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侦探福尔摩斯红发会「福尔摩斯探案红发会红头发带来的福利从天而降」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22更新:2023-05-02 14: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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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季,有一天我去拜访我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我见到他时,他正在和一位身材矮胖、脸色红润、头发火红的老先生深谈。我为自己的唐突表示抱歉,并准备退出来,这时,福尔摩斯出其不意地一把拉住我,把我拽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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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切地说:“我亲爱的华生,你这时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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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正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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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是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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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到隔壁房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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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威尔逊先生,这位先生是我的伙伴和助手,他卓有成效地帮我处理过许多案件。我很确信处理你的案件时他同样也会给我最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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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身材矮胖的先生从椅子里欠身起来,半站着向我点头致意,厚眼皮的小眼睛里,迅速掠过一道半信半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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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高靠背椅子上吧。”福尔摩斯说,重新回到他那张扶手椅坐下,两手的手指尖合拢着。这是他冥思苦想时的习惯。“亲爱的华生,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喜欢的不是日常生活中那些普通平凡、单调无聊的俗套东西,而是更为稀奇罕见的东西。你充满热情地把这些东西都记录下来,可见你对此多么感兴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说,你这样做是在为我的很多小事增光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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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说:“我确实对你经手的案件非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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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会记得那天我们谈到玛丽·萨瑟兰小姐提到的那个简单问题之前说的那段话吧:为了探知新奇的事或获得完全的配合,我们必须深入生活,而生活本身总是比任何大胆的想象更富有冒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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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冒昧,我对你的这个看法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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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医生?不过,还是必须承认我的看法。不然,我会继续举出一些事实,它们会让你的道理不攻自破的,最后你还是要承认我说得对。好啦,这位吉贝兹·威尔逊先生真好,他今天上午专程来看我,他跟我说的,很可能是我这么久以来听过的最稀奇古怪的故事。你已听我说过,最离奇、最独特的事物联系的往往不是很大的罪行,而是较小的罪行,有时候甚至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真的犯了罪。就我听到的来说,我还不能断定现在这个案件到底有没有犯罪的事实,但是,这件事肯定是我听过的最稀奇的了。威尔逊先生,可不可以请你费心重新讲一讲这件事的经过。我请你重新讲,不只是因为我的朋友华生医生没有听到开头的部分,还因为这件事很奇特,所以我很想从你嘴里听到尽可能详细的一切情节。一般说来,当我听到一些稍微能够说明事情经过的情节时,我总是用几千个我能想得起来的其他类似案件来引导我自己。这一次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深信这些事实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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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矮胖的委托人挺起胸膛,看上去很为这一点而自豪。他从大衣里面的口袋中掏出一张又脏又皱的报纸平放在膝盖上,俯首向前看着上面的广告栏。这时我仔细地打量这个人,力图模仿我伙伴的办法,从他的衣服或外表上看出点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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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认真看了半天,收获并不太大。从外表来看,这位客人是一个非常平凡的英国商人,身材肥胖,样子浮夸,动作迟缓。他穿着一条松垂的灰格裤子,一件不太干净的燕尾服,前面的扣子没有扣上,里面是一件土褐色的背心,脖子上有一条艾尔伯特式的粗铜链,一枚中间有一个方形小洞的铜钱作为装饰来回晃动着。他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顶磨损了的礼帽和一件褪了色的棕色大衣,大衣的线绒领子已经有点皱褶。在我看来,这个人除了长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表情充满恼怒和不满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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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出了我在做什么。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他面带笑容摇了摇头。“他干过一段时间体力活,有吸鼻烟的习惯,是个共济会会员,到过中国,最近写过不少东西。除了这些一眼就能看见的东西,我推断不出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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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贝兹·威尔逊先生突然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他的食指仍然压着报纸,但眼睛已转过来看着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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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爷!福尔摩斯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跟我有关的事儿的?比如你怎么知道我干过体力活的?这跟福音一样千真万确,我最初就是在船上当木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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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先生,你看你这双手,你的右手比左手大多了。你用右手干活,所以右手的肌肉比左手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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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么吸鼻烟和共济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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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因为我不愿看低你的理解力,何况你还不顾你们团体的严格规定,戴着一个弓形指南针样子的别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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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啊,我把这个忘了。