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tk「丰子恺的敦刻尔克」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39更新:2023-04-30 09:09:24

纪念丰子恺先生诞辰120周年

今年是我国现代著名作家、漫画家、教育家丰子恺先生(1898-1975)诞辰120周年。抗战期间,丰子恺曾带着家人经历了历时8年、行程6000余公里的逃难流亡生活,真是犹如个人版的“敦刻尔克”再现。

丰子恺

逃难之初遭敲诈

1933年春,丰子恺在家乡浙江桐乡县石门镇建成了缘缘堂,每年他都要带着家人到缘缘堂住上一段时间。1937年八·一三淞沪战争爆发时,丰子恺一家正在石门。11月6日下午,石门湾突遭敌机轰炸,当天晚上,全镇居民都逃到乡下避难,丰子恺全家也逃到离石门湾5里地的南圣浜。随着战火的蔓延,石门湾及其周围乡村越来越不安全。正巧丰子恺收到曾任国民政府教育部秘书长马一浮先生的来信,邀他带家人去桐庐避难,于是就决定到桐庐。 11月21日晚间,丰子恺和夫人徐力民带着6个孩子,加上丰子恺的老岳母,姐姐丰满,及堂弟丰平玉和亲戚章桂,章桂当时正在丰氏祖业丰同裕染店学生意,他们一起坐船离开南圣浜,到悦鸿村又会同表亲周丙潮夫妇和孩子,形成一个逃难团队,乘一只小船连夜逃离故乡。 第二天黄昏,到达杭州拱宸桥,由于情况不明,只得夜宿船内,大家都很担心,辗转不能入睡。为了逃难方便,丰子恺忍痛把根据蒋坚忍原著所作的《日本侵华史》画稿,及可能暴露身份的证件,统统销毁。第二天早上,因为没有交通工具,大家只得扶老携幼步行穿过杭州城,直到傍晚才抵六和塔江边,可是江边船只全被封存,汽车又都用于军事,天下着雨,暂时进小茶店避雨,一等莫展。幸好遇到一位好心肠的赵姓巡官,听说了丰子恺他们的困境,从省警察局封存的船只中让出一条,船主人是富阳人,正巧去桐庐,要价24元,当面付清。他们上了船,向桐庐进发。 午夜,船行到江心时,大家熟睡了,船主人却叫醒了丰子恺,说再要加40元,否则就不送了。丰子恺把章桂叫醒,轻声对他说发生了意外,并风趣地说:“今夜我们要吃‘板刀面’了!”旧时说在水路遇到打劫者为吃“板刀面”。为了解一时之难,他们只好答应船主的要求,但说明要到了桐庐亲戚家才能付清。11月24日抵达桐庐,马一浮住在迎欣坊四号,桐庐县政府为保护他,门口设有卫兵,船主人送他们到马一浮寓所时,见门口的卫兵就有些胆怯了,自知不该乘人之危进行敲诈,连连认错赔罪。丰子恺以宽慈为怀,当然免予追究。他们在马一浮寓所住了将近一个月后,迁居河头上盛姓新屋。

名字就是通行证

当时杭州已遭日军围困,桐庐也是告急,这时丰子恺接到开明书店长沙分店刘甫琴来信,代其兄刘叔琴邀请丰子恺去长沙工作,并提供住处。这样,他们又开始以长沙为目的地的流亡,在离开桐庐前,丰平玉为了照顾年近古稀的父母和弱妻幼女,不得不回到已被日寇占领的家乡。丰平玉走后,他们又遇到了在分水江上游搞水文工作的车汉亮父子三人,结伴同行。丰子恺怕路费不够用,让章桂进入被围的杭州,打算取存在中国银行尚未到期的200元存款,谁知章桂到杭州后,找不到保人,无法取款。流亡的路上,丰子恺一直怕暴露身份,在兰溪旅馆的登记簿上写的名字是“丰润”。恰巧,丰子恺在浙江一师的老同学曹聚仁,当时担任中央通讯社东南战区特派员,路经兰溪,在旅客登记簿上见到有丰润,知是老同学来了,忙来相见。曹聚仁在聚丰园设宴,为丰子恺一家洗尘,他劝丰子恺,为了在途中能得到各方协助,顺利到达大后方,一定要把“丰子恺”三字打出去,并且帮助他印了名片。别说,这一改变,作用很大,在兰溪就立即见效,存在杭州中国银行的200元存款,即便在兰溪也不用保人,只凭“丰子恺”三字就很顺利地取到了。路费充裕了,就在兰溪雇船溯兰江西上,经衢江到达常山后,结果水路断了,附近公路局常山保养场工人师傅听说丰子恺来了,赶忙来帮助,给他们安排了一辆无蓬汽车,仅花了几块钱汽油费和驾驶员补贴费,就把他们送到了江西省上饶,这已是1938年的元月了。 丰子恺一行风尘仆仆,晓行夜宿,从上饶坐船经余干,过鄱阳湖、南昌、樟树镇,逆袁水至宜春,弃舟登陆,因无客车,只得攀上货运列车,到萍乡已是半夜。火车不再往前开,大家只得下车。火车站上人员要他们从南昌开始补票,章桂与他们争了起来。站长闻声赶来,彼此通姓名,丰子恺递过名片,站长闻知是丰子恺,久仰大名,于是变得非常客气,非但免补车票,还代他们在旅馆定了房间。站长告诉丰子恺,上海立达学园的学生萧而化,是萍乡人,与他认识。站长打了电话去通知,第二天清早,萧而化夫妻就来探望。萧而化夫妻都是立达学生,萧家是萍乡望族,他们夫妻热情挽留,一定要丰子恺在萍乡过春节,盛情难却。他们从城里迁到暇鹇塘萧氏祠堂,度过了流亡中的第一个春节。

