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烨的推拿的影评「床戏大胆演员给力我凭什么说推拿是娄烨拍得最好的电影」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750更新:2023-04-16 10:47:25

《推拿》在提醒观众——他们(盲人),其实也是我们,只是我们都忘记了。

娄烨的《推拿》弥漫着阴郁与伤感,观影时甚至可以闻到雨天的气味——那种掺着血,流着对生命的不甘与愤怒。

然而这并非人生的全貌,起码盲人不是!

在娄烨的盲人世界里也有光,有身体的热度,有悠远绵长的轻叹和些许的无奈。

人的世界其实有三个,现实世界,文艺世界,再就是内心世界。

现实和文艺是两个平行世界,内心就在这条界线上。

它小而坚固,维系着另外两个广阔的世界。

《推拿》一片则完美地涵盖了这三种世界。

我深爱的那个姑娘/她一点一点吃掉我的眼睛/我的世界只剩下红色/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会在第一天就闭上眼/然后什么都看不见……

当尧十三的《他妈的》在影片结尾响起时,仿佛有道曙光逐渐晕染深沉的夜出现在观众面前。

黎明并不残酷地强迫任何人检视昨夜的焦躁孤独,只是温柔地说着,别忘了还有我。

1、强烈的感官体验

《推拿》是娄烨改编自毕飞宇同名小说,描述一群盲人推拿师靠自己过活的故事。

毕飞宇将常去南京家旁的盲人推拿店做推拿的经历与感悟写成小说。

娄烨赞誉它:《推拿》小说是一幅微型的《清明上河图》。

而《推拿》也堪称娄烨导演生涯中最出色的作品。

出色的背后,也离不开一众演员的卖力表演:

梅婷饰演的“会所之花”都红;

黄轩饰演的小马;

郭晓东饰演的王大夫;

秦昊饰演的沙复明老板;

黄璐饰演的发廊妹小蛮……

《推拿》片中的生活场景,写实描绘出盲人对情感的执念。

王大夫为了留住自己和小孔的结婚基金,不被追讨弟弟债务的黑道夺走,不惜以刀割肉痛苦自残,以死明志的坚决;

瞎子爱钱,连命都可以不要,背后是为了拼命守护和爱人得来不易的感情;

“沙宗琪推拿中心”的沙老板苦求不得的“美”的本质,不就是都红始终没有对小马说出口的“爱”字;

小马与小蛮由性生爱,身体是诚实的,让两人抛开无谓的道德枷锁,真实去面对爱情。

嘈杂熙攘的外在变化,远比不上小马和小蛮内心对爱的渴望。

既然是描述盲人的世界,娄烨如何在《推拿》里给观众强烈的感官体验呢?这是我初看影片时比较好奇的。

电影开始没多久,我们就看到一个幼时失明的年轻人小马,在门边平静地听完医生告诉他的噩耗——他这辈子再也没办法看见后便静静地走到一个家人旁边,拿起一个饭碗,然后静静地走了几步路后,将碗打碎,朝脖子划了深深的一口子……

之后便是源源不绝的鲜血喷射而出的画面,浓稠的红色在医院的白色衬托下特别刺眼……

在这一个瞬间,观众(正常人)便用眼睛见证了他失去眼睛的痛苦。

这种痛苦以一种最具体的视觉感呈现出来。

而作为开场与结尾的他,是在这盲人群像剧中的一个代表性人物,没有光明引领他们,于是他们便向痛苦求援。

因为在痛苦之中,人们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同时又感到自己的孤独。

人们之所以在痛苦时嘶吼,是因为身体内有同样强烈却排解不掉的声音。

2、盲人会因为共同的痛苦互相理解吗?

这些盲人的故事,其实每天都在我们身边发生。

这看似平淡不过的题材,才气纵横的娄烨却将其拍成充满戏剧张力的好作品。

盲人,被明眼的观众看见他们的生活,如同发生在你我周遭看得见的日常生活,观众投入其中,感受到真实情感的力量。

不仅如此,娄烨更克服了拍摄上的重重障碍。

用实验电影的精神,运用像说书人的口白,片中角色动作与心理状态,也都有旁白。

搭配演员的日常对话,用心拍出“给盲人看”的电影。

明眼人无法理解明眼人,故使得明眼人感到孤独。

那么盲人呢?盲人因为共同的痛苦互相理解吗?