可是写东西这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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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别的什么更能说明问题吗?你看,你右手袖子上足有五寸长的地方闪闪发光,而左袖子靠近手腕经常贴在桌面上的地方打了个整洁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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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去过中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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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右手腕靠上一点的地方文的鱼只能是在中国文的。我粗浅地研究过刺青,甚至还写过这种题材的文稿。用细腻的粉红色给大小不等的鱼着色这种绝技,只有中国才有。另外,我看见你的表链上还挂着一枚中国钱币,这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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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贝兹·威尔逊大笑起来。他说:“好,这个我怎么也想不到啊!我起初想,你简直是神算子,但说穿了也就没什么神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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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华生,我现在才想起来,我真不应该这样全部说明。要‘大智若愚’,你知道,我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心眼太实是要身败名裂的。威尔逊先生,你能找到那个广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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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就在我这里。”说这话时,他那又粗又红的手指正指在那栏广告的中间。他说:“就在这儿,这就是整个事情的起因。先生,你们自己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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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又粗又红的手指正指在那栏广告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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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他手里把报纸拿过来,照着它的内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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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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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原住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已故黎巴嫩人伊齐基亚·霍普金斯之遗赠,现又有一空职,凡红发会会员皆有资格申请。薪酬为每周四英镑,工作则仅需挂名。凡年满二十一岁,身体健康、智力健全之红发男性均符合条件。欲应聘者请于星期一上午十一时亲至舰队街教皇院7号红发会办公室邓肯·罗斯处提出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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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了两遍这个不寻常的广告后不禁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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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咯咯”大笑,身体抖动,他高兴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他说:“这个广告很不寻常,是不是?好啦,威尔逊先生,你现在就痛痛快快地把跟你有关的一切以及跟你住在一起的人,还有这个广告给你带来的好处,统统讲出来吧。医生,你先把报纸的名称和日期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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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890年4月27日的《纪事年报》,是两个月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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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好了,威尔逊先生,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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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一样,”吉贝兹一边用手擦拭前额一边说,“我在市区附近的萨克斯·科伯格广场开了个小当铺。这生意不大,近年来我只能勉强靠它维持生计。过去我还有能力雇用两个伙计,可现在只能雇一个,其实就这一个伙计我也雇不起啊,要不是因为他想学做这个买卖,自愿只拿一半薪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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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问:“这位乐于助人的青年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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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文森特·斯波尔丁。其实他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具体年纪是多大我也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我这个伙计很是精明能干。我很清楚,他本来可以生活得更好些,赚比眼下多一倍的薪酬。不过,无论如何,既然他很满意,我干吗要管他是不是多赚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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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真的?你能以低于市价的工钱雇到伙计,似乎是再幸运不过的事儿了。在跟你年纪差不多的雇主里,这样的事儿可非同寻常啊。我不知道你的伙计是不是和你的广告一样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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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先生说:“啊,他也有他的毛病,他比谁都爱照相。他拿着照相机到处照,就是没有上进心。他一照完相就像兔子钻洞一样,赶紧跑到地下室去冲洗。这是他最大的毛病。不过,总的来说,他是个好工人,没有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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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现在还是和你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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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除了他,我这里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这个女孩子主要管做饭和打扫房子。我房子里就只有这些人,因为我是个单身汉,我没有成过家。先生,我们三个人一起过着安静的生活;我们住在一起,欠了债一起还,如果没有别的事可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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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我们的头一件事是这个广告。正好在八周前的今天,斯波尔丁走到办公室里来,手里拿着这张报纸。