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第一位女演员「中国第一位女明星主演了第一部爱情片扮演蜘蛛精美丽可爱」

在中国百年电影史上，早期影片女性角色都由男性反串，1913年黎民伟在香港拍摄了《庄子试妻》，大胆让妻子严珊珊在影片中担任角色。《庄子试妻》是第一部由女性担任角色的影片，严珊珊也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女演员。不过，严珊珊在影片中是配角，女主角庄子之妻仍由黎民伟自己反串。

严珊珊

此后整整8年的时间，电影没有出现女演员。1921年，终于又有女子走上了银幕，那就是《阎瑞生》中的王彩云和《海誓》里的殷明珠。

青楼女子出身的王彩云在“上海影戏研究社”拍摄的《阎瑞生》中出演一位妓女，成为中国影坛第一位担任女主角的女演员。但她只演了这一部影片，就在影坛销声匿迹了。

严珊珊和王彩云虽是香港和上海的第一位电影女演员，但是，她们还算不上“女明星”。所谓“明星”，指的是在艺术上有一定造诣，受千万观众喜爱和影迷追捧的演员，严珊珊和王彩云都够不上明星的标准，只有殷明珠才称得上是“中国第一位电影女明星”。

1921年，殷明珠主演了中国第一部爱情片《海誓》，从此一举成名，被誉为上海滩女明星第一人，改变了当时电影男扮女装的局面，中国电影也由此开始了由女性担任女主角的历史。她成名比胡蝶、阮玲玉早得多，是中国第一代影星。

殷明珠

殷明珠生于1904年，原名殷尚贤，祖籍江苏吴江黎里镇。曾祖殷兆镛是道光年间翰林，祖父殷梦琴是举人出身，在浙江乌镇做官，父亲殷星环是秀才，擅长丹青书法，母亲张慕莲出身举人之家，知书达理。

殷氏夫妇对于女儿爱如掌上明珠，以“明珠”作为其爱称，后来殷尚贤这个名字被人遗忘，而“明珠”一名，却享誉海内外。

明珠5岁开始在父母的指导下学习绘画，先学花卉鸟兽， 10岁以后开始学绘仕女，自小对形象、线条、色彩有着极强的感悟。

6岁时，明珠被父母送到黎里镇上的民立小学读书，民立小学创办人倪寿芝是当地有名的教育家，思想新潮，创立了“女子放足会”、“嘤鸣手工会”等，鼓励女子放足，学习多种技能，自食其力，争得与男子平等的地位。

当时天足运动已经很有声势，但是黎里守旧的家庭仍然要女儿缠足。倪寿芝带领一批学生，去做说服动员工作。殷明珠是表现最为突出的一位，敢于抛头露面，发表意见，这颗明珠此时就闪耀出不凡的光华。

少女时代的殷明珠

明珠13岁的时候，家庭突遭不幸，父亲殷星环得急病去世。殷星环在世时，喜欢购买“发财票”（即彩票），去世之日正好中到头奖，为母女俩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产。1917年底，殷明珠母女俩迁居浙江嘉兴，半年后再迁上海。

殷明珠14岁进了上海中西英文女校，天资聪颖的明珠生性活泼，舞蹈一学就会，唱歌更是拿手，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她在运动方面特别有天赋，身体的柔韧性极好，很快学会了骑马、骑自行车、驾驶汽车，游泳，就连女孩子不能参加的足球她也敢于上场，与男孩子较量直至终场。

16岁时，殷明珠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身材颀长，鹅蛋形的脸庞，一双凤眼晶亮有神，喜欢模仿外国影星们的神态身姿。当时美国影片《宝莲历险记》正在上海上映，女主角宝莲由影星白珍珠饰演。明珠模仿宝莲的服饰进行设计，让裁缝定做了一套宝莲式的服装。明珠穿着这套自己设计的服装，参加社会交际，吸引了许多新潮女性的目光，一时间，模仿外国影星服饰之风席卷了十里洋场。

殷明珠读书时就有“首席校花”的名声，毕业踏上社会后，更是名动洋场的风流人物，上海滩的舞厅、歌厅、咖啡厅等场所无时不出现她的身影。上海阔佬们趋之若鹜，凡是有殷明珠身影的地方，周围无不挤得水泄不通。

人们称明珠为“FF”（following fashion）小姐，意为紧跟时髦的女士。从此以后，FF女士成为殷明珠的代名词。有一次，她在南京路的皮鞋店定做了一双自己设计的高统皮靴，由于款式新颖，商店就多做了一双，摆在橱窗展出，号称“F·F式皮鞋”。