在武汉积极宣传抗战

春节过后,丰子恺从报上得悉石门湾缘缘堂被日寇飞机炸毁,丰子恺在萍乡写下了有名的散文《还我缘缘堂》《辞缘缘堂》等文章,愤怒斥责日本侵略者的残暴行径。后来,丰子恺再次接到长沙开明书店刘甫琴来信,告知上海总店毁于敌人炮火,总店拟迁武汉,要丰子恺速去长沙,再转武汉。他们就离开萍乡,顺绿水、湘江到了长沙,这时车汉亮父子和他们分手了。 1938年3月丰子恺一行到了武汉,丰子恺将章桂和周丙潮分别安排到汉口和武昌的开明书店,他只带了陈宝和林先两个女儿在身边,其他人仍暂留在长沙。当时武汉抗日救国气氛浓烈,群情沸腾。丰子恺与武汉朋友见面就激动地说:“一到汉口,仿佛睡醒了!”在武汉期间,他到处奔走,积极从事抗战宣传工作。有一天,他在武昌乡下发现一株被人砍伐大半截却仍枝繁叶茂的大树,触景生情,便联想到:这不正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吗!于是,他以这棵大树为题材,奋笔画了一幅漫画,并题诗一首:“大树被斩伐,生机并不绝。春来怒抽条,气象何蓬勃!”随后,他又写了一篇题为《中国就像一棵大树》的文章,以表达他对祖国和人民的希望和热爱。那时,武汉常遭日机空袭。丰子恺目睹敌人的暴行,非常气愤,连续创作了《我愿化作天使,空中收炸弹》等宣传画。当年4月29日,武汉空战大捷,他欣喜之余,赋诗词六首,其中写到:“花雕美酒饮千盅,谈话有威风”的名句。在武汉期间,丰子恺还满腔热情地收集抗战漫画,并编辑《抗战漫画集》,亲自为每幅画配上说明文字。此书后来由汉口大路书店出版,非常受欢迎。

丰子恺在作画

当时,军委会总政治部第三厅刚建立,爱国的文艺界人士云集武汉,在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领导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抗敌宣传工作。范寿康任第三厅副厅长兼第七处处长,负责对敌宣传工作。他是丰子恺的同学、同事、老朋友,所以丰子恺在武汉的时间虽短,但他除写文章、画画外,还做了大量对敌宣传工作。不久,湖口、马当失守,武汉又告急了。政府迁往重庆,第三厅撤往长沙、衡阳、桂林等地。丰子恺也从汉口回到了长沙。

桂林开“漫画”公司

当时,唐观之在广西两江创办桂林师范,邀请丰子恺前去任教。1938年6月,丰子恺一行去了广西,任桂林师范教师,为暑期师训班讲授《艺术与抗敌宣传》。对于逃难生活,丰子恺曾填《望江南》词:“逃难也,逃到桂江西,独秀峰前谈艺术,七星岩下躲飞机,何日更东归?”1938年8月下旬,汉口开明书店撤往重庆,章桂独自赶来桂林。石门乡亲杨乔也从江西到桂林,寄住丰子恺家,加上周丙潮一家二口,真是人丁兴旺。为了维持这些人的生活,丰子恺多方筹借资金,在桂西路开了崇德书店,他亲自题写店名,由章桂和周丙潮、杨乔一起经营,后来崇德书店被敌机炸毁,章桂重又回到开明书店。当时丰子恺住在两江镇谢四嫂家里。不少人登门请教,几间简陋的小房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而且经常收到各地的来信。村民望着这个外乡人,弄不清他是干什么的?还是房东四嫂嘴快,她向丰夫人徐力民问道:“老板娘,你家这么多客人,这么多信,你先生每天这么忙,现在干的什么好公事呀!”徐力民笑了笑顺口说:“我家先生在教国画这公事的。”四嫂听了羡慕地说:“唷!你先生在叫国华这公司做事啊。嗬!这是城里新开的大公司噢!难怪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信,都抢着要来订货了。”这下弄得徐力民侧过脸抿嘴而笑。丰子恺知道这事后,望着徐力民风趣地说:“哈!力民呀,你倒很不错,先当上老板娘了,那我呢?当然是老板了。我们都是富家人了,好的,我的‘抗战牌漫画商品’,今天下午又要和同学上街推销,我们也是国难时期的‘暴发户’了。”

