所以只好叫一个人偷偷又去叫潜伏在电影场里的肥崽来认,当然,肥崽来了也找不到蔡仔了,因此这场报复终于流产了。

后来,连队党支部准备培养阿古,叫阿古代理连队管理员。当连队正在考验阿古的时候,蔡仔却给阿古惹来了不少麻烦。

那时阿古与蔡仔已经分开住了。一个夜里,阿古正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被连队的党支部书记叫醒。阿古迷迷糊糊一看表,才凌晨两点。书记说,有紧急任务,快起来。阿古迅速穿好衣服鞋袜,连捧一把水擦一下脸都来不及,就跟书记往连部办公室跑。

到了连部办公室,连部的领导都在那里。书记对阿古说,蔡仔偷肥料被抓住了。现在捆在长条椅上,你看住他,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书记交代毕,留下阿古与蔡仔,就与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连队晚上的照明是自己发电,夜十时半就停电了,连部办公室里黑灯瞎火;书记给阿古留下了一支三节电池的手电筒。

书记他们一走,蔡仔就对阿古说,阿古,我想撒尿。阿古说,你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坐在那里尿好了。蔡仔,我明白告诉你,你别想跑。我一个人看你一个人,如果让你跑了,我的脸往哪搁?我以后还怎么在连队里混?你就是想跑也跑不了,我绝不会让你跑。还是老老实实呆着,这样,你我以后都好说话。

蔡仔沉默了好一会儿,阿古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凭直觉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总在动,他知道蔡仔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阿古从门口走到蔡仔坐着的他被捆住的长条椅边,站在蔡仔前面, 阿古打开手电,刚抬脚要去查看捆蔡仔的绳索。就在阿古抬脚而尚未踏下的那一瞬间,蔡仔嗖的一声早已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射出去了。阿古一转身把手中那支三节手电往蔡仔的后脑勺砸了下去,“噼哩啪啦”,手电砸往蔡仔的后脑勺后又摔向台阶发出一连串的响声,然后带着一束黄色的光晕跳跃着往下滚去。就在手电砸往蔡仔后脑勺的同时,阿古一个箭步扑了上去,右手直伸向蔡仔的后衣领,但却差了三十公分的距离才能擒住。

蔡仔拼着老命拼命地跑,阿古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紧追不放。蔡仔下坎阿古也下坎,蔡仔跳沟阿古也跳沟。蔡仔亡命想甩掉阿古,阿古拼命要擒回蔡仔。此时如果蔡仔往刀山下跳,阿古也会毫不犹豫跟着他跳下去。两个人的距离总保持在那三十公分之间,蔡仔甩不掉阿古,阿古一时也擒不回蔡仔,这样就把两个人都累死了,只听见彼此呼噜呼噜大喘气的声音像两只风箱在鼓动……

蔡仔慌不择路,乱窜乱钻,跑到坑谷边一纵身跳下两人多高的坑谷,阿古自然跟着他也纵身而下。阿古跳下去后却不见了蔡仔,他眼光向四周搜索,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终于发现蔡仔躲在距他不远的荆棘丛中。阿古此时没有动,因为他已动不了了,他累得马上就要晕倒了。但他支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站着呼呼直喘气。

此时连队原先布置的那个执勤流动哨发现了动静,拉响枪栓在谷顶大声问,阿古,蔡仔在哪里?阿古待气出匀了才应他,我在谷底,你来拉我上去;蔡仔不见了。阿古有意声东击西,他这是在麻痹迷惑蔡仔。如果蔡仔再跑,他再也没力气追了,他既要歇息一会儿喘气,也要等帮手来了才能擒回蔡仔。待这个流动哨到了,阿古才走近去把蔡仔从荆棘丛中拖了出来,然后两人一起押他回连部。

回去的路上,阿古对蔡仔说,蔡仔啊蔡仔,你今夜好运气。你知道吗,如果我今夜带枪,砸过去的就不是手电,可能就是刺刀,那么,你这会儿可能就麻烦了?

