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竟然也是艺术品

洛伊克·弗瓦萨尔（Loic Froissart）《在蓬皮杜中心的管道中》，儿童绘本，2021年

你是否留意过通风管和下水道长什么样？如果这些管子会做梦的话，它们会梦到自己变成万众瞩目的艺术品吗？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带你了解管道系统与当代艺术的关联性。

近期防疫政策中常常提到的“十字花转运法”令许多人困惑，其实这是指对阳性病例的同层居民以及同列居民进行转运集中隔离，而形成十字花形状的正是建筑的循环系统——通风管与下水道。这些管道存在于家家户户的隔墙后面和地板之下，却鲜少被人关注。意料之外的是，除了暖通工程师和建筑师，艺术家们也很在意这些管子。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他们是如何把通风管和下水道变成雕塑与装置的。

伦佐·皮亚诺和理查德·罗杰斯（Renzo Piano & Richard Rogers），蓬皮杜艺术中心局部立面照片，法国巴黎

01 管子的美梦

在通风管和下水道的梦中大概不会有比蓬皮杜艺术中心更美好的存在。蓬皮杜艺术中心由建筑师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和理查德·罗杰斯（Richard Rogers）联合设计，在1977年首次揭幕时因过于前卫的外表——裸露的管道，一度被谴责为“巴黎天际线上的一个污点”。

伦佐·皮亚诺和理查德·罗杰斯（Renzo Piano & Richard Rogers），蓬皮杜艺术中心鸟瞰照片，法国巴黎

1965年，评论家雷纳·班纳姆（Reyner Banham）在《一个家不是一个房子》里调侃道：“如果管道系统继续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很快就能把房子吞掉了。”而十几年后建成的蓬皮杜艺术中心正是“管道吞掉房子”的最佳实例。

弗朗索瓦·达勒格雷（François Dallegret）《一个家不是一个房子（房屋解剖图）》，1965年

裸露在外的管道系统被涂成了不同颜色以区分它们的不同功用。蓝色的通风管、绿色的水管，没有任何东西是隐蔽的。在当时，甚至有人给蓬皮杜艺术中心起了“管子圣母院”的昵称。而现如今，它已成为构成主义建筑中的代表，同时拥有享誉国际的现当代艺术藏品。

伦佐·皮亚诺和理查德·罗杰斯（Renzo Piano & Richard Rogers），蓬皮杜艺术中心管道局部照片，法国巴黎

02 万众瞩目

雕塑和装置艺术家们各显神通，让通风管和下水道破壁而出，进入纯艺术空间以及特定的城市空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近些年，在全世界巡回展出的通风管系列作品出自极简主义雕塑家夏洛特·波森（Charlotte Posenenske）之手。《D系列方管》由镀锌金属板和回收的通风管道制成，而《DW系列方管》则是用瓦楞纸板制成，这两个系列用的都是大规模生产和模块化的建筑元素。

夏洛特·波森（Charlotte Posenenske）《D系列方管》和《DW系列方管》，镀锌金属板、通风管道、瓦楞纸板，巴塞罗那当代美术馆，2019-2020年

夏洛特·波森（Charlotte Posenenske）《D系列方管》，镀锌金属板、通风管道，巴黎尼尔森·弗里曼画廊，2011年

夏洛特·波森（Charlotte Posenenske）《D系列方管》，镀锌金属板、通风管道，美国Dia:Beacon美术馆，2019年

1968年，夏洛特·波森在《国际艺术》期刊上发表的一份声明中写道：“我做的东西是可变的、尽可能简单的、可复制的……它们总是可以被重新安排成新的组合或位置……我把这种改变留给消费者，让他们参与到创作中。”

夏洛特·波森（Charlotte Posenenske）《DW系列方管》，瓦楞纸板，卢森堡当代艺术博物馆，2020-2021年

霍利·亨德利（Holly Hendry）《纪念碑》（Cenotaph），玻璃钢混凝土，泰特利画廊，2018年

万众瞩目之中不仅有室内的通风管，还有城市的地下水道。在利物浦市政厅旁的公共广场上放置着玻璃钢混凝土制成的管道断面，这正是艺术家霍利·亨德利（Holly Hendry）的装置作品《纪念碑》（Cenotaph），旨在对城市的内部管道进行解剖，探索过去和未来的城市循环系统。亨德利将她的作品描述为“可以看到黏稠内部的开放裂缝”。

