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不戴帽子 郭德纲「不让我过没错吧好郭德纲你给我等着」

我想，这个时代正在往所谓的高度智能化发展。人们可以用一条条程序和公式构筑一个高度发达的社会。可，那些冷冰冰的程序和所谓的运算规则真的能够复刻出人类本身具有的感情吗？

其实说到底，没有一条死的公式能描摹出活着的情怀。

By：张张张松年

壹

无意间翻到了《相声有新人》的一段交大博士夫妇怒怼郭德纲的视频。

李宏烨：你不认识我是吧。

郭德纲：哎呦，我还真得认识认识。

李：那我让你认识认识。给您带了三本书，都是我们夫妻两个人这些年写的书。我估计您能看懂一本就差不多。

郭：太好了，我努力。

李：您千万别撕了。

郭：谢谢，我珍藏。

不好意思，博士相声的内容实在不想打。

郭：你打刚才一直说公式公式，其实我一直在怀疑这个问题。

李：您说我指点，没事。

李：咱说点高级的行么？咱别老是相声相声的。

郭：你错了，相声怎么不高级了。

李：我倒反而要问你一句，我真的很后悔，不应该参加您这组。

郭：你现在走也来得及啊。

李：我觉得我们才是真正的相声有新人。

郭：你们可以单独弄一套节目啊。你说的有你的道理，艺术这东西，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说的只代表我此时此刻的看法。你认为你的公式相声好，对，存在就是合理的。我并不打击你，我也认同你。我只是告诉你，在这个舞台上，你那个，行不通。

李：今天您不让我们过，是吗？确定一下。

郭：过不了。

李：音乐还没放呢。

郭：你说完就有音乐了。

李：咱们走着瞧，今天是您不让我们过的。明天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也许就是我们。

贰

整期节目里，交大博士李宏烨连对相声界老前辈的最起码的尊重都不肯给，更不用说对着其他的选手各种各样的公然讽刺。

指点郭德纲，间接嘲笑其学历低，备战席直接讽刺场上选手说的都是废话。

再后来对其他选手的采访中，他们提到：他觉得自己太高了，他彻底激怒了我们这种说相声的演员。

在其他选手的眼里，也并不把他们的公式相声当成相声。

而且郭德纲在后来的采访里也曾说道：

我们这行没有一夜成名，我七岁学评书，九岁学相声。如果说，我今天站在这个舞台上，我站在那也比赛，你站在那也比赛，我如果让你过了的话，我自己对不起我。七岁开始学艺，学到四十多岁都没成功，凭什么你从一个记者，突然来了就成功了？就因为你一句：你爱相声吗？

咱讲理吧，摄像这几个说，我发明了摄像相声，我发明了三号机相声，你说成立吗？

这样的话，怎么对得起那些自幼学艺，挨打挨骂的演员呢？

叁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爱相声的，我想郭德纲应该排在第一位。

细数他这些年的经历，你会发现，他的一生都奉献在了自己的相声事业上，百折不挠。

2003年，曾有一个节目叫做：“活人展示”。

就是把一个人关在市区的一个玻璃柜里，展示48小时，吃喝拉撒睡都要在里面解决，供路人观赏。当然，必要时会有个破帘子挡一下。

这就相当于砍去作为人类的尊严，像个动物一样被人观赏。

郭德纲便接了这个活。在全透明的橱窗里给人跳舞，说相声。更多时间，他呆坐，睡觉，吃泡面，一分一秒地熬。外面全是看热闹的，像看动物一样，还有人冲他晃手里的吃的。

看的人多半不解，究竟多么财迷的人才能放弃尊严，任人嘲弄？

其实，这个活的薪酬是4000元，而郭德纲为了这4000元，卖掉了自己的尊严。只有他心里明白，再挣不到钱，德云社就支撑不下去了。

终于，在三十个小时过后，他坚持不下去了。

他一脚踢飞枕头，大喊：“不是人干的活儿！”人是出来了，但钱就没了。

冷静下来，他想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德云社，最终再次回到玻璃柜，咬着牙坚持完了剩下的十八个小时。

肆

在德云社成立之前，郭德纲曾几次来到北京，皆以失败告终。22岁时，郭德纲第三次来到北京，这次，他比任何一次都更加坚定，一定要混出名堂。

在郊区找了间八九平米的小平房，除了一张床，连放桌子的地方都没有。没有说相声的机会，收入寒酸。为了省房租，他常常搬家。房子越搬越远，日子越过越穷，交不起房租是常事。

他至今还记得有段时间，实在交不起房租了。房东来了，在门外咣咣咣砸门，连踢带骂，他躲在屋里不敢出声。

“不敢开门，开门出去你跟人说什么呀。不是不想给，是真没钱。”

