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社会问题片中有多少化妆成女性议题的宣泄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984更新:2023-04-18 12:36:33

要妈妈吗?带你坐牢的那种。

罕见地,在国产电影中看到两个如此笨拙的犯罪者,还是女儿带着妈。

同样罕见地,看到一个如此大写的“失格母亲”形象。

但,她能和分别十七年后的女儿形同“破产姐妹”,甚至和女儿的闺蜜们打成一片,神似“时代姐妹花”。某种意义上,这又是青春期女孩所内心希望,却大概率没人做得到的母亲形象。

看完《兔子暴力》后,就是这样心情复杂,又很回味。

在院线新片如此捉襟见肘、纷纷跳档的状况下,由万茜和李庚希主演、申瑜导演的《兔子暴力》选择逆流而上。

《兔子暴力》很容易让人想起早些年的李玉导演,她也是本片的监制。

那个偏远的小城,那个隧道的意象,那些叛逆的少女,尤其是女儿从后座探出身子,头发凌乱迎风飘着的画面,可太有李玉导演早期影像风格的感觉了。你可以瞬间穿越到《观音山》。

电影中有3个“破碎之家”4位“破碎女性”,这些也是李玉一如既往热衷的。

《兔子暴力》的故事取材于真实发生的“南京母女绑架杀人案”,电影的人设和走向基本照搬真实案件。2011年2月25日,36岁的母亲因为欠下高利贷,教唆16岁的女儿绑架了同学,女儿也假装被母亲绑架。结果绑架过程中,两人失手掐死了受害者。

“母亲用了6个小时招供,女儿居然扛了8个半小时。”

这是在《三联生活周刊》的深度报道中,很触动人的一句话。现实远比电影残酷太多,假如你从电影转移到阅读原案件的细节,绝对会毛骨悚然,立刻血压飙升。因为电影中刻画的母亲曲婷,其实已经经过了相当程度的美化。这一点,后面再谈。

作为新导演的处女作,《兔子暴力》的导演申瑜,在电影中展露了自己的作者表达。尽管剧作和叙事结构上的问题非常明显,但这部影片提供了不少可以讨论的地方,值得好好说一说。

人人寻找快乐园,人人没有快乐园

《兔子暴力》的主线故事是,女孩水青(李庚希 饰)自幼就跟着父亲和后妈一家生活。十七年后生母曲婷(万茜 饰)突然回来,点亮了水青的生活,水青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想留住母亲。在高利贷缠身的母亲走投无路之际,水青为了救妈妈最终走上一条绝路。

芒果黄。

这是电影中作者化的影像表达,也是最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地方。

《兔子暴力》将黄色赋予了归来的妈妈曲婷。曲婷的出场,穿着一条明亮的黄裙子,与水青相遇。随后,她开着一辆黄色轿车,穿着黄色的短外套,在灰色的小城中极其突兀,曲婷住的剧团里,沙发巾是黄色的,甚至她给女儿泡面的泡面桶,都是黄色的。

黄色是电影中很直观的隐喻。舞蹈演员出身的曲婷,与灰色小城格格不入,她时髦、热烈、浪漫、魅惑,充满着艺术的梦幻感,让人很难不喜欢上她。

去女儿学校指导同学舞蹈的戏,是第一幕的华彩部分,尽显曲婷的魅力。她讲述着无法作证的由外国大师传授的舞蹈技巧,以很短的时间,轻易俘获了所有的同学,包括被她迷住的男同学,包括曾经diss过她的水青闺蜜富二代金熙。

理想中的母亲出现,导演非常细腻地展露了水青的骄傲与自豪。

教舞戏过后,我们能明显看到母女二人关系的细腻变化。水青身上开始出现母亲喜欢的颜色,她背起了黄色书包,她对母亲的爱,带了讨好的意味。

《观音山》里有个崩塌的小庙,它象征着青年人的精神世界。而《兔子暴力》中的隧道,亦如是。作为影片里最重要的意象之一,隧道是女孩们的秘密乐园。

“人人寻找快乐园/无拘无束的乐园/不需慌张/忘了/所有的烦恼”

