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里尼作品「费里尼的第一部彩色电影中产阶级女人的黄粱一梦如梦似幻」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903更新:2023-04-19 21:38:51

据说,电影大师费里尼将自己拍摄的《朱丽叶与魔鬼》作为一件送给他妻子的礼物。就像许多丈夫一样,送给妻子的礼物其实是自己想要的。

这部由愁容满面的担心丈夫出轨的朱丽叶塔·马西纳主演的电影,暗示着她如果更像她的邻居——一位在树屋上取悦男人的丰满的狐狸精——的话,那么她将更加快乐。

费里尼相信这部电影是对他的前两部电影《甜蜜的生活》和《八部半》——两者皆为对他自身所处困境的自传式悲歌——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因为他觉得这部电影讲的是马西纳。

看着它,使我想到扎努克的那句话:“但是够了,别再谈我了!你们是怎么看我的电影的?”《朱丽叶与魔鬼》并不试图与马西纳的想法产生共鸣,而是表现出了费里尼毫不掩饰地自我辩护。

朱丽叶的幻想,是费里尼的幻想。这就是为什么在电影最后,被活活烧死的不是费里尼的原因。

卡司阵容是打开这部电影隐藏讯息的一把钥匙。朱丽叶塔·马西纳饰演的朱丽叶是一杆老烟枪,留着整齐的短发,穿着朴素低调。

桑德拉·米洛饰演她的邻居苏西,她着装浮华艳丽,花枝招展,披肩用羽毛做成,深V的领口炫耀着傲人的上围。

在费里尼那部讲述一位到处拈花惹草的导演的《八部半》中,其妻也是一位留着整齐短发的老烟枪——而由桑德拉·米洛所扮演的那位情妇,看上去和本作这位一模一样。

在《八部半》里,导演做了一个自日梦,梦到他的老婆和情妇结为好友,一起分享着他的忧愁与餍足。

而在《朱丽叶与魔鬼》里,费里尼好像在暗示着,要是他的老婆更像这位丰乳肥臀的尤物,她可能就会更加快乐。

我们的判断则是:她可能不会更快乐,但是她丈夫一定会。

这部电影总体上被认为是费里尼导演功力开始下滑的标志。有的人觉得他最伟大的时代来自1950年代,代表作为新现实主义电影《大路》。

他以《甜蜜的生活》在国际上大放异彩,主角马塞洛·马斯楚安尼扮演了他第一个伟大的角色——一位位试图平衡其工作、婚姻、情妇、白日性幻想,以及含糊不清的理想抱负的记者。

我认为这是费里尼的最佳电影。其他人可能会争论说是《八部半》。那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位导演尽管有着个人职业与健康上的问题,但还是试图拍摄一部电影的故事。

到拍《朱丽叶与魔鬼》时,传统看法是费里尼习惯成自然地用他华尔兹般的摄影机与尼纳·罗塔欢快地配乐,重复着他那游行中的奇形怪状的人类幻象。

在他后来的几部电影中,唯—部受到广泛赞誉的是《阿玛柯德》。

然而有时,只有当一位艺术家沉溺于其个人语言时,你才能清晰看到其个人风格之所在。《朱丽叶与魔鬼》是费里尼的第一部彩色电影,是一部已经与他早期的现实主义作品一刀两断的导演的作品。

导演嬉戏于令其感到快乐的影像、情境与痴迷之物。众所周知,费里尼在年轻时第一次去马戏团看表演时,经历了某种超自然的固恋,而且他电影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巡游与游行场面。

如果我们说,费里尼电影中怪诞的角色合着音乐的节拍走动,那可能有点过了。

他几乎总是以同样的方式设计场景:人物在中远景处有节奏地列队前行,然后前景中,一张脸出现在银幕上,渴望着发表评论。

在《朱丽叶与魔鬼》中,最畅快的巡游发生在朴素的朱照叶和她的姐妹及其小孩儿去的海边,她看到苏西和她的朋友、追求者,仆人和跟随者列队在沙滩上走过,苏西穿着一身亮黄色的衣服,躲在花俏的遮阳伞下。

她们在沙滩上,搭一个帐篷,向她挥手示意。

随后,当朱丽叶去她这位邻家归还其走失的猫时,苏西同她分享了她的人生哲学:对于女人来说,婚姻意味着无期徒刑,朱丽叶应该与苏西带来的男性玩伴纵情享乐,因她丈夫而苦恼是不值得的,等等。