娄烨在青年小马之后,便安排了一个同样是盲人的沙老板,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一段爱情。

无论是爱情,或者是爱情的影子。

在这里,盲文在电影中被正式介绍出来。

早年失明的沙老板善喜读诗,他吟咏那片自己看不见的光景,诗对他而言比起明眼人更加抽象。

而明眼人却从未读过他吟咏的诗句。

于是陪着女儿来相亲的明眼人的父亲相当欣赏他的素质,可惜明眼人的母亲还是无法接受他失明。

电影中段,他迷恋上了新来的盲人推拿师都红,在客人告诉他:你不知道吗?都红很美的。

之后,他腼腆地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并开始对都红产生异样的情感。

但是美是什么?为什么他会不知道,他不是很喜爱读诗吗?诗中不是充满着美吗?

当沙老板向都红袒露他对她的感情,都红告诉他,他爱的不是她,而只是一个概念。

沙老板的手游移在都红的脸上,试图像借盲文读诗一样去体会都红的脸读到都红的美。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应该读的是都红的心。

没有哪个女人看不到爱情,眼瞎的女人更看得到。

他与都红都是盲人,然而他却无法读懂都红的心。

都红的心早已有所属,她爱着的是跟她在同一盲人学校毕业的小马,但她的美没有办法让他得到小马的心。

于是便有了那一场只有盲人才能成立的偷听戏。

沙老板躲在休息室偷听都红对小马的告白。

在这里,都红用诗意的方式,以车和人说明人与人互相爱恋的困难。

小马听懂了,但他没有办法回应都红的感情。

而沙老板听懂了,因此在这里有两个人一起心碎了。

而到了后来,即便小马意外重获光明,他也看到了都红的美。

但他依旧无法接受都红的感情。

于是在此之后,便是停电后都红面临的意外,都红凄厉地惨叫着,举着被门夹到变形的手,那不只是手,也是她的眼睛。

透过听觉与视觉的震撼,我们看到她再次失去光明的痛苦。

这种突如其来的痛苦揭示了命运的不确定性,之后沙老板一次又一次地打开与关上门,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扇人们平时进出的门怎么会大发凶性?

娄烨在影像上剧烈地呈现王大夫与他的老婆小孔肉体缠绵的光景。

那沉重的呼吸声,那要陷进对方身体的触碰,都让我们体会到两个漂浮在大海中的人,是如何紧紧抓住偶遇的彼此。

而在此之外片中的另一段感情则是金嫣与泰和,他们的感情则以另一种幽微的方式呈现两个相爱却无法触及的状态。

金嫣一语不发地等待着泰和结束工作,但是泰和却刻意疏离金嫣。

幸福像幽魂一样,看得见又抓不着。

只有纵身一跃,跳入黑暗,试图抓取的人才知道。

娄烨用影像捕捉到的,不只是盲人间的情感,更是属于所有人的,爱情的热与冷。

而沙老板呢?他能够抓住自己的幸福吗?

当都红从医院康复回来后,她被热情的沙老板带去跳舞,两个人似乎总算产生了一点情感。

然而当沙老板的手一松,都红被甩到外头去,她悄悄地不告而别。

在不久之后,在晚上大家齐聚一堂的餐厅里,沙老板在厕所里吐了半墙壁的血。

原来看似开朗的他,早已伤痕累累,而这或许是他这么渴望爱情的原因。

如同片中小孔对王大夫所说,他们是一个人,一个共享喜怒哀乐的整体,而沙老板的痛苦与压力,寂寞与哀伤,却总是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承受。

3、什么应该推走,什么应该拿起?

换言之,各自的命运是什么,又该如何认命,可以说是《推拿》的主题。

而那种比常人社交距离更近的社交模式,则是娄烨得以好好发挥的特色。使我们看到他有别于一般导演的特殊景观。

他们时常一语不发地坐着,其实却是在用耳朵聆听彼此的动静。

眼睛就算是看不见或者即将看不见,内心却仍然相当的活跃。

借由一颗又一颗脸部镜头的串连与特写,以及各式各样的声响,诸如小马玩弄的机关玩具,王大夫玩弄的白铁夹子,挂在窗边的风铃,娄烨捕捉到了那种在不动下的暗流涌动以及清晰可见的荷尔蒙。