他说:‘威尔逊先生,我向上帝祈祷,我多么希望我是个红头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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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波尔丁走到办公室里来,手里拿着这张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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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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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为什么?红发会现在又有了一个空缺。谁如果得到这个职位,那真是发了很不错的财。据我了解,受托管理那笔资金的理事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钱没处花啊。如果我的头发能换个颜色就好了,这个挺好的地方就等着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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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福尔摩斯先生,你可知道,我很少出去走动。因为我的买卖是送上门来的,用不着我到外面奔走兜生意,我常常几个星期都不用走出大门一步,所以对外面的事儿我很少了解,能听到点什么我总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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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波尔丁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反问,‘你从来没听过红发会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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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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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说倒让我迷惑起来,因为你自己就有资格去申请那个空着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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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只给二百英镑,不过工作非常轻松,就算你有别的工作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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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们不难想象,这句话让我多么注意,因为好些年来,我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如果能把这额外的二百英镑搞到手,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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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对他说,‘你把事情的全部情况都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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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指给我看广告,一边说,‘好,你自己看吧,红发会有个空缺,这广告上有地址,到那里可以办理申请手续。据我了解,红发会的发起人是一个名叫伊齐基亚·霍普金斯的美国百万富翁。这个人做事很奇怪。他就是红头发,所以对所有红头发的人都怀有深厚的感情。他死后大家才知道,原来他把他的巨额财富都留交给财产受托管理人处理,他留下遗嘱,要用遗产的利息让红头发的男子有个舒适的差事。从我听说的事儿来看,这差事待遇很高,要干的活却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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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可是,会有数以百万计的红发男子去申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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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说:‘没你想的那么多。你想想看,实际上这只限于伦敦人,还必须是成年男子。这个美国人是青年时代在伦敦发迹的,他想为这个古老的城市做点好事。而且我还听说,如果你的头发是浅红色或深红色,而不是闪闪发亮的真正的火红色,那你去申请也没有什么用。好啦,威尔逊先生,如果你想去申请就去吧。但是,为了几百英镑这么麻烦,也许不太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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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们,就像你们现在所目睹的一样,我的头发真是火红火红的。因此,在我看来,如果为了得到这个职位需要竞争一下的话,我要比任何竞争者更有希望。文森特·斯波尔丁好像很了解这件事,所以我想他也许能帮我一把。于是,我就叫他关上百叶窗,跟我一起马上出发。他非常高兴得到一个休假日,我们就这样停了业,向广告上登的那个地址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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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先生,我再也不想见到那样的场景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头发颜色深浅不一的人都按那个广告说的地方涌到城里去应聘。舰队街挤满了红头发的人,主教院看上去就像水果小贩放满柑橘的手推车。我完全没想到,就那么一个广告竟然召集到了全国那么多人。他们的头发颜色什么都有——稻草黄色、柠檬色、橙色、砖红色,甚至是爱尔兰长毛猎狗色、猪肝色、土黄色等。不过,就像斯波尔丁说的那样,鲜艳的真正的火红色倒很少。我看到有那么多的人在等,就觉得很失望,真想放弃算了。只是,当时斯波尔丁无论如何不答应。我现在都无法想象他当时是怎样连推带搡,拉着我挤过人群,直到那办公室的台阶前面。楼梯上有两股人潮,一些人满怀希望地向上涌,一些人满怀沮丧地往下走;我们竭尽全力挤进人群。不久,我们发现自己已经在办公室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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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委托人停了一下,用力吸了一下鼻烟以停下来思索一下,这时,福尔摩斯说:“你这段经历太有趣了,再没这么有趣的事情了。请继续讲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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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几把木椅和一张办公桌,办公室里没有别的东西。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头发颜色比我的还要红的小个子男人;每个候选人走到他面前,他都要说几句话,接着他就千方百计从他们身上挑毛病,说他们不合格。原来,要得到这个职位并不是那么容易。无论如何,轮到我的时候,这个小个子男人对我比对其他人都客气。我们一走进去,他就把门关上了,这样他可以和我们单独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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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伙计说:‘这位是吉贝兹·威尔逊先生,他愿意填补红发会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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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他非常适合担任这个职务,他满足了我们的一切要求。在我的记忆中,我还没有看到过谁的头发颜色比他的更好。’他后退了一步,歪着头凝视我的头发,最后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随即他一个箭步向前拉住我的手,热烈祝贺我求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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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一个箭步向前拉住我的手,热烈祝贺我求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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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如果再犹豫不决那就太不对了。不过,对不起,我还是必须更谨慎一些,我相信你是不会介意的。’他用两只手紧紧揪住我的头发使劲向上拔,我痛得大叫,他才放手。放手后他对我说:‘你都流眼泪了。我看得很清楚,一切都很完美。可是我必须谨慎,因为我们曾有两次被戴假发的家伙骗了,还有一次是被染头发的家伙骗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跟鞋蜡有关的故事,你听了会很恶心的。’他走到窗户边大声高喊:‘已经有人填补空缺了。’窗户下面传来一阵失落沮丧的叹息声,人们成群结队地向着各个方向散开。