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下嫁丑男「下嫁老丑穷为革命他遭软禁被通缉她夫唱妇随晚年拒去台湾」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385更新:2023-04-24 23:00:20

文/潘彩霞

1936年10月,鲁迅在病榻上写下《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深情怀念老师、国学大师章太炎。10天后,鲁迅病逝。

章太炎被弟子鲁迅称为“有学问的革命家”,然而,因他言行惊世骇俗,更多的人则称他为“章疯子”。

1912年,发妻过世十余年后,面对旁人劝他续弦,章太炎又口出“疯”话:“人之娶妻当饭吃,我之娶妻当药用。”并提出三点要求:一须文理通顺,能作短篇;二须大家闺秀;三须有服从性质,不染习气。

果然天遂人愿,他遇到了汤国梨。

汤国梨与章太炎

革命理想成为月老红线

1883年,汤国梨出生于浙江一个小康家庭,她端庄秀气又聪明伶俐,从小就表现出对诗文的极大兴趣,深得父母喜爱。不幸的是,读了两年私塾后,9岁时,父亲突然亡故,读书之路被迫中断,不得已跟随母亲投奔舅舅。

寄人篱下,汤国梨并未就此消沉。作为家中长女,她白天帮母亲煮饭菜、做针线,晚上就抱着《康熙字典》《诗韵》《白香词谱》自学作诗填词,出众的才华渐渐显露,更养成了独立的性格和勤俭的好习惯。

20世纪初,革命运动日渐兴起,在舅舅支持下,23岁的汤国梨抛开“女子读书,千古奇事”的传统习俗,谢绝媒妁,进入上海务本女学读书。

上海务本女学学生游园照

新思想、新文化令她茅塞顿开。她刻苦钻研,以“影观”为笔名,发表在报刊的诗文书画屡为师生称道;她克服小脚障碍,体育活动丝毫不逊色于天足女同学;以天生丽质和艺术天赋,汤国梨获得了务本女校“皇后”的称号。

求学期间,汤国梨参加了反抗满清政府出卖苏杭甬铁路修筑权的运动,她经常公开讲演,不惧威吓,积极宣传保路拒款。“听者激动,女界认款支持者甚众”,汤国梨因此成为“妇女保路会”负责人之一。

毕业前夕,听到章太炎成立光复会、反对满清王朝的演说时,他的革命志向和满腹才情令她深感敬佩。

毕业后,汤国梨先是在吴兴女校致力于妇女启蒙教育,4年后,又赶赴上海。正值武昌起义的消息传来,她心怀激动提笔写下:“莫道秋光多萧杀,经霜红叶烂于花。”

辛亥革命爆发后,汤国梨与好友张默君等人组织了“女子北伐队”,以开游园会、义卖等方式为革命筹募款项。

“革命尚未成功,宣传教育的责任更重”,在孙中山的指引下,她们在上海创办了神州女校和《神州女报》,首开妇女办校、办报之先河。

犹如一声春雷,“女界参政”唤醒了广大妇女,一腔豪情的汤国梨成为女权运动的急先锋。至于婚姻大事,“奔三”的她则宁缺勿滥,并作诗抒怀:“一任旁人窥冷眼,自扶残醉倚暗窗。”

胸怀抱负又才华出众,汤国梨吸引了革命者章太炎的注意。一封求爱信来到汤国梨的手中时,她怦然心动。虽然他“一则其貌不扬,二则年纪太老,三则很穷”,但“精神骨气与渊博学问却非庸庸碌碌者所可企及,我想婚后可以在学问上随时向他讨教,便同意了婚事”。

共同的处世情怀和革命理想成为月老的红线,牵起一段姻缘。那是1913年,她30岁,他44岁。

婚礼是西式的、文明的,没有花轿,亦不拜堂,一向不修边幅的章太炎,戴了金边眼镜,穿了西式礼服,新娘子则是一身白色婚纱。婚礼盛况空前,蔡元培任主婚人,孙中山、黄兴、陈其美等各界名流、宾客两千多人到场祝贺,各方人士慕名前来,都想一睹汤国梨的风采。