这是一次令连队所有人惊讶的追捕奇迹。没有人想像得出那么瘦弱的阿古竟能抓回那么强壮的蔡仔, 也没有人想像得出已经逃跑的蔡仔还能被阿古抓回来,就连阿古自己也无法相信。阿古过后也弄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穷追不舍,他知道自己当时凭的只是一股气。

这一追,第二天阿古的两条腿全肿了。走起路来每一条筋,每一处神经都疼痛难忍,疼痛得他呲牙咧嘴,两条腿不管触碰那里都痛。两条腿的肿痛比他少年时上山后的肿痛几乎还要厉害十倍,坐也好睡也罢,两条腿不管怎么放都极端不舒服。肿痛持续了一个星期后才逐渐消退。

后来,场部要召开一个全场职工参加的“抓革命促生产”批斗大会,每个作业区必须要有一个人上台受批斗,阿古所在的作业区挑了有前科的蔡仔。批斗大会的前一夜,连队书记叫武装排把蔡仔锁在连部隔壁的一间房子里。

批斗大会定于下午一时召开,连队人员十时半要出发,必须走二个多钟头的路。但是十时半到了,武装排派去的三个人把门上的锁头打开要带蔡仔,谁知门却推不开。蔡仔用插销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蔡仔不管武装排那三个人对他说什么都不开门。武装排那三个人带不出人,只好向书记汇报。书记找阿古说,你想办法叫他开门;门开后我叱人用索捆蔡仔,你必须带头动手。

阿古全副武装,子弹袋穿在胸前,手持五四式半自动步枪,来到关蔡仔的房门前。阿古叫蔡仔开门,蔡仔同样不予理睬。眼看时间紧迫,不能再等下去了,阿古情急之下,抬起右脚对准那扇门用力踹去。阿古第一脚踹下,门纹丝不动; 第二脚阿古使尽力气踹下去, 门已开始松动; 阿古一鼓作气紧接着踹下第三脚, “轰隆”一声,门已向后倒去。武装排那三个人拿着绳子马上冲进去。阿古制止说,不用捆,你们放心好了,他不会跑。

蔡仔这一次倒是跟阿古配合得很好,乖乖地跟着武装排往场部去了。

后来,农场因为要树一个落后转化为先进的典型,连队又选中了蔡仔。典型要有事迹,所以要整理蔡仔的典型事迹这任务又落在阿古的头上。蔡仔就拿着阿古为他写的材料到处演讲,现身说法。他成了政治上的一件活道具,在那个年代,忽而扮演反面角色,受人唾弃;忽而扮演正面角色,红极一时。蔡仔就这样,被那个时代折腾来折腾去。

阿古与蔡仔倒从没有结怨,总是保持着一定的关系,若即若离的那种。因为阿古那时已是连队的管理员,连队的现金出纳,粮票的管理,生产资料的仓库, 都被他掌握着。蔡仔要借钱,要领粮票,阿古从不为难他;相反,倒常常照顾他。从私人关系上说,此前或此后,阿古都从没什么对不起蔡仔的地方。蔡仔实在也不应该对阿古有仇。

以后,阿古考上了大学,最后成为阿佬。蔡仔学医痔,成了连队名噪一时的蔡一刀——当然后来又封刀弃医。后来两个人又都先后回到了故乡玉港镇。

韩当收下蔡封刀的钱,写了一张收据给阿佬,然后和郭青、萧白走了。

阿佬对蔡封刀说,唉!我并没开口向你借钱,你怎么就如此自觉如此积极?二话不说就把钱掏出来了?

蔡封刀说,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月圆人也圆。你如果真被这帮土匪关在派出所里拍蚊子,有什么意思?这几个钱先让他们保管去,过几天再想办法去要回来就是。你还怕被他们吞了?

你说得轻巧,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这里可不比我们在农场那时候!

好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阿佬坐着蔡封刀的鸡车回到小店时夜已深了,游花灯的队伍也早已经散了,倪玉也已经回来了。阿佬对倪玉说,快弄点什么东西来吃。倪玉说,中午的剩饭我今晚热了想拿去给你吃,但找不到你。我再炒热吧,蔡封刀你也吃一点。

倪玉边炒饭边对阿佬说,听他们说你在派出所,我进去但找不到你;我又到几个朋友家去寻问,他们都说今天没见过你,我就回来了。

唉!等你去找?如果我该死都死去几回了,还等你去找?小孩都睡了吗?

午饭后我就叫他们到外婆家了。派出所整天都派人在这里守着,你回来时他们才刚刚走。

饭炒好,阿佬与蔡封刀端起碗时问倪玉,你吃不吃?倪玉说,你们吃吧,吃剩的我才吃。我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饿甚了,但我总吃不下去!

吃不下也要吃,别想那么多,蔡封刀说。

吃罢剩饭, 蔡封刀踩起鸡车,临走时蔡封刀又说,还是那句话,别想那么多,你们都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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