遵义作画忆家园

1939年春,应浙江大学聘请,丰子恺率家眷一行离开桂林去宜山,任浙大艺术课讲师,章桂仍留在桂林开明书店。1941年2月,浙大又迁到贵州遵义,丰子恺升任副教授,仍讲授艺术教育与艺术欣赏。在遵义,丰子恺全家先住罗庄,后迁居南坛巷,寓所取名为“星汉楼”。1942年春,章桂为广西文化供应社去重庆筹设办事处,路过遵义,到南坛巷看望丰子恺。他们桂林别后已快三年,丰子恺与章桂相对共酌,彻夜长谈,他从顾亭林的“刀绳俱在,毋速我死”讲起,叙述了文天祥、史可法等古代爱国志士的事迹。第二天临行,丰子恺又作了《草草杯盘供语笑,昏昏灯火话平生》画相赠。这年暑期,章桂由重庆回桂林,又去遵义丰子恺家,这次逗留时间较长,丰子恺有暇亲自对子女们讲授语文,章桂也参加旁听,获益非浅。

丰子恺的漫画

1942年秋,丰子恺认识了时任遵义师范学校校长的蹇先艾。丰子恺为蹇先艾画了一幅《家园景象图》。当时,蹇先艾住老城北门姚家巷半山上,出门就可远望有“尽收城郭在檐下”的风光,这也是触动丰子恺创作的因由。后来蹇先艾在给朋友的信中描述了丰子恺所作画幅的情况:“他给我画了一幅我家园林的画,用陶渊明诗句:‘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画我在一棵核桃树下休息,有一些小鸟从远处飞来。”因为,“缘缘堂”被日本飞机炸毁后,丰子恺一直很愤慨。到遵义后,他所住南坛巷虽然前有湘山寺,后有回龙寺,而湘川又环绕坛外,风景可谓幽美,但毕竟是避难来此,比起蹇先艾“尽收城郭在檐下”的园林,不免想起了老家曾经的“缘缘堂”,难免有一番“吾亦爱吾庐”的感慨。

陪都的沙坪小屋

1942年,陪都重庆的陈之佛出任国立艺专校长,一再来电邀请丰子恺去重庆协助办学,并推荐他为艺专教务主任。丰子恺因教授薪水微薄,家庭负担过重,要率家眷一行远道入蜀颇有顾虑,就让章桂先去重庆艺专,他是在结束浙大课程后,这年11月才到达重庆艺专的。此时,艺专已从青水关松林岗迁到盘溪新建的“抗建式”校舍上课,丰子恺为学校书写了“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的校名,镶嵌在校门两旁的砖柱上。丰子恺在艺专供职1年多时间。1943年3月间,他漫游川南、川西,访问过早已来到陪都的马一浮先生,后由夏宗禹陪同去川东、川北搞巡回画展。

丰子恺和孩子们

抗日战争时期,在重庆能有一个安静能读书的住所,确实困难。一般穷书生曾感叹地说:“即使白居易再生,也将感到居之不易矣!”而丰子恺却在沙坪坝正街西面庙湾,修建了“抗建式”的二间一披,命名为“沙坪小屋”。在这座小屋里丰子恺画画、撰文,勤奋创作,直到抗战胜利。丰子恺在重庆期间画了许多反映山城风俗民情、耐人寻味的漫画。 1944年的中秋之夜,月明如画,全家团聚,喜庆之余,他大醉而睡,次晨醒来,他填就《贺新郎》一词: 七载飘零久。喜中秋巴山客里,全家聚首。去日孩童皆长大,添得娇儿一口。都会得奉觞进酒。今夜月明人尽望,但团圆骨肉几家有?天于我,相当厚。 故园因焦土蹂躏后。幸联军痛忱黄龙,快到时候。来日盟机千万架,扫荡中原暴寇。便还我河山依旧。漫卷诗书归去也,问群儿此山城否?言未毕,齐摇手。 山城重庆的三年生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丰子恺留恋山城之情,不仅表露于言辞之中,且在抗战胜利后,他离开山城去杭州后仍寄情于山城,专门作过“抗战已胜利,莫忘策源地“的重庆写景画,可见抗战期间,重庆对他的影响之大。而丰子恺的亲戚章桂,在此期间,由于长期与丰子恺一起工作、生活,受此影响,从一位染店职员逐渐成为一名书店经理、出版人,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这也许是丰子恺一行8年流亡生涯的另一个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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