“人人向往快乐园/制造美梦的乐园/没有悲伤/只有/满眼的芳香”

由万茜和李庚希等主演们翻唱的电影主题曲《乐园》,歌词对比影片的内容,极为讽刺。

在这座近乎废弃的、好像被时代抛弃的南方重工业小城攀枝花,3位少女角色,都来自一种生母缺席的父权家庭中,她们都极度缺爱。

女主水青,1岁起就被妈妈曲婷抛弃,17年来长期跟并不怎么关心她的父亲,以及横眉冷对的继母生活在一起,非常局外人。

水青的同学马悦悦,干爹干妈家境富裕,很疼爱她,甚至想把她过继过去,但她还跟着生父生活,日子清贫倒不是问题,问题是父亲有极强的控制欲与暴力倾向。

而另一位同学金熙,原生家庭写得语焉不详,父母不在但很有钱,她一个人住在大别墅里,成了留守少女,偶尔上演被绑架的戏码向父母要钱。

三个少女明显游走在家庭和社会的边缘。人物面临的生活都是很绝望的,压根不存在乐园的可能。

失格的母亲,与母女关系的新书写

前文关于黄色的隐喻,还没讲完。黄色的另一面,是危险。

曲婷自视甚高,但却不见得她的舞蹈梦有真正实现过。她爱慕虚荣,爱钓男人套现,她智商不够,还去澳门赌博欠下高利贷,于是她最终导致女儿的生活堕入深渊。

这种带有明显瑕疵的失格母亲形象,在国产电影中并不多见。

但很明显地,导演将失格母亲的形象浪漫化了。

隧道戏,是四个人在整部影片中最自由最快乐的时刻,处理得也很有心思。

《兔子暴力》的前半段,笔触重在刻画水青、马悦悦、金熙三个被遗弃的少女形象,所以隧道玩耍的戏,不单纯是水青母亲的回归,本质上是对成长于母亲缺席的原生家庭的女孩们,一次共享的、集体的母亲的回归。

如果说曲婷是一种符号意义上的“母亲”,那么隧道则是能拥有母亲的“乌托邦”。

所以,我们看到,三个女孩曾经无处安放的委屈,与缺爱的心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寄托,她们都是如此地开心,因为随着曲婷的归来,满足了她们对母亲的渴望和想象。她们的母爱缺失,她们对母亲的执念,都得到了抚慰。

女孩们都把自己缺失的理想母亲,投射在了曲婷这个现实中失格的母亲身上。

隧道亦真亦幻,母亲亦真亦幻。

这是全片的情感高潮,也是女性主义表达最饱满的时刻。

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了你和世界的关系。

《兔子暴力》最吸引人的,其实还是这种特殊的母女关系。

近年来涉及家庭题材的电影,在母女关系的呈现上,有了很多变化,当然更多不是《兔子暴力》这种浪漫化处理的,而是比较粗粝的。

总之,你会发现,大家越来越愿意去直面母女关系的主题。

《你好,李焕英》就是很直面母女关系,但也极其“顺拐”,这其实并不多见。

更多的,从文晏导演的《嘉年华》(2017),杨雅喆导演的《血观音》(2017),鹏飞导演的《米花之味》(2017),到张艾嘉导演的《相爱相亲》(2017),再到杨明明导演的《柔情史》(2018)和杨荔钠导演的《春潮》(2019)等等,这些电影基本上都变成,上来就是母女相爱相杀。