他们走后,除我自己和那个负责人外,再见不到一个红头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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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叫邓肯·罗斯。我也是我们高贵的施主遗留基金的一个受益者。威尔逊先生,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你成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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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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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把脸一沉,严肃地说:‘哎呀!这可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啊!你说的话让我觉得很遗憾。当然了,设立这笔基金是为了维护,更是为了生育更多有红头发的人。你竟然是个未婚的单身汉,那真是太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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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先生,听了这些话我很沮丧。当时我想,完了,这个职位还是不属于我。不过他考虑了一会儿又说,这个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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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对别人来说,这个缺点可能是致命的。但是,你的头发长得这么好,对你这样一个人,我们必须破例照顾。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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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嗯,事情有点不好办,因为我原来有一个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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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斯波尔丁说:‘那不要紧,我能替你照管你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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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上班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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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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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先生,开当铺多半在晚上有买卖,特别是星期四、星期五晚上,这正是发薪前两天,所以趁着上午多赚几个钱对我来说很合适。而且我知道我的伙计人挺不错,有什么事他都能解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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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对我很合适。报酬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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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四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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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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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挂挂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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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挂名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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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在整个办公时间你必须待在办公室里,或者至少待在这栋楼里;如果你离开,那就永远放弃了你的这个职位。这一点,遗嘱上说得非常清楚。如果你在这段时间里稍微离开一下办公室,那就是没有按照条件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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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一共只有四个小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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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肯·罗斯先生说,‘不得以任何理由为借口,不管是有病、有事或其他理由都不行。你必须踏踏实实待在那里,否则你就会丢掉你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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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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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工作是抄写《大英百科全书》,从这个版本的第一卷开始。你要自备墨水、笔和吸墨纸。我们只给你提供这张桌子和这把椅子。明天你能来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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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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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吉贝兹·威尔逊先生,再见,让我再一次祝贺你这么幸运地得到这个重要职位。’他向我鞠了个躬。我随即离开了那个房间,和我的伙计一起回家去。运气这么好,我高兴得简直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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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全天都在思考这件事。到了晚上,我的情绪又消沉下来了,因为我总觉得这件事一定是一个大骗局或者一个大阴谋,虽然我猜不出目的是什么。不管怎么说,有人立下这样的遗嘱,或者出这么多钱,让人去做抄写《大英百科全书》这样简单的事,都是匪夷所思的。文森特·斯波尔丁千方百计来宽慰我。到就寝时,我已想出了处理这件事的办法,不管怎样,我决定第二天早晨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花一个便士买了一瓶墨水、一根羽毛笔、七张大页书写纸,然后动身到教皇院7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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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让我惊喜的是,一切都很顺利。桌子已给我摆好了,邓肯·罗斯先生在那里照料,好让我顺利开始工作。他让我从字母A抄起,接着就离开了,不过他时不时会来看看我抄写得是否顺利。下午两点钟他和我说再见,并称赞我抄写得真不少。我走出办公室,他就把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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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先生,就这样,事情一天天进行着。到了星期六,那个负责人进来,为了我这一周的工作付给我四英镑的金币。下星期是这样,再下星期还是这样。我每天上午十点去上班,下午两点下班。后来邓肯·罗斯先生慢慢就不怎么来了,有时候一个上午只来一次,再过一段时间,他根本就不来了。当然,我还是一刻也不敢离开办公室,因为我不敢肯定他什么时候会来,而这个职务确实很不错,对我很合适,我不愿冒丢掉它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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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八个星期的时间过去了。我抄写了‘男修道院院长’‘盔甲’‘建筑学’和‘雅典人’等词条;并且希望因为我足够勤奋,很快就能开始抄以字母B为首的词条。