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塘汇历史「嘉兴塘汇太平桥采风记」

文 | 周咬脐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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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桥为秀城桥至塘汇街道中枢，尚可郊游。

昨晩研习做功课，今晨安步代车早出行。由秀城桥转闸前街出城东，沿小道上秋泾桥（旧作迎春桥），惟未见了32米立式圆筒粮仓。

遥想三百年前，乾隆皇帝好远游，六下江南莅嘉兴；天子赋咏菜花泾，春水荡桨烟雨楼。而今枕水人家一栋栋，鱼米之乡桥连桥。巍巍长虹秋泾桥，长纤塘要津铸关隘。石拱阶陡，长60米、宽4米3、净空9米。

据《秀水县志》记载：明崇祯十四年重建，清嘉庆十一年修葺。不仅定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更是禾人重阳登高之浏览胜地。

下得桥来，沿塘堤大东路悠然而行，穿越东方路桥下涵洞吋，尤见苏嘉铁路97号钢筋混凝土桥墩遗存，蜗居在东临出口处之南端，竖牌且标注市级文保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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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面粉厂十几间库房北转，轻松抵达太平桥，相较五六十年前的石构太平桥，热闹街市失喧嚣。由上南街、落北街和桥东街三条石板路，汇聚百余间商肆食舍却消声匿迹，当年的繁华己烟消云散。

经历时代变迀，往年的落北街不见踪影，桥西堍冒出21幢住宅高楼，一湾塘堤亦形成植被绿化带。桥东一隅萧条不堪，陋巷小街尤在，老树老屋依稀。委埏迟履镇东塘桥，徒倚步踟蹰，徘徊不忍去。

太平桥地处城乡结合部，经实测水泥桥长40米、宽3.2-4米、净高3米。嘉兴城乡符合“上南落北街”特征者，仅此太平桥。该桥东西向跨官河而立，因桥西堍地势仅距水位三尺，石桥坡陡急转弯高低落差大于2米，故石匠于桥南北搭建“八字形”岸桥台，概纾缓桥堍台阶坡度，又丅型连接南北与东街贯通。

查阅凊光绪《嘉兴府志》失载，勘明万历廿四年的《秀水县志》，一则文字挺有意思，太平桥存世已逾四百载。

嘉兴城北拱辰门外两坊隶秀水县。冬瓜坊设通秀、迎春两巷，和秀城桥与秋泾桥颇具关联。究其冬瓜坊之掌故，典出唐代“东郭湖塘”。相传唐代嘉兴行船过堰需牛车牵引，冬瓜堰税隶之嘉兴监。

唐诗人张祜作宫词曰：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张祜任堰税时，杭州酒徒朱冲和坐船恰至嘉兴冬瓜堰，口出狂言嘲之：冬瓜堰下逢张祜，牛屎堆边说我能。祜死遗腹子虔望有诗名，窘迫投书嘉兴监裴宏庆，朱裴之流羞辱致父子斯文扫地。

有道是：脏唐臭汉明邋遢，殃民祸国囊朝野，与遵循宏扬孔孟之道，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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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嘉兴城北太平坊由石灰桥东西巷、秋泾桥东西巷组成。如此说来，石灰挢为太平桥之前身，旧有东巷西巷。志载：太平坊太平里陆氏，为纪念乡贤唐相陆贽，该地兴建太平禅院，太平桥亦因此得名。

乾隆时嘉郡谭吉璁闲咏“惟愿太平坊下住，时时行乐宝花仓”之句，至民国改集镇。桥下河北流和风港至马厍汇，东流六里泾至百花庄，通称太平桥港河，均设固定航快船埠头。

1951年有120户人家，间杂竹匠、石匠、泥水匠，还有茶馆酒楼、南货熟食及烟什糖果等。上世纪八十年代，太平桥为塘汇公社辖区，镇长一里，居民202户656人。除桥东老街，真看不出当年的小木作与草纸两大专业市场之模样。