等房东骂够了走了，他才敢在夜里悄悄翻墙出去弄点吃的。

但这些仍旧没能把郭德纲从北京这片热土劝退。

偶然的机会，他找到了唱戏的活计。剧场太远，20多公里，每天骑自行车来回赶场。

再好的车子也架不住生活这条路的坎坷。

自行车坏了，便赶公交，一次夜场，公交停运，无奈之下，只身一人步行四十里回出租屋，月上勾栏，惨白的光打在了他的身上，影子压在身底。凌晨四点，困意全无，满心酸楚，满脚水泡。

伍

后来成立了北京相声大会，也就是德云社的前身。

世间事尽是如此，不如人意。德云社1996年成立，2004年之前始终在赔钱

为了养德云社，郭德纲写剧本、写书、做主持人、制作影视节目。这手赚了钱，转手就花在相声上。

8年间，德云社在大茶馆、中和、广德楼、天桥乐各个小剧场艰难辗转。就在那个时候，郭德纲定下规矩：台底下就算只有一个观众也得演。

大概是上天刻意检测郭德纲说相声的决心。

2002年的一天，在广德楼的演出，直到开场，只招揽了一个戴眼镜的高个。

郭德纲上场便跟他玩笑说：“你要好好地听！上厕所必须打招呼！我们后台人比你多得多，关上门打起来你可跑不了！”

陆

其实相声这个圈子，严谨的超出我们的理解。讲师承关系，讲传承，讲文脉。

而郭德纲作为外来者，在北京一直处于碰壁的状态。

在后来的采访里，他自己也曾提到：

“我恳求你们收留我啊。那时候但凡一个有文化的人说‘让他来’，留在手底下当个马仔，我就认投了呀。我愿意给你当狗，你不要，你怕我咬你，你非把我轰出去。结果我成了龙了。生生是他们把我逼出来的呀。”

就在这种四处不受待见的处境里，他被著名相声大师侯耀文先生收为徒弟。主流相声界一片反对声中，老先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郭德纲会的传统相声，要比我们多得多，我们的相声队伍应该扩大，应该团结，要给孩子一碗饭吃”。

这也就是后来郭德纲说的：

“他们都不拿他当人，岳云鹏要跟人喊一句，师哥，您好，没人理他根本就。拿他当个空气。”

“德云社所有的中层高层都跟我提过，把他开除吧，吃的比谁都多，干活比谁都废物，上了台什么都不是，你留他干嘛。”

“他在德云社唱过竹板书，没人听，要不唱太平歌词，也没人听。我让他跟烧饼来双簧，烧饼嫌他次，不跟他一块……”

面对众议，郭德纲说：就算岳云鹏给我扫一辈子地，我也认。让他回去，他就只能回去种地。

在人生的至暗时刻，他遇到了侯耀文，他不仅继承了师傅的精湛的艺术，也传承了师傅博大的胸怀。

他的这份坚定与执着，一步一步成就了他的今天。

有人曾说：当你对一件事怀着坚定的信念，觉得“我活着就是为干这件事”，那你很大可能就能成功。

柒

没有贬低公式相声的意思，就像郭德纲说的：存在，就是合理的。

但是，爱这个字，任何一个公式也写不出来。你大可以写一千段，一万段公式相声；也大可以把喇叭开到最大声向这个世界宣扬，你是博士，你可以把任何学历低于你的人都认为是落后于你。

但，就像那句，连苦都没吃过，怎么可能明白爱？没有见过不见五指的幽暗深夜的人，永远不配说自己热爱光明。

就像郭德纲的那句：给你过了，怎么对得起那些自幼学艺，挨打挨骂的演员呢？

那些自幼背贯口，学唱腔，挨戒尺的人。他们兢兢业业整个少年时，难道不如你的一个公式？这不合理吧。

传统相声的老先生愿意承认公式相声合理，那好，也请你回过头来尊重传统，OK？

捌

尊重传统，然后发扬传统。有革新，但那要建立在，你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多半辈子，潜移默化的革新。而不是上来写了三本书，就磨刀霍霍，告诉这个行业该被推翻了。

这不是继承，这是赤裸裸的强买强卖啊。

我今天出了三本书，写个公式曲艺，明天出个两本书，写个公式散打？是不是我可以告诉老先生们，按公式来，不用以字生腔，太难听，按我的公式唱。

是不是我也得告诉擂台对手，先让我打三拳，这才是发明这项运动的人，最初的本意。

我如果能靠着一个公式，一个冷冰冰的公式，就把老先生们语言里的艺术，风趣和幽默写尽，那他们这一辈子为了相声事业受过的伤痛，冷眼，窘迫和酸楚，要谁来买单？

郭德纲曾在采访中回应：你说上海京剧院招京剧大武生，你敢去吗？进门码上三张桌子，给你穿上靴子，扎上靠，去上去，翻跟头下来。你一定不会的。

你跟他说，你是记者武生。

那也得摔死你。

为什么都能到相声这里来？好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