沙老板希望得到都红,但却反而把她推得更远。

小马迷恋小孔,他把她推倒在床上试图得到她,最后却被她用力推开。

王大夫希望在南京存一笔钱让小孔当老板娘,却又希望能在保住自己的父母的同时也保住自己的钱,而不被来向弟弟讨钱的讨债集团夺去。

为此,他必须付出忍受刀割的代价,一道道的血痕,一汩汩的红色。

娄烨以最令人刻骨铭心的方式,让他这个两个都想要的人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双用来按摩的手拿起菜刀,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胸膛与腹部一刀又一刀割下,这是只想拿而不愿推的结果。

他们的激情和悲鸣,他们的所有,都在脸上。

粗野的喘息、失序眨动的双眼、扭结的脸部肌肉……娄烨电影常用特写镜头,捕捉他们的脸。

因为失明,他们用耳朵估量动静的方位和距离,不懂得修饰自己的表情,不懂得隐藏。

所以那张脸,时时在探看,时时在表露。

他们眼盲,却有一张窥视的脸。

鼓胀地向外看,那脸也就成了性器官,直勾突露着欲望。

看不见,便不知收起侵犯的气息。歪斜在脸上,真实就在歪斜之中。太坦白了的一张张脸孔,我难以承受。

电影中有一幕,风铃在响,有人在窗边拥吻,脸色红晕;有人眼珠在转;有人谛听风铃;有人还没咽下一瓣橘子又在口中塞入另一瓣,边吃边哭……

他们同在一个房间,没人承接彼此,一切悄无声息却又充满孤独的摩擦躁动。

欲望流淌,神鬼对坐,日常的生活潜伏了最汹涌的暗潮。

窥视的脸,看不见彼此,而陷入爱恋的命运,牢牢盘结彼此。

那些最安静的时刻,就是最暴力的时刻。

4、原著跟电影的紧实感

电影给人的迫近感、黏腻感、鄙劣感,在原著小说里其实很远很淡。

因为电影透过镜头的晃动和剧情的架构,营造了人与人的紧绷关系和情爱纠葛。

从电影和小说的首尾来看各自的企图就很清楚。

前者呈现个体的孤独与爱,后者描写孤独的群体和他们身处的社会脉络。

相比于人心的异动,小说更戮力刻划的是时代的变动,突显这些活着的盲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世和历史。

他们的个体命运又如何遭到集体历史的宰制与吞噬。

如果,电影是在说爱情推动了个人的命运,那么,小说则是在写集体的命运腐蚀了爱情。

就像毕飞宇在小说里写的——天从来就没有亮过,反过来说,天从来就没有黑过。

原著总将情爱的探勘,深入至人性的矛盾心理。

而为了聚焦于环环扣动的情爱关系,电影还略去了那些在小说之中深刻描写的“距离”:

充满欲火的小孔和王大夫无法当众亲热,就暗地拨打手机传情;

小马迷恋小孔的气味——嫂子的气味在手指,嫂子的气味在胳膊,完全可以抚摸、搀扶,或者拥抱。

那味道令他想起母亲,想起自己被过去抛弃,惶惶来到无依无靠的现在。

《推拿》相比原著增加了“告白失败的金嫣在大街上哭的这个片段”。

她说,“让我再哭五分钟。”她要沉溺在她自己的痴情和悲伤里头,不要那么容易,赎回伤痕累累的自己。

除了乐天知命的张一光能清楚地闻到小马对嫂子的如炸药似的情绪积累外,推拿院里每个人都在摸索着自己的得失。

他们不只在工作时,摸索他人的背脊,也在没工作时,摸索自己的命运。

在放开小孔,推开都红后,小马死死抓着妓女小蛮不放,最后虽得到了一顿痛打,却也得到了一道光明。

而沙老板最终关闭了他与朋友的推拿事业,退休且流连舞厅。

在那里,老妇们会满足他需要与人共舞的渴望。

对人体温度的渴望,他承受了太多的孤独以致于必须靠起舞来排解。

至于起舞的对象是谁反而变得不再重要,在黑暗中漫舞是他人生最后的归宿。

意外恢复视力的小马离开了推拿院后,带着小蛮到了城市偏僻的角落,两个人的命运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而欣慰的是,他们都摆脱了失明的状态。

即便一个仍然看不见,一个突然看得见。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住所,不再流离失所,在缘起缘灭间,不再因为起心动念而发狂。

