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文学金刃难以消弭的国恨家仇和鸿爷传奇

金刃 原名刘增祥，1954年生于河北河间，在柴达木盆地长大，当过石油工人，电台报务员，《瀚海潮》文学杂志社编辑。任河北省沧州市政协文史委主任。发表有《雪》《忠诚的代价》《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等短篇小说和报告文学作品，出版有《安魂曲》等专辑，主持编辑撰写《烽烟铁血录》《沧州名人传》《沧州风云》《我的足迹》等书目。河北省作协会员。

难以消弭的国恨家仇和鸿爷传奇（一）

1975 年 9 月，我踏上了回原籍探望祖父、外祖父一家的旅程。这趟省亲距六八年的那次已有六年多了，社会秩序稳定了很多，列车不再晚点，速度也有所提高；公路交通也不再堵塞，路况的等级有了明显地改善，长途客运汽车不再那么颠簸，车速提高了一个档次。一路顺畅地回到了故乡。

回到祖父独守的老宅，院墙周围种满了枣树、榆树，一颗颗红玛瑙似的金丝小枣挂满了枝头，煞是悦目；宅院外北面的坡地向池塘扩展出去不少，这是勤谨的祖父用小推车日复一日填垫劳作的结果。但老人家已明显的苍老了许多，步履不再那么矫健，行动蹒跚迟滞，华发已是满头，双耳失聪得厉害——终究已是七秩又七的老人了。当我拿出给他带来的铁桶装五香带鱼、红烧猪肉、烤鹅、什锦蔬菜罐头时，他说“这玩意是汉奸、日本子们才吃的。快扔了它，谁稀罕这行子！”

我赶忙解释，“这不是日本人的东西，是部队的军用罐头。红烧猪肉和什锦蔬菜是我叔给您的，五香带鱼和烤鹅是我从铁道兵的服务社买的。青海除了牛羊肉，猪鸭鱼鹅和蔬菜都很少，部队就靠这些罐头供应。你去过乌兰，知道那里的情况。”

见他半信半疑，我指着罐头上包装说，“你看，这上面都是咱们汉字，还是简化字，没一个曲里拐弯的日本字，这不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 4706 厂’吗？”

祖父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但中文汉字与日本文字还是分辨的清的。这才尽释疑窦，让我给一一搁置妥当。

到了家乡的前两天，我是哪也不去，只陪祖父在家，听他讲家族过去的繁衰兴替，他进士四爷刻苦攻读的阅历；讲大才子纪晓岚的奇闻异事；讲冯代总统回乡省亲离家三十里就弃车步行，与乡亲爷们招呼作揖的慎行举止，当然也有逞威显摆的豪华气派；讲他的干儿（义子）县大队长于二愣手刃叛徒、双手持枪独自劫杀汉奸车子队的精彩战斗；也讲“文化大革命”斗小走资派的笑谈；自己村里一同姓族的爷们分成两派、你争我斗的情况。听力衰弱的他讲得很慢，声音很大。我听得津津有味，随着他的情绪有时大笑不已，有时唏嘘感慨……

祖父午休时，就是我的闲暇时间，就在院外的枣树行间徜徉，专摘那些红得最好的鲜枣吃，结得低矮的将嘴直接凑上去叼进嘴里，结得高处点的，就跳起来快速摘下，双脚还没落地刚摘的鲜枣就被送进嘴里。自己心中得意地试问：谁能尝到离树不到一秒的鲜品呢！

夕阳西坠，炊烟缥缈时，我坐在院北池塘岸边的柳树桩上，望着对岸浆洗衣衫的村姑，嗅辨着暮霭中阵阵飘来农家烹烧晚饭的谷香和焚烧秸秆的烟气，耳边传来阵阵秋虫“唧唧”的鸣叫，不由得心神荡漾，这个冀中平原绿荫丛中的小村落，村民质朴无华，终日辛勤劳作而无怨无悔，日常言谈吐露的是，只求吃饱穿暖，似无大的追求和奢望，可一旦硝烟乍起，平日与世无争的老少爷儿们义无反顾地拿起刀枪，与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进行浴血拼斗，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这块土地，浸透着多少先烈的热血；婆娑不已的树叶，仿佛诉说着可歌可泣的故事——这，就是我的故乡；这里，是我真正的根脉……

池塘边传来几声蛙鸣，打断了我的思绪。接着，传来祖父在院子里高声的招呼——熟饭了。快来吃吧。

再接下来两天，就是串亲访友，主要是三位姑妈家。临行时母亲交待，亲戚多东西带少了不够分，多了又带不了，就给现金吧，姑、舅、姨几个长辈每人 10 元，孝敬他们现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更好。每个表弟表妹 2元。那年我的姑舅表、姨表弟、妹有 16 人，母亲专门到银行换了二十张崭新的 2 元钞票，说让表弟妹们高兴高兴。参加工作了，挣了几年钱了，见一次不知要隔几年呢，花一点是应该的。果然，人人拿到崭新的钞票，尽管数目不多，可每人都开心得不得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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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孝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