我花了不少钱买大页书写纸,我抄写的东西几乎堆满了一个架子。接着,所有的事情突然全部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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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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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就是今天上午结束的。我像往常一样十点去上班,但是门是关着的,还上了锁,在门上用大头针钉着一张方形小卡片。现在这张卡片就在这里,你们可以自己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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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关着的,还上了锁,在门上用大头针钉着一张方形小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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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着一张便条纸大小的白色卡片,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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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会今已解散,谨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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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0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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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看到这个简单的通告,还有站在后面的那个人满面愁容,这件事的可笑滑稽完全压倒了其他的一切,我们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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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委托人气得满脸通红,暴怒地大叫:“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可笑的。如果你们除了笑话我不会做别的,那我可以到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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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大声说:“不,不!”他把站起来一半的威尔逊推回椅子里,说,“我真的不管怎样都不能放过你这个案子。它太不寻常了,真的让人眼前一亮。不过,假如你不见怪的话,我还是要说,这件事确实有点可笑。请问一下,你发现门上的卡片后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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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当时非常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向办公室周围的街坊打听,但是,看来没有任何人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最后,我去找房东,他住在楼下,是做会计的。我问他能否告诉我红发会出了什么事。他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团体。然后,我问他邓肯·罗斯先生是什么人。他回答说,他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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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就是住在7号的那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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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个红头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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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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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噢,他的名字是威廉·莫里斯。他是个律师,暂住我的房子,因为他的新居还没有准备好。他昨天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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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去什么地方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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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他的新办公室。他的确告诉过我他的地址。是的,爱德华王街17号,就在圣保罗教堂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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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先生,我马上就去了那里。不过,等我找到那里时,我发现那是个护膝制造厂,而且厂里没有任何人听说过有个叫威廉·莫里斯或邓肯·罗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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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问:“那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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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自己在萨克斯·科伯格广场的家。我的伙计又劝慰了我。不过他的劝慰没什么实际的用处。他只是说,如果我耐心等待,也许能收到一封解释信。但是,福尔摩斯先生,这些话并不是那么有用。我不愿意不经过努力就失去这么好的位置。以前我听说过你愿意给不知所措的穷人想办法,我就马上到你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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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你这样做很明智。你的这个案子非常了不起,我很愿意效劳。从你告诉我的经过看,它牵连的问题要比一开始看起来的可能更严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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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贝兹·威尔逊先生说:“够严重的啦!想想看,我每周损失四英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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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又说:“就你本人来说,我认为你对这个非同一般的团体不应该不满。正相反,据我所知,你白白赚了三十多英镑,还不说你抄了那么多A字头的词条,获得了很多知识。做这些事,你可没有吃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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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吃亏。但是,先生,我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用我来开玩笑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这真是个玩笑的话。他们开这个玩笑可是花了不少钱啊,三十二英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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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们会努力帮你查清。但是,威尔逊先生,你要先回答我一两个问题。