霍利·亨德利（Holly Hendry）《纪念碑》（Cenotaph），玻璃钢混凝土，利物浦双年展，2018年

林恩·奥尔德里奇（Lynn Aldrich）《水景》（Water Feature），镀锌钢雨水管、搪瓷表面，129.5×213.4×144.8cm，2015年

与城市地下水道的大尺寸圆形截面不同，一般在房屋立面看到的雨水管会是更纤细的方形管道。装置艺术家林恩·奥尔德里奇（Lynn Aldrich）在浏览五金店时正是从方形雨水管中获得灵感，从而创作了许多以此为媒介的作品。

2000年后，奥尔德里奇在《水景》（Water Feature）中探索了有关水源和渴望的隐喻：“它们由预制的雨水管组件构成，被拧在一起……提醒我们保护日益宝贵但不稳定的东西——地球的淡水供应。”

林恩·奥尔德里奇（Lynn Aldrich）《沙漠喷泉》（Desert Springs）和《银色内衬》（Silver Lining），镀锌钢雨水管，洛杉矶本·马尔茨画廊，2009年

林恩·奥尔德里奇（Lynn Aldrich）《水渠》（Aqueduct），钢制雨水管，2020年

在艺术作品中，管道有时也会被还原至日常情景，并赋予新的含义。艺术二人组艾默格林和德拉塞特（Elmgreen & Dragset）在《这不是你以为的》（It's Not What You Think）个展中将画廊伪装成了一个废弃的地下锅炉房。管道纵横交错，参观者必须绕过管子才能移动。金属管似乎穿透了地板、墙壁和支撑柱，无限延伸，就好像它们是有机体的静脉一般。

艾默格林和德拉塞特（Elmgreen & Dragset）《这不是你以为的》（It's Not What You Think），地下锅炉房，巴塞罗那蓝色项目基金会，2019年

03 华丽变身

当管道系统脱离了本质功能，它们会成为什么？

声音装置作品《未来岛屿》（Futurity Island）将下水管道变成了跨物种交流的基础设施。乌尔博纳斯工作室（Urbonas Studio）认为：“作为一种用来排干沼泽的工具，管道是对以人为本的生态学和环境统治的隐喻，也是人类世的主要象征。利用管道将人类和非人类带入一种更加对称、协作的关系，旨在倾听我们星球沉默的声音。”

乌尔博纳斯工作室（Urbonas Studio）《未来岛屿》（Futurity Island），蓝色水管声音装置，2018年

蓝色水管可以帮我们听世界，而银色风管可以帮我们看时空。釜山现代汽车文化中心里的《阈限城市》由银色金属通风管构成，管内被装上镜子充当潜望镜，连接空间与时间的片段。众建筑工作室创造的这件装置仿佛一台用来探索中间地带的穿梭机。

众建筑工作室《阈限城市》，金属管、镜面，釜山现代汽车文化中心，2021年

04 管子里的人流

而管道里流动的并不局限于气流或水流，还有人流。2020年的KENZO秋冬秀场《管道》（Pipeline）由DOSIS工作室设计并提出。“它是一种生命结构，会根据承载其生态系统的条件而发生变化。”大秀的主题是游牧和旅行，因此秀场空间也是可瞬时形变的气动结构。

DOSIS工作室《管道》（Pipeline），气动装置，KENZO秋冬秀场，2020年

并不是所有管道都允许内部人流优雅地行走，有些甚至鼓励参观者用全身移动。Numen/ForUse工作室的《胶带》（Tape）系列装置是由可降解生物胶带制作的管道。它们各自服务于所处空间，将寄生建筑变成一个个有机体。通过引导参观者用四肢爬行前进，胶带通道为处于高架、封闭、超现实空间中的他们带来沉浸式感官体验以及对自我身体的新认知。

Numen/For Use工作室《胶带得梅因》（Tape Des Moines），可降解生物胶带与薄膜，得梅因艺术中心，2017-2018年

Numen/For Use工作室《胶带巴黎》（Tape Paris），可降解生物胶带与薄膜，巴黎东京宫，2014-2015年

Numen/For Use工作室《胶带莫斯科》（Tape Moscow），可降解生物胶带与薄膜，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2019年

管道系统在当代艺术中千变万化——它们是吞掉房子的外挂、模块化的元素、城市的开放裂缝、水源渴望的隐喻、有机体的静脉、人与非人的沟通媒介、潜望镜穿梭机、瞬时形变的游牧空间、超现实的感官通道……

现在，当看到通风管和下水道时，你是否会浮想联翩呢？欢迎留言分享。

编辑、文 朱艺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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