曾经《唐山大地震》(2010)那种传统的压抑委屈回避的母女关系,早已不再。

母女之间,爱着又恨着,依赖着又折磨着,这种呈现越来越直露。

《春潮》中郝蕾饰演了一位与母亲撕扯的女儿,而《盛夏未来》中她成了与女儿斗法的母亲。

与青春戏相比,《盛夏未来》中的母女戏或者说家庭戏,毫不逊色。

《盛夏未来》中,郝蕾与张子枫饰演的母女上演的斗法大战,其实是电影第一幕的叙事主线,也是第一幕最重要的、最具情节张力的部分。

那句“不能分手”,和那种吊儿郎当地通过游戏与“海南水果王”的恋爱互动,都让郝蕾饰演的母亲,成为青春片中母亲形象的一次突破。

所以,回到当下,无论是《盛夏未来》,还是《送你一朵小红花》之类的现实题材,我们发现,男女主角跟他们家人的互动,他们的家庭关系,成了最触动我们的重要一隅。

当原生家庭、女性议题成为触摸现实的“唯一”路径

如果同样从青春片、从女孩为叙事主体的视角上看,《兔子暴力》相比于《盛夏未来》的时尚新潮,要滞后许多,与《盛夏未来》中“Z世代”的媒介化生存体验相比,《兔子暴力》中的年轻人们仿佛滞后在了另一个匮乏的平行时空;而在直面现实、触达现实的深度上,《兔子暴力》相比《我的姐姐》,又要逊色很多。

从如此惨烈的真实案件出发,几乎取用了原案件重合度高达85%的人设、主线和细节,但在批判的落脚点上,电影的呈现是让人遗憾的。

真实的底层互害的悲剧,能够以原生家庭问题或女性议题覆盖吗?

我觉得不能。

假如仔细阅读过《三联生活周刊》的深度报道,你会为那种两个穷困家庭中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细节,深感难过。

比如,原型妈妈其实是不堪忍受那个工人家庭的贫穷,而抛弃女儿离家的;

再如,原型女儿,其实十几年来一直跟爷爷奶奶长大,她的父亲再婚后根本不管她,学费都是由爷爷、奶奶微薄的退休金支付。班主任曾帮她向学校争取了部分学费减免,并把几百块钱退给了来开家长会的父亲,而奶奶知情后却感慨“这笔钱儿子不会拿给自己”。

就这一个细节描述,足以让人难过很久。

而被害女孩的家庭,又是另一种悲惨的局面。

她的父亲并不是如电影呈现的——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有暴力倾向的父亲。反而,是非常疼爱女儿,天天买菜做饭等她回家,并且不要求她学习多好、开心就行的那种,只因为女儿小时候得过病。

而被害女孩,又只是出于青春期女孩敏感的自尊心,提到过一句经济条件不错的养父母,竟然无意中导致了自己遇害的悲剧。

少女犯罪的悲剧,到底是如何酿成的,谁又该为这场悲剧负责?

南京南湖棚户区的底层悲剧,涉及的社会问题太多了,底层的穷困,孩子的教育问题显然是首要的,尽管原生家庭、女性议题也很重要。

从这个意义上说,《兔子暴力》的格局小了,或者像很多电影一样在有意回避。

谁也不能否认,性别议题、女性话题是近年来的热点话题。但是很明显,大家都在回避这背后更大的问题。

在资本为了吸引流量挑动两性对立而带来的全球性别大战的大潮中,真正的问题被搁置。

当女性问题、两性问题被推到前台,成为所谓最大的问题,那么本质上更大的问题,是在被视而不见着的。这是一种倒退。

因为,平权的实践,只会发生在某一个社会层次,而不是发生在整体的社会层次之间。比如说,顾佳们可能已经平权了,但在第一产业、第二产业中劳动女性,还都在忙着赚钱养家。

整体社会的那个贫富问题、阶层失落不被言说,甚至在很多应该提到的题材中,都不被涉及,这是很悲伤的。

回过头来说,家庭题材电影一直是一种记录时代、反映社会和观照个体的文化样本。

正如近年来我们在大银幕上看到的一样,分崩离析的家庭俯拾即是,而完满的家庭已然少见。

家庭观念的持续变迁,带来了全新的电影叙事选择。让家庭问题的悬置处理或半开放结局,作为另一种形式的“圆满”被普遍书写。

曾经的家庭题材国产电影中,多是有着宏大的时代背景,较大的时间跨度,以及较为复杂的家庭关系和人物关系。

而近几年的家庭题材,越来越多地将视线聚焦于家庭本身,弱化环境对家庭的影响,家庭内部的冲突成为叙事的主要动力。《八月》《一念无明》《喜丧》《春江水暖》《吉祥如意》的微缩感是常态,而《地久天长》般的史诗式已经极其少见。

可堪欣慰的,是那种直击现实的当下性与呈现社会阵痛感的勇气。

【文/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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