第一个,叫你注意看广告的那位伙计,他在你那里多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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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发生前一个月我雇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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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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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看广告应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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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一个人申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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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十来个人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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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选中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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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灵巧,要求的薪酬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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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只领一半薪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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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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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森特·斯波尔丁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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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不高,却很健壮,动作很灵活;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皮肤倒很光滑,前额有一块被硫酸烧伤的白色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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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激动得挺直了身体。他说:“这些我都想到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两个耳朵上都有戴耳环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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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他对我说,这是他年轻时一位吉卜赛人给他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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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嗯了一声,慢慢陷入了沉思,“他还在你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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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的,我刚才就是从他那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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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的时候一直是他照顾生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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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对他的工作我没什么好抱怨的,本来上午也没什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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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威尔逊先生,我将愉快地在一两天内把我关于这件事的意见告诉你。今天是星期六,我希望到星期一我们就可以做出结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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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走了以后,福尔摩斯对我说:“好啦,华生,依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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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坦率地回答说:“我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件事太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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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通常来说,越是看上去稀奇的事,在真相大白之后,越是平淡无奇。倒是那些非常普通、毫无特色的罪行才会真的让人迷惑,正如最平淡无奇的面孔最难辨认一样。不过,我必须马上行动,来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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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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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说:“抽烟,这是要抽足三斗烟才能解决的问题;同时请你在五十分钟内不要跟我交谈。”他蜷缩在椅子里,瘦削的膝盖几乎要碰到瘦削的鹰钩鼻。他叼着那只黑色陶制烟斗,闭着眼睛静坐着,看上去像某种有着尖长嘴巴的珍禽。我觉得,他一定沉入梦乡了,所以我也打起盹来。而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从椅子里一跃而起,看上去已经拿定了主意,随手就把烟斗放在了壁炉的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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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叼着那只黑色陶制烟斗,闭着眼睛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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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今天下午萨拉沙特在圣詹姆士会堂演出。华生,你怎么样,你能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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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没什么事。我的工作从来不是那么紧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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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戴上帽子,我们去吧。我们会从市区穿过,可以顺道吃午饭。我注意到节目单上有不少德国音乐。我觉得德国音乐比意大利或法国音乐更为优美动听。它能发人深省。我正要做一番内省的功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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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地铁直到奥尔德斯盖特,接着走一段路,就到了萨克斯·科伯格广场,我们上午听到的奇谈就发生在这里。这里到处都是贫穷的街道,狭隘、灰暗、破败,却又打肿脸充胖子,围着铁栏杆的围墙内有四排灰暗的两层砖房。院子里的草坪杂草丛生,几簇枯萎的月桂小树丛在不舒适的、烟雾弥漫的环境里顽强生长着。在街道拐角的一所房子上方,有一块棕色木板和三个镀金的圆球,上面刻着“吉贝兹·威尔逊”的白色大字,这个招牌表明,这就是我们的红头发委托人做买卖的所在地。夏洛克·福尔摩斯在这房子前停了下来,歪着头认真查看了一遍,皱纹密布的眼睛炯炯有神。