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来故障问题「三问蔚来坠车致死挂错挡为何未制动测试环境有何隐患」

蔚来汽车上海总部测试车坠楼造成两人死亡事故发生至今，事故原因依然不明。据蔚来汽车官博6月23日晚发布的最新通告，这是一起“非车辆原因导致”的“意外事故”。而济南蔚来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回复媒体称，“不是制动问题，把倒挡挂成了前进挡”。

6月25日，南都·AI前哨站致电蔚来汽车询问相关事宜。不过，客服并没有正面回应测试车辆是否为网传的ET7，仅表示公安机关已经介入，相关事故原因现在还在调查中。据时代财经报道，事故发生地是“一栋5层的立体停车楼，目前已经封了”。

根据蔚来的通告，发生意外的是其测试车辆。将车辆测试放在三楼停车场进行，是否妥当？测试环境是否符合相关规范？如果真的是车内人员挂错档导致事故，电动车倒挡的安全性如何？是否与普通燃油车一样，倒车速度会受到限制？南都·AI前哨站就此采访了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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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车被挂错挡的情况常见吗？

6月23日，网友爆料称一辆车从上海蔚来汽车总部三层冲出并坠落，车内有人员被困。流出的图片显示，车辆车头朝外侧翻在地，车身多处玻璃、外壳碎裂。

图源：网络

随后，蔚来通过官博证实，事故发生于6月22日，发生意外的是一辆蔚来测试车辆，车内的两名数字座舱测试人员已罹难，其中一名为公司同事，另一名为合作伙伴员工。值得注意的是，官网最初发布的通告中写明“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与车辆本身没有关系。”

上述通告的部分措辞引发争议。半小时后，蔚来更新通告，将原通告的最后一句改为“这是一起（非车辆原因导致的）意外事故”。南都·AI前哨站注意到，两则通告均提及，公安部门已经启动事故原因调查分析程序。

据河南日报·新黄河报道，6月23日下午，新黄河记者以购车名义致电济南蔚来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询问事故原因是否与制动系统有关，工作人员回应称，“不是制动问题，把倒挡挂成了前进挡。”

对于“挂错档”的说法，有网友坦言“电子档（挡）确实不注意可以挂错”，但也有网友表示另一品牌的电动车“倒档（挡）直接是后视镜，倒也好分辨”。

图源：微博

网传事故车辆为蔚来ET7。南都·AI前哨站查询蔚来官网的ET7用户驾驶手册得知，这款汽车的换挡器包括：

前进挡（D 挡）：用于普通驾驶模式

后退挡（R 挡）：只能在停车状态挂入

驻车挡（P 挡）：停车状态防止溜车

踩制动踏板并且拨动换挡器到 D 挡或 R 挡后，数字仪表显示“READY” ，表示动力输出已经准备就绪。挡位切换后，数字仪表会显示车辆实时的挡位；若换挡失败，则会提示确认当前挡位。在中控屏下方控制栏进入设置页面，点击声音>换挡提示音，可以开启或关闭提示音。

图源：蔚来官网 上方为R挡，下方为D挡，圆形按钮为P挡

资深汽车专家、汽车试车员吴磊接受齐鲁壹点采访时也指出，蔚来挡位的设计比较特殊——车辆在停放的状态下，驾驶员必须先挂入倒挡再加油才能挪动车辆，需要右脚连续操作两次。而且车辆冲出来时的车速非常快，这意味着需要连续用力做这一连串的动作。

“对于一个熟练的驾驶员来说，做出这种一连串错误操作的可能性极低。”因此，这次事故的原因使吴磊感到“很蹊跷”，“要说归结于车辆性能问题的话，我觉得很难；（归结于）人的操作的问题的话，我认为也很难。只能是机缘巧合凑到一起了，是不是操作失误还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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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倒车雷达为什么没有紧急制动？

根据车辆上部的损毁情况，吴磊推测，汽车是以倒车状态冲出楼体，空中翻转后以车顶触地的状态落地，后来被救援人员翻转至侧面触地。由于汽车是在撞破了墙体后坠楼，他进一步推测，汽车速度应该比较快。有知乎答主也持类似观点，认为汽车是在倒车过程中产生了异常加速。