苏西家中有一个从她的床铺直通一座泳池的滑道,她还有一座配电动升降机的树屋,能将她的情人装在一个柳条篮里拉上来。

苏西的生活方式,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朱丽叶所想要的答案,但是她的家肯定像是费里尼想要去的妓院。

朱丽叶自我解脱的过程,还包括通过某种方式实现的降神会(这同样是对《甜蜜的生活》的重复),以及对礼拜仪式惩罚的恐惧(某个场景中可怕的修女同《八部半》中的严厉神父相似,而且两者都出现在主角童年的闪回里)。

费里尼这部电影中的镜头并不晦涩,实际上他回到了他早期的电影中,运用了那些画面,将男主角替换成了女主角。

朱丽叶塔·马西纳是一位美妙的女演员(看看《大路》和《卡比利亚之夜》里她的表演吧),但她是否在《朱丽叶与魔鬼》大部分时间中都显得郁郁寡欢?这仅仅是我的个人猜测。

据说,马西纳和费里尼在拍摄这部电影时,度过了他们婚姻中一段艰难的时期。(国际声誉使得费里尼从一位勤勉努力的意大利导演,摇身变成敞开双臂笑纳他的新特权的大牌明星。)

当然,费里尼并没有将她表现为一位值得娶走的好玩的人。

她是一位讲究居家布置的中产阶级小可爱的化身:温顺谦恭,傻里很气,羞于性事。在朱丽叶穿过由妻妾成群的幻境以及丰乳肥臀的香艳巡游所组成的一个又一个场景时,她看上去,不过就像是一位被丈夫拉去看脱衣舞秀的不情不愿的家庭主妇。而后者认为他们都乐在其中。

这个朱丽叶塔/朱丽叶会转忧为喜的想法,为这部电影平添一种令人伤感的色调。她是这个派对上的煞风景者。

她拍摄这部电影时在想什么?她丈夫先是炫耀着他对怪诞不经的情色的品味,随后期望他老婆主演一部由这些东西包裹着的电影?

这部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拍的是朱丽叶离开她童话般的家,向附近的林子走去,导演和他的老婆争论过这个场景的意义。

对于费里尼来说,这意味着她自由了。对于朱丽叶塔·马西纳来说,我们知道,它意味着她孤身一人,被抛弃了。

这种弦外之音让电影更有意思,如果让费里尼更多地去控制她的逃离的想法和冲动就没那么意味深长。

而且观看它是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体验。电影中充满了漂亮的画面。悦耳的音乐仿佛在带着摄影机兜风。

在费里尼的所有电影——尤其是《甜蜜的生活》及其后的电影里,角色们都好像在随着听不见的音乐舞动着。

事实上,他们确实如此。如同他所处时代的所有意大利导演一样,费里尼并没有在拍摄现场录制同期声,而是后期配的对话和音效。

这就意味着他本质上是在拍摄默片,而且他经常在拍摄现场安排一个管弦乐团,或是放一台录音机,演奏着音乐,指导他的演员们跟随音乐节奏走路。

尼纳·罗塔的配乐通常都像是舞曲,而且还经常引用经典老歌。结果就是这么一部电影,有时候,电影好像都快变成音乐剧了。

拍完《朱丽叶与魔鬼》后,费里尼又拍了《爱情神话》,现在两部电影的影像得到了技艺精湛的修复,被重新发行。

我们可以看到他是一位影像大师。他在职业生涯早期是一位说书人,但后来成为运动影像的画匠,那些执着于他电影剧情或寓意的人,实际上是不得要领。

《朱丽叶与魔鬼》在1966年于美国上映,无疑,一些观众的知觉得到了扩展。他们进对了场:他们说,这是一种精神享受。

在2022年再看,曲终人散之时,电影仿若夏季舞会的飘带:依然明亮,依然鲜艳,被遗忘的旋律在空中久久回荡着。

费里尼曾获得过十二次奥斯卡奖提名,但却一无所获。1993年,他赢得了奥斯卡终身成就奖,他的老朋友马塞洛·马斯楚安尼与索菲娅·罗兰一起把奖颁给了他。

他手捧小金人时,坐在观众席前排的朱丽叶塔喜极而泣。他在当年十月去世。她比他多活了五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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