如果说殷明珠本身具备日后成为影星的天赋资质，那么但杜宇则是殷明珠进入电影界的引路人。

但杜宇祖籍贵州，1897年生于江西南昌，自小聪明能干，喜欢绘画摄影。在他13岁时父亲过世，从此家道中落。但杜宇18岁那年随母亲到上海，就读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

但杜宇擅长画美女，别具丰姿，当时上海的月份牌和一些杂志的封面，都向他约稿，由此名声大振。后来有《百美图》画集出版。

但杜宇的《百美图》

但杜宇非常爱看电影，特别是外国影片。1920年春，他以1000元的代价从法国人贝克纳手中购得一架“爱拿门牌”电影摄影机。他捣鼓了几天，拆拆卸卸，装装配配，足不出户半月有余，渐渐摸到了门道。

但杜宇试着拍新闻片，居然颇有成效，于是筹集资金办起了上海影戏公司。这是一个家庭公司，基本演员全是家庭成员，但杜宇自编自演自导自摄自洗，既是经理，又是家长。

但杜宇决定拍摄一部爱情片，所有的一切他都能包揽，唯一缺少的是女主角，家庭成员无人能够胜任。

这时殷明珠的照片登上报刊封面，得到了袁寒云等文人的赋诗赞美。但杜宇看到了殷明珠的照片，叹赏不已，觉得她就是理想中的电影女主角。但杜宇的一个侄女曾在中西女学读过书，认识明珠，但杜宇立马请侄女引见。当亭亭玉立的明珠出现在眼前时，但杜宇的眼睛一亮：“就是她!主角非她莫属! ”

殷明珠一向喜欢新潮，喜欢接受各种挑战，一听自己将走上银幕，就兴奋不已，两人一拍即合。

1921年，上海影戏公司的处女作《海誓》在闸北的一块空地上搭设布景开始拍摄，但杜宇一人包揽编剧、导演、摄影、洗印以及美工、布景、制作，难怪后来被人称为“中国电影的技术全才”。

但杜宇

《海誓》描述了殷明珠饰演的摩登少女福珠与青年穷画家周选青富有浪漫色彩的爱情故事，历时六个月拍摄完成，1921年1月29日首映于上海静安寺夏令配克豪华影院。

当时中国的电影刚刚起步，没有什么技巧，故事概况就是剧本，没有什么分镜头，更没有导演本，演员处于无声黑白片时代，全靠表情和动作使观众了解剧情。

《海誓》是中国最早的三部长故事片之一，虽然拍摄的手法比较稚嫩，在无声字幕的编排上也疏漏颇多，但是在中国电影史上的奠基石的地位是不能磨灭的。

《海誓》是“中国第一部爱情故事片”，故事内容洋味十足，极力赞扬男女自由恋爱。当时的中国人对这部模仿外国的电影感到十分新鲜，情节新，人物新，服装新，思想感情新，结婚方式更新。

当时，上海滩有名的补白大王郑逸梅撰文说：“各家报纸纷纷登着影评，虽有挑剔陈设太欧化、生活场景处理不妥等，但对殷明珠的表演一致赞扬。 ”

可以说《海誓》的成功，全仗了殷明珠的天生丽质，在银幕上光彩照人，她的表演真切动人，显示出非凡的艺术才能。影片轰动一时，人人争着一睹芳容为快。

《海誓》剧照

《海誓》、《阎瑞生》、《红粉骷髅》这三部电影完成于同一年，成为中国电影史上最早的三部长片。这三部电影首轮均在夏令配克豪华影院公映，《海誓》首映票价5元，《阎瑞生》1.5元，《红粉骷髅》3元。《海誓》尽管价格偏高，但依然场场爆满，殷明珠的受欢迎程度于此可见一斑。

殷明珠凭《海誓》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名副其实的女主角，真正意义上的女明星。她以俏丽明艳的容貌而名扬一时，是中国最早的青春偶像明星。

殷明珠在认识但杜宇的时候，已经嫁给了一个法国人。那时候，已婚的女人是不能经常抛头露面的，因此，她主演《海誓》之后，隔了四五年才复出拍片。1926年，那个法国人在华的任期已到，必须回法国去，殷明珠不愿同往，决定和他离婚。法国人给了她一笔赡养费，从此一拍两散。

电影事业把殷明珠和但杜宇的情感牢牢地维系在了一起。尽管明珠的母亲认为女儿拍电影似乎以色相示人，有伤殷氏门风，一度持反对态度，甚至不准明珠与杜宇往来，但是，殷明珠已经决心把自己奉献给中国的电影事业，最后母亲终于想通了，承认了他们的结合。