接下来他漫步到街上,又返回那个拐角,注视着那些房子。最后他回到那家当铺的所在地,用手杖使劲敲打了两三下那里的人行道,接着走到当铺门口敲门。一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上去非常精明能干的小伙子立即开了门请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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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上去非常精明能干的小伙子立即开了门请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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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麻烦一下,我只想问一下,从这里到斯特兰德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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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伙子马上回答说:“到第三个路口往右拐,到第四个路口再往左拐。”随即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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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的时候,福尔摩斯说:“我看他真是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根据我的判断,在伦敦,他差不多是第四个最精明能干的人了;至于他的胆子,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第三。以前我对他就略有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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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显然,威尔逊先生的伙计在这个红发会神秘事件中作用重大。我相信你去问路只不过是想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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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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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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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看他裤子膝盖的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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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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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我想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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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敲打人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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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医生,现在这个时候要用来认真观察,而不是说话。我们是在敌人的领土上进行侦查活动。现在我们知道了萨克斯·科伯格广场的一些情况,接下来去探查一下广场后面的那些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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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从偏僻的萨克斯·科伯格广场的拐角转过弯来的时候,呈现在我们面前的道路看上去截然不同,就像一幅画的正面和反面那样不同。这里是市区通向西北的一条交通大动脉。街道被熙熙攘攘做生意的人的洪流堵塞住了;这股洪流,有的向内流,有的向外流。人行道被来往的拥挤人群踩得发黑。看着眼前这排华丽的商店和富丽堂皇的商业大楼,简直无法相信,它们跟我们刚离开的那个死气沉沉的广场的一边是紧密相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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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站在一个拐角顺着那排房子看过去,说:“让我想想看,我很想记住这里的这些房子的顺序。精确地了解伦敦是我的一个爱好。这里有一家叫莫蒂然的烟草店,那边是一个卖报纸的小店!再过去是市区银行的科伯格分行、素菜馆、麦克法兰马车制造厂,它们一直延伸到另一个街区。好啦,医生,我们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该去消遣一会儿了。来一份三明治和一杯咖啡,接着去听让人期待已久的提琴音乐会,在那里一切都是悦耳的、优雅的、和谐的,没有红头发委托人用难题来打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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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是个激情满怀的音乐家,他不但是个技艺精湛的演奏家,还是一个才华出众的作曲家。整个下午,他都满怀喜悦地坐在观众席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拍打着瘦长的双手;他脸上含着微笑,眼睛却带着淡淡的伤感,好像沉入了梦乡。此时的福尔摩斯与那个厉害的侦探,那个铁面无私、多谋善断、果敢敏捷的刑事案件侦探福尔摩斯大不相同,简直像两个人。就像我常常在思考的那样,当他那种古怪的双重性格交替出现时,他那种极端的敏锐与理性跟有时候主导着他的诗意的沉思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是他的性格促使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时而憔悴萎靡,时而精力旺盛。我非常地清楚,他最严肃的时候就是接连几天坐在扶手椅中苦苦思考和创作的时候。而在强烈的追捕欲突然主宰他的时候,他的推理能力会高妙得好像直觉一样,那些不了解他行事方法的人会惊讶地把他视为万事通一样的知识超人。那天下午,看着他完全沉醉在圣詹姆士会堂的音乐声中,我知道他决意要追捕的人就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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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他都满怀喜悦地坐在观众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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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听完音乐走出来的时候,他说:“医生,你肯定想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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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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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点事要花几个小时才能办完。发生在萨克斯·科伯格广场的事是个重大的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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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重大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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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正在密谋策划一桩重大罪案。我有充分理由相信我们能及时制止他们。不过,今天是星期六,事情因此有点复杂。今晚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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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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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来就够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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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点一定到贝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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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好。