据了解，自动紧急制动（AEB）是一种采用雷达测试车辆与前车、或障碍物距离的功能，当车辆正常行驶过程中检测到潜在的碰撞、两者间距离小于安全距离时，车辆即会进行警报提示，若驾驶员没有来得及踩制动踏板，AEB功能即会启动，使汽车自动制动。南都记者搜索蔚来官网的配置数据发现，蔚来所有车型中均有配备AEB。同时，蔚来在售的ET7等车型还提供后方穿行预警带制动（RCTA-B）——这是一种倒车辅助功能，用于感知侧后方突发情况，并提示和刹停。

上述两个功能都是基于毫米波雷达工作的，即在发射电磁波后，通过接收目标物体反射回的电磁波识别物体、判断距离、探测目标物体的运行速度。

图源：网络

有这样的功能，为何还会出现“刹不住车”导致的事故？

法雷奥中国首席技术官顾剑民曾表示，毫米波雷达主要是受目标对电磁波反射敏感度影响，“算法层面只能通常忽略相对于路面不移动的雷达回波。”也就是说，毫米波雷达无法对周边的物体进行精准的建模，自然也就无法区分前方反射回电磁波的物体到底是需要躲避的行人汽车，还是静止的路标树木。

理想汽车CEO李想也曾在微博上表示：“目前摄像头 毫米波雷达的组合像青蛙的眼睛，对于动态物体判断还好，对于非标准的静态物体几乎无能。”——比如这场事故中静止不动的高楼墙壁。

此外，在对倒车限速方面，不同于传统汽车的变速箱和倒档限制（由于内燃机特性，倒车最高车速会被限制），电动汽车的前进和后退只与电机的正反转有关，电流正转就是放电，也就是前进，反转就是充电，即后退。这也就造成了电动车可能会出现“正着能开多快，倒着也能开多快”的情况。

而目前，国内并没有关于电动汽车倒车限速方面相关的规定。不过，根据2019年工信部和国家能源局发布的《电动汽车安全指南》，如果是通过改变电机旋转方向来实现前进和倒车的方向转换，其转换应当通过两个不同的操作动作完成，若仅通过一个动作完成转化，则应使用安全措施使模式转换只能在车辆静止或低速（建议小于7km/h）才能完成，以防驾驶员意外切换到反向行驶。

对于种种安全问题，蔚来汽车工作人员对南都·AI前哨站表示，蔚来所有车都是全铝车身，有超过20多项的主动安全配置，所以“安全性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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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环境是否存在隐患？

提到高楼墙壁，就不得不提起事件中另一个惹起众人争论的点：测试为何在停车场三楼进行？测试场景是否符合相关规范？这栋停车楼的设计初衷是否涵盖了测试用途？

从事故现场图片可以看到，事故车辆冲出外墙洞口的正中实际上还应该设有一处起到阻拦作用的结构立柱，但这部分结构被直接从上下梁交接部位连根撞断了，露出了平滑的结构面。

蔚来把测试场景设置在三楼，是否合规？经南都·AI前哨站查询，目前国家对于车辆测试的环境标准较多着墨于开放路段和半开放路段，对于室内的测试环境并无具体规定。但有多名业内人士曾公开表示，若在实验室中进行测试，会有相应的保障结构保证车辆不会失控冲出，造成不可避免的后果。

ICMA智联出行研究院院长何姗姗介绍，目前国家出台的相关文件主要是针对新能源车电机，电池以及电控系统三电等装置方面。一些智能网联测试场会通过安装监控设备或交通运行感知设备、危险警示系统，采取设置缓冲区或在缓冲区内设置轮胎等软性隔离物进行缓冲隔离等措施，以保障测试车辆发生故障时测试人员的安全。

同济大学汽车学院教授朱西产进一步表示，我国暂无测试车辆场地上的规范，汽车厂商不同、工程师不同，相应的测试措施也会有所不同，“风险控制是各个企业（各自去实施的），从国家的法律角度来说，各个企业必须规范自己的经营活动，确保员工安全”。因此他认为，关于汽车测试，没办法也没必要规定到细节。

在他看来，根据蔚来的通告，当天的事件构不成汽车试验，“也就是在车里边调一调（智能座舱），严格说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事件本身是在工程师测试数字座舱的时候误操作，测试的地方正好是一个立体停车楼。这种误操作在停车场中很常见。”但他同时也提到，蔚来汽车“对于实验的管理是有些松懈的”。

“你可以看到那辆车是贴着伪装纸的，应该是实验车。如果按照严格的规定，不是专业公司授权的、通过认证的试车员是不允许动工程样车的。这次事故的两个人应该没有试车员资质，可能是是智能座舱的开发工程师。”朱西产对南都·AI前哨站说。

采写：南都记者胡耕硕、见习记者杨博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