来回寻觅，罕见行人，偶遇村妇一问三不知。不经意间却找着一位姓沈者，木匠出身70挂零，祖父两代具镇人。聆其言，太平桥系石构桥，沿桥堍落北街上岸，临水朝阳筑屋设肆；改革开放时曾拆桥重建，兹由水泥浇注一新而成。

闲聊中，谈起马祥和石作那爿百年老店，沈木匠吱唔没下文。说道慰藉老克勒，庶几无奈有隐情，尚知沈花哥继任颇有名。

木匠营生当有区分：大木作是建房造屋，一门三吊达的大傢伙。小木作分生产资料与生活资料两大类。不外乎指农用敞口掼稻方桶、拨秧橙及木板箱、升斗方斛、板橙椿橙、洗脸架等曰常生活用具。它如藤棚椿作、橹作船作、除去箍桶，不一而作。

《天工开物》以稻草为原料播造纸法。草纸为人日常之用，也作包装纸，供应城乡居民所需。对照史料经实地考察：全镇小木作65家，以上南落北街居多，它如椿作木作、石作泥作、烟酒理发、糖坊糟坊、竹木器碾米厂、南货茧站近20家。

草纸作坊用水量大，16家富阳桐庐人作坊，设落北街底和风港环河上岸，即太平村马家厍草纸加工场，尤比肩接踵。碾碎捣烂、搅桨制纸、人工翻晒，村民皆称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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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载：太平天国在嘉兴建政四年，子城新造听王府，廖大师官宣“买卖街”设署塘汇，太平桥在其侧。太平军失败，湘军一路烧杀，太平桥惨遭空前劫难。

咸丰时嘉兴近300万众，至同治中仅存95万人，伤亡200万之巨。故太平坊“时时行乐宝花仓”之富裕乡庄，一下子跌落到缺衣少食的贪穷之窟。晩清嘉兴府施之按抚民众，招人垦荒、恢复生产等方略，太平桥逐步呈现复苏之象。

战后至宣统二年（1910）吴县马祥和石作开业上南街2号、1912年禾籍林孟珊开张19号小木作，1915年朱富记小木作设落北街42号、1919年王严明设2号理发店，1937年绍兴沈发兴于桥东街2号开业小木作、1920年叶福清设41号杂货铺。至此太平桥街市向南、向北、向东，均由三街口始发编号。

抗战爆发之前，19户商家开业太平桥，抗战胜利后则激增44家新开户加盟。

太平桥街廊土著不多，桥东街王阿大74岁、沈木匠行将70，均出生于解放前后；21号顾氏民国时期民宅，朱夫人之娘家太平桥有祖产。夏银蟾杂货店、谈思稹杂货店、陈诚初杂货店、恒丰茧站张凤楼、戴长明小木作、刘长记泥作刘五宝。上南街林源兴小木作林孟珊、吴顺兴木作吴守义、源泰丰糟坊张梓青。

追忆繁盛三街口，回眸石板筑就上南落北街，店东多为绍兴人。当年太平乡太平镇，上八府绍兴人多于下三府土著；难得和平相处做生意，淳朴粗犷两相宜。对照1951年嘉兴小木作（含草纸）同业公会筹备名册，可逐一查考。

大凡乡农上街廊，马厍塘汇两拨老农至太平桥憩脚抽烟，邀集同仁进城，顺便出手自产自销鸡鸭禽蛋、果蔬生鲜并购物。太平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风水亦佳。凭栏眺望，桥西一幢幢簇新六层楼房，桥东街至塘桥虽未足两百米，几多旧檐老楹待更新，几多瓦砾碎砖鞠茂草，期许太平桥规划蓝图早实现！

考察结束，打道回府；人文乡俗，收获颇丰。口占云：移步塘桥陌青青，蔚揽油菜一片黄；偷得浮生半日闲，走访耕读老来福。

辛丑三月三周咬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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