结婚照,蔡元培(右一)为证婚人

婚词是章太炎自撰的,开头是“盖闻梁鸿择配,惟有孟贤”,以东汉名士梁鸿及其贤妻孟光比喻伉俪恩爱。

在朋友们提议下,章太炎即席赋诗:

“吾生虽稊米,

亦知天地宽。

振衣涉高冈,

招君云之端。”

章太炎言毕,落落大方的汤国梨也随即和了一首《隐居诗》:

“生来澹泊习篷门,

书剑携将隐小邨。

留有形骸随遇适,

更无怀抱人间喧。”

诗中表现出的不图富贵、自尊自强令人折服。一时间,“十里洋场”争相报道,“沪上舆论界为之大哗”。

他心忧革命,她寄情家书

“山雨欲来风满楼”。新婚仅月余,“二次革命”爆发,章太炎毅然北上,他要当面问责袁世凯,不幸却遭到软禁。

忧愤之中,汤国梨把思念寄托于词中:“夜深还独坐,辗转愁无奈,别绪满河梁,月圆人断肠。”

章太炎夫妇与两位母亲

为了长久羁押章太炎,袁世凯常派人以章太炎门生或朋友之名上门,妄图诱使汤国梨北上,“或问余通讯情况,或愿代递秘密文件,意似殷勤”;后又有报社登门,说“章先生已得当局谅解,且将予以要职,车马洋房均已布置就绪,先生亦乐于接受,惟当局必须家属到京,方克成事,故望夫人早日成行耳”。

汤国梨非一般女流,面对“甘言利诱”,她自有自己的判断,来人“言颇不伦,益增疑惧”,种种媚态“不过掩幽禁之名耳”。后来,她干脆闭门谢客,“唯置之不理而已矣”。

袁世凯的如意算盘,被汤国梨的理性和智慧打破了。

章太炎被软禁期间,汤国梨做教员维持生计,她与章太炎家书往返,互相慰勉。《裁书》一诗可见凄苦心境:“已封重启意徐徐,欲写还休叠又舒。挑尽残灯过夜半,长笺裁尽未成书。”

另一边,她积极营救,写信给当时的国务总理徐世昌:

“外子好谈得失,罔知忌讳,语或轻发,心实无他,自古文人积习,好与势逆,处境愈困,发言愈狂。屈子忧愤,乃作离骚;贾生痛哭,卒叹夭折,是可哀也!若不幸而遽殒,生命诚若鸿毛,特恐道路传闻,人人短气,转为大总统盛德之累耳!”

其语气诚笃、用词恳切、文采斐然,在当时流传甚广。

为了加紧称帝步伐,袁世凯处处胁迫章太炎,章太炎宁死不屈,“辗转思之,惟有自杀”。

他两度绝食,汤国梨日夜焦急,寄《依稀》一首:“风景依稀似去年,虫声如雨月如烟。可怜一带银河影,知隔云山路几千。”

她不断赋诗填词遥寄心意,终使他“情丝未断”、“念夫人零丁之苦,亦不能不抑情而止也”。

三年后,倒行逆施的袁世凯一命呜呼,章太炎终于获释,夫妻得以团聚。虽遭劫难,但章太炎的革命情怀从未减退,他常常抛下妻儿不辞而别,追随孙中山而去。

章太炎(中)与孙中山(左一)等

汤国梨默默挑起家庭重担,照顾老人,抚育幼子,虽然不免叹息“独坐不成欢,一日如岁长”,心却仍时时牵挂着章太炎,“悬知一片征帆里,多少离魂在梦中。”