娄烨以小马凝视小蛮的脸微笑作结,在她朦胧挂着湿软头发的面容上,我们看到的是安宁。

5、要理解“看不看得见”只是一种概念

在主流社会里,失明是种身体残缺,盲人因此无法看清世界的样貌。

但是对于盲人而言,“看不看得见”只是一种“概念”,并不是一种“优势”。

看得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看不见的东西才是真的存在。

因为视觉也有极限,双眼健全的人不一定知道的比较多。

再怎么耳聪目明的人也必须承认,世上仍然有许多事是我们永远摸不清的,例如爱情,例如命运。

盲人眼睛看不到,我们忽略了他们,盲人眼盲但心眼亮,反倒是一般人眼不盲心盲。

盲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片中写实呈现出盲人们赤裸裸与毫无保留的欲望,让明眼的观众感受到盲人与明眼人一样,都渴望被爱与被需要。

《推拿》讲的是人性,是友情、是亲情、也是爱情,更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美好与残酷。

正如盲文,只有在文字的背面,才可以触摸,才可以理解。

我们愿意相信盲人对生命的体验比明眼人更深刻,是因为盲人比明眼人少去一层欺瞒的可能。

在这个摸不清看不明且没有光的世界,我们被自己的视觉障壁,最骇人的是我们还以为自己知道的比较多,以为自己掌握了大部分的资源和讯息。

但是盲人不会被视觉的魅术蛊惑,因此反而看得更清楚、更了解这个世界。

在“沙宗琪推拿中心”的小小隔间里,他们摸着摸着便进入爱情和欲望,他们也得承担现实的无情与阴暗。

这些盲人就像走在生命筑起的一座堤防上,走得战战兢兢,别人苛责堤防的狭隘,他们却当作上天严厉的慈悲。

这部作品之所以成功,在于娄烨细腻地刻画盲人的内心世界,并且让观众明白尽管明眼人与盲人的生活型态不一样,但生命的本质却是一样的。

6、朴实返真的影像与声音美学

全片不浮夸,不躁进,如行云流水,却富有节奏感。

镜头有着十分写意的诗意影像之美,娄导在写实和写意的分寸拿捏游刃有余,从心所欲。

娄烨所呈现的模糊视觉与细腻收音,能渐渐打开观影者的感官,让我们跳脱对生活、对爱情的既定形貌,直接以心领神受。

摄影师曾剑的影像有着朴实留白的诗性美学,见素抱朴,现其本真,守其纯朴。

手持的镜头,让摄影机捕捉盲人的视角,还原了盲人生活的场景,让观众不只是看到盲人在“沙宗琪推拿中心”的日常生活。

更能感受、融入和谐表象之下的欲望暗流与人际冲突中。

观众的情绪感知被盲人的痛苦唤醒、更被他们的七情六欲牵动心绪。

声音指导富康让观众感受到仿佛就在盲人的主观世界,在现场收音,非常接近于现实,开放式的舞台现场。

影像与声音融于无形,在光影流转之间,让观众反思自身的生命经验,不断敲击心房,细细反刍再三。

有趣的是,美术设计杜艾霖在设定人物表情语言是透过书法的不同字体,创建每个角色的性格,特殊的群戏安排。

让角色们好像调色板各种颜色,被调和成同一个色调,细看都有其独特性,抽离出来又有各自色彩。

剪接也是朴素,娄烨导演跟剪接师孔劲蕾、朱琳说:“要像没剪过一样。”

于是《推拿》剪接就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每一个画面都是导演和剪接师精炼而成,剪接超过一百个版本。

朱琳说,导演几乎每三天必须完整地看完一遍全片,整个后期看了不下百遍。

时间的积累,各种可能性的不断尝试,才能成功提炼出简约的诗性美学。

电影不但是光与影的故事,同时也是时间的艺术,《推拿》是电影人用热情与生命精炼的影像诗。

娄烨成熟的选角是成功的关键,就如同老子名言:治大国,如烹小鲜。

各个角色关系戏分恰到好处,演员表现精彩,职业演员演技逼真写实。

素人演员演出自然生动,不论摄影、灯光、美术、音效、配乐等环节也十分到位,展现全方位的调度功力。

这也是娄烨首次启用盲人演员,在画面上也模仿片中角色小马的失焦、混乱、黑幕,将盲人的视觉外化,让观众也能体验盲人眼中的世界,不失为带领观众更贴近角色内心世界的好方法。

《推拿》演员们的演出却是浑然天成的真,让观众忘了他们是在演戏,全心全意投入盲人的感情世界,仿佛让那些贪嗔痴的执念透过光影穿透大银幕,直指观众内心深处。

这才是真正好的演员!

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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