1926年2月1日，殷明珠和但杜宇在杭州结婚。证婚人叶楚伧在致辞时说道：“新郎为海上画家，为余旧友，新娘系黎里望族，与余有世谊。今日在杭结婚，而余为证婚人，其乐何如! ”由恋爱到婚姻，从事业到家庭，故叶楚伧称赞他俩“一双璧人，天作之合”。

新婚伊始的但杜宇和殷明珠仍牵挂新片，没有度完西湖蜜月就回到上海。友人们讨喜酒吃，夫妇两人就在摄影场地设下宴席，招待宾朋，热闹一番之后，又投入了新影片的拍摄工作。

殷明珠但杜宇结婚照

上海影戏公司1927年拍摄了《盘丝洞》一片，是当时最卖座的片子。影片由但杜宇导演，从筹备到摄制完成花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盘丝洞》影片内容源于《西游记》，故事家喻户晓。精于美术的但杜宇营造出盘丝洞鬼影幢幢的效果，在技术上更开创了水底摄影的先例。因人员所限，蜘蛛精由七个减至六个，殷明珠饰演蜘蛛精甲，夏佩珍饰演蜘蛛精乙。

影片对原作进行了相当大的改编和艺术加工，众女妖幻化成女人之后，一个个具备了正常女子的欲望，从而拘捕唐僧、逼婚成亲，中间安插了蜘蛛精裸浴、半裸舞等镜头，还有孙悟空精彩变化打斗，使得观众源源不断地涌来，卖座率大大高出同期所有影片，公司大赚了5万元，扩建了片厂，添置了新的拍摄设备。

左边殷明珠，右边夏佩珍

《盘丝洞》是中国超级大片的鼻祖，票价每张1元。而当时普通劳动者一个月的薪水平均是5元。也就是说，5张电影票抵工薪阶层一个月的收入。

《盘丝洞》也是中国影坛最早的贺岁片，早早定下1927年2月2日大年初一的贺岁档，在前一年的十月，大幅电影宣传广告已经出现在《申报》上。

《盘丝洞》之后，古装神怪影片盛极一时，带动了《西游记》故事改编热，同一时期出现了《女儿国》《铁扇公主》《无底洞》《红孩儿》《闹天宫》《火焰山》等。《盘丝洞》的场刊封面上写着“《西游记》第一集”的字样，显然是要拍续集的。《西游记》在20年代就已经是超级大IP了。

国民政府觉得“神怪片”是靡靡之音，观众看多了，玩物丧志，于是一刀切地把这种类型给禁了。于是，《盘丝洞》也就没了下文。

《盘丝洞》场刊

上海影戏公司的人员、装备和经费都有限，可说是捉襟见肘，为了节约拍摄成本，夫妇俩想出了许多绝妙办法，抓拍或抢拍，一次一次地获得成功。

拍摄《飞行大盗》一片，为了逼真，必须拍摄一群仰头观望空中飞盗的老百姓。这么多的群众演员，假如临时雇佣，得花好多钱，镜头仅此一用，花钱太不上算，可是不上又不行。

于是两人等待时机，其他镜头拍得差不多了，这一场戏仍旧没有拍摄。公司后面是青云路，也不知从何处传来风声，说这儿将要做临时刑场，枪决罪犯，一传十，十传百，拥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越挤越多。两人见状高兴极了：“群众演员来了，大好机会啊！”

影片中的群众，需要抬头仰望。夫妇俩灵机一动，立即让职工手持电烛，站到土墩高处，一一点亮，很自然的，群众都抬起头，仰望灿然的光芒。但杜宇亲挟摄影机，把这些群众全都拍摄下来，再加上几个真正演员的镜头点缀其间，完全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殷明珠饰演的蜘蛛精

早期的上海影戏公司，主要演职员都是家庭成员或亲戚，女演员除殷明珠外，还有但杜宇的外甥女贺蓉珠、贺佩瑛，男演员有但杜宇的侄儿侄孙等。随着事业的发展，上海影戏公司突破了家庭公司的范围，招聘了不少演员及工作人员。韩云珍、史东山、王乃东、谢云卿、袁美云和王人美等都先后到公司演出或任职。

公司人员一多，管理方面必然会出现问题。对此，杜宇和明珠两人费了不少精力，除了订立相应的制度外，在管理上更多体现了人情味。

有一次公司的一部影片刚刚上市，公司大门上不知被哪个促狭鬼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是上海某些恶势力惯用的手法，目的大多是为了诈财。但杜宇不想去理会，殷明珠认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盘丝洞》女妖在玩翻花绳