革命的一次次失败令章太炎悲观、失望,蒋介石上台后,他极力抨击,因此遭到国民党的通缉,被迫东躲西藏。

靠着一双小脚,汤国梨不时偷偷地跑去看望,为他送去书籍和生活用品,安慰他,替他分忧解愁。“何时得遂归田愿,茅屋三椽一钓舟。”对理想的世外桃源,她心向往之。

生死两悠悠,泪尽肝肠断

然而为了革命,章太炎不到黄河心不死。“九•一八”事变后,他不顾安危为抗日奔走呼号,在他的授意下,汤国梨联合友人筹建伤兵医院,她慷慨激昂作演讲,宣传抗战,筹款可观。“第十九伤兵医院”成立了,汤国梨自任总务,带头接纳伤员,查看病房,直至战事平息。

1935年,“—二•九”运动爆发,章太炎毅然站在爱国学生一边。对饥寒交迫的学生,他率先“派代表慰问,并嘱县长馈食”,还派汤国梨带着食品赶往苏州火车站慰问学生,使他们深受鼓舞。当“救国会”“七君子”被逮捕关押时,汤国梨又四处奔走,设法营救,出狱后,章太炎和汤国梨立即设宴招待。

长期的奔走中,章太炎渐渐对政治失望,他在苏州创办了“章氏国学讲习社”,关起门来做学问。汤国梨任教务长,打理内外事务。后来,对这一联袂,书画名家蒋吟秋作联赞誉:“大师讲学称贤助,淑德扬风仰久长。”

晚年章太炎

夫妻志同道合,以传承学问为己任,“身衣学术的华衮,粹然成为儒宗”(鲁迅语)。

“饭可不食,书仍要讲”,1936年6月14日,“硬骨头”章太炎却再也无法突破身体的底线。卧室外,学子们悲声震天。

那一年,汤国梨53岁。

为章太炎治丧时,按浙江风俗,要“结爻”,即在棺材内用打成结的绸子覆盖。当时的国民党当局正准备为章太炎举行国葬,应该用青天白日旗。汤国梨却买来红、黄、蓝、白、黑五种绸子,按旧的五色国旗的顺序排列在棺内。

当时很多人担心得罪蒋介石,汤国梨正义凛然:“太炎先生一生为辛亥革命胜利,为五色旗的诞生,出过力、坐过牢,而没有为国民党旗效过什么劳,因而用五色绸为他结爻,最为恰当。你们怕,责任由我负!”

章太炎去世后,家庭和遗业两负重担同时落在汤国梨的身上。为了秉承他的遗志,苏州沦陷后,汤国梨举家迁沪。颠沛流离到达上海后,第一件事就是创办“太炎文学院”,沪上学子纷纷加入,她自任院长,培养出了一批国学专家和古典文学研究人才。

上海沦陷后,因拒绝向汪伪政府办理注册手续,学校被迫停办。危困中,汤国梨更加思念章太炎,她写下了《春草绿矣,感念外子》:

“春草发新绿,春禽啭清音。

念彼长眠人,黄土日以深。

黄土日以深,白发日以短。

生死两悠悠,泪尽肝肠断。”

他虽离去,精神却永存于她的心里。她遵循章太炎“设有异族入主中夏,世世子孙毋食其官禄”的遗嘱,当日本统治下的伪政府许以高职时,她严词拒绝;

抗战胜利后,面对国民党政府“中央委员”、“国大代表”的诱惑,她同样置之不理;

动员她一起去台湾,甚至送来飞机票时,她也拒不从命。

他的“硬骨头”精神,他的民族气节,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历经几十年动荡春秋,1979年,以96岁高龄,汤国梨亲自整理章太炎书稿,正式出版了《章太炎全集》,这是她有生之年的最大心愿。

为了保存章太炎的遗稿,手迹、书籍、文物,汤国梨呕心沥血,正如上海古籍出版社所说:“太炎先生弃世后,汤先生为保护整理遗书,殚精竭力,夙为海内推重。”

1980年,汤国梨以97岁高龄在苏州病逝,至此,永远地陪伴在章太炎的身侧。

近百年的人生,正如她在早年诗作《春蚕》中所写:

“春蚕不肯无情死,

吐尽丝还化蝶来。

历尽红尘终不悟,

此身只合化成灰。”

晚年汤国梨(中)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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