经过反复分析，但杜宇觉得目前社会上的绑票，被绑的都是大富豪、大商人，掂量自己似乎不够资格，估计是公司中某个心怀不满者弄出来的小名堂。又经多方观察，确定是某职工所为。

但杜宇秘密指使工友深夜在他家门上依样画葫芦地画上一个大白圈。但杜宇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咱们彼此心照不宣，事情就此偃旗息鼓吧。

明珠则认为，职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不满或者其他原因。因此她对这位职工特别关心，相遇时，总是主动和他打招呼。后来，这位职工生活上碰到了困难，殷明珠在经济上帮助了他。从此，这位职工在公司工作得更卖力了。

《盘丝洞》着实使上海影戏公司赚了一大笔，但杜宇决定拍摄古装片《杨贵妃》。这时殷明珠有孕在身，无法出任角色，杨玉环由但杜宇的外甥女贺蓉珠饰演。公司投入了大量资金、物力和人力。贺蓉珠作为女主角，显然没有殷明珠的卖座率，上海各影院反响不佳。

盘丝洞

《盘丝洞》的拷贝南洋一带购买最多，不料南洋喜欢看时装片，《杨贵妃》不受欢迎，拷贝推销不畅，公司赔得血本无归，濒临倒闭。殷明珠没有怨言，挺身而出，拿出自己全部私蓄，将首饰之类的贵重物品典当，但杜宇方得重整旗鼓。他俩互敬互爱，相濡以沫，一直被影界视为夫妻楷模。

殷明珠有近20年的从影生涯，跨越了中国电影的无声期和有声期，她美丽的风姿、时髦的衣着、高雅的气质，一直吸引着大量的电影观众。在“上海影戏公司”但杜宇导演的30余部影片中，殷明珠主演了其中的近20部，两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1928年，上海影戏公司并入“六合公司”，1930年加入联华公司，但杜宇、殷明珠原属的上海影戏公司称“联华五厂”。1932年日寇进攻淞沪，联华五厂的摄影棚毁于炮火。

1934年，但、殷二人又自创“上海有声影片公司”，决意拍摄有声片。殷明珠先后主演了《媚眼侠》、《东方夜谭》、《桃花梦》等多部有声影片。

1937年“八一三”事变发生，公司的摄影棚再次毁于日寇的炮火，但杜宇和殷明珠移居香港，虽然多次谋求重出影坛，但是总为条件所限而无法如愿。

在香港，但杜宇为《星岛日报》创作漫画为生，两人深居简出，过着低调而平静的生活。

殷明珠与但杜宇有个女儿叫但茱迪，于1952年被选为“香港小姐”。这一届的“香港小姐”首次与“世界小姐”接轨，因此但茱迪不但被选为“香港小姐”，同时也获得“世界小姐”第四名的佳绩。

50岁时的殷明珠气质十分出众

1972年5月，但杜宇在香港病逝。殷明珠在70年代末曾多次回大陆探亲。

1989年，殷明珠在香港安然去世，享年85岁。消息传到她的故乡黎里，家乡亲人默默哀悼。黎里镇一批文化人聚在一起，缅怀这位为电影事业作出了不巧贡献的乡贤前辈，合作了如下一副挽联：影坛肇基，往昔伉俪同奋力；桑梓受惠，至今里人感深情。

1949年以前的中国电影保存至今的大约400多部，其中1920年代的早期电影只有不到20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的电影研究者以为《盘丝洞》的拷贝已经不存于世了。

1929年1月18日，《盘丝洞》亮相挪威银幕，2012年4月，挪威国家图书馆发现了《盘丝洞》的拷贝，这部古老的影片80多年后重见天日。

《盘丝洞》殷明珠剧照

2014年，经过修复的国宝级影片《盘丝洞》在北京重映，成为中国电影界重要盛事。隔着80余载流转的时光，中国电影史第一位女明星、最早的魔幻大片女主角殷明珠的风采在银幕上重现，她的一颦一笑，万种风情依然鲜活生动。

看完她的经历，您有什么感想?欢迎留言，你的评论收藏转发是对我的鼓励！

本文参考了许多文字资料，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你肯定喜欢读：

民国女明星图鉴丨从上海滩女明星到站街女，解放后成为普通工人

民国女明星作风大胆，地位相当于范冰冰，解放后到香港沦落为乞丐

张爱玲最喜欢的民国女明星，经历3次不幸婚姻，对爱情彻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