不过,医生,我估计会有点儿危险,请你带上你在军队里用过的那把手枪。”他招了招手,转过身去,立即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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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说,我本人并不比我的朋友们更笨,但是,在我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交往中,我总有一种压力:我觉得自己太笨了。就拿这件事来说,他听到的我也都听到了,他见到的我也都见到了,可是从他的话里可以看出,他不仅清楚地了解过去发生的事儿,也已经预见了将要发生的事儿;而在我看来,整个事情仍然是乱七八糟、荒诞透顶的。当我乘车回到位于肯辛顿的家时,又从头到尾把这件事想了一遍,从抄写《大英百科全书》的那个红头发人非同寻常的遭遇开始,到去访问萨克斯·科伯格广场,到福尔摩斯和我分手时给的不祥预示。为什么要在夜里出发?为什么要我带上武器?我们要去哪里?去干什么?我从福尔摩斯那里得到暗示,当铺里那个皮光肉滑的伙计很难对付,他可能会耍花招。我费劲地想梳理出个头绪,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只好把它们放在一边,反正到晚上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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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家里动身时是九点十五分,我是穿过公园去的,也就是穿过牛津街再到达贝克街。门口停着两辆双轮双座马车。走进过道的时候,我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声音。我走进福尔摩斯的房间里,看见他正在和两个人热烈交谈。我认出其中一个人是警察局的官方侦探彼得·琼斯;另一个是个高个子,他面黄肌瘦,头戴一顶闪亮的帽子,身穿一件非常讲究的厚礼服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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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哈,我们的人都到齐了。”他一面说话一面扣上了厚呢大衣的扣子,并从架子上取下了笨重的猎鞭。然后对我说:“华生,你应该认识苏格兰场的琼斯先生吧?我来介绍你认识梅里韦瑟先生,他就要成为我们今晚冒险行动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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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傲慢地说:“医生,你瞧,我们又一次要搭档去追捕了。我们这位朋友是追捕能手,他只需要一条老狗来帮他捕获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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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韦瑟悲观地说:“我希望这次追捕不要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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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高傲地说:“先生,对福尔摩斯先生你应该有很大信心,他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这套办法,恕我直言,就是有点太理论化和异想天开,不过他具备侦探必须具备的素质。有一两次,比如肖尔托凶杀案和阿格拉珍宝盗窃案,他都比官方侦探判断得更加正确。我可不是在夸大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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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陌生人顺从地说:“琼斯先生,我对你的话没有异议。不过,我还是要声明,我错过了打桥牌的时间,这是我二十七年来第一次不在星期六晚上打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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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说:“我想你会发现,今天晚上你下的赌注比你以往下过的都大,而且这次打牌的场面更加令人激动。梅里韦瑟先生,对你来说,三万英镑的赌注怎么样?而琼斯先生,对你来说,赌注是你想要逮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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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克莱,这个杀人犯、盗窃犯、抢劫犯、诈骗犯,非常年轻,梅里韦瑟先生,但是他是这伙罪犯的首领。我认为逮捕他比逮捕伦敦的其他任何罪犯都更要紧,他是个值得注意的人物。约翰·克莱的祖父是王室公爵,他本人读过伊顿公学和牛津大学。他的大脑和手脚同样灵活。虽然我们每拐个弯都能碰到他的踪迹,但是,我们始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他上个星期在苏格兰砸烂一张儿童床,下一个星期却会在康沃尔筹款兴建一个孤儿院。我跟踪他多年了,却一直没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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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今晚我能荣幸地介绍你们认识。我也和这个约翰·克莱交过一两次手。我同意你刚才说的,他是这个盗窃集团的头子。好啦,现在十点多了,我们该出发了。如果你们两位坐第一辆马车,我和华生就坐第二辆马车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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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路上,夏洛克·福尔摩斯几乎没说话;他靠在车厢的座位上,哼着当天下午听过的乐曲。马车在好像没有尽头的、点着许多煤气灯的马路上辘辘行驶,一直到了法林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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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说:“现在我们离那里不远了。梅里韦瑟是个银行董事,他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让琼斯和我们一起来也有好处。这个人不错,虽然就他的本行来说,他压根是个笨蛋。不过他有一个值得肯定的优点,在抓罪犯的时候,他就像猎犬一样勇猛,像龙虾一样顽强。好,我们到了,他们正在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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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达了上午去过的那条车水马龙拥挤不堪的大马路。打发走马车,在梅里韦瑟先生的带领下,我们走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他打开一个旁门让我们进去。里面有条小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扇巨大的铁门。梅里韦瑟先生打开这扇铁门,进门后,盘旋的石板台阶通向另一扇令人畏惧的大门。梅里韦瑟先生停下来点亮提灯,领着我们沿着一条充满泥土味的通道向下走,接着打开了第三道门,便进入了一个有拱顶的庞大的地下室。地下室周围堆满了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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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韦瑟先生停下来点亮提灯,领着我们沿着一条充满泥土味的通道向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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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提着灯四下察看。他说:“要从上面突破你们这个地下室不是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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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韦瑟先生一边用手杖敲打着地面上的石板,一边说:“从地下突破也不容易。”接着惊讶地抬起头来:“哎哟!听声音下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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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严肃地说:“我真的必须要求你们安静点!你已经害我们没法得到这次远征的彻底胜利了。我求你找个箱子坐在上面,不要干扰我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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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庄重的梅里韦瑟先生只好坐到一只板条箱上,看上去满脸委屈。这时,福尔摩斯开始跪在石板地上,拿着提灯和放大镜一丝不苟地检查石板和石板间的缝隙。很快他就检查完了,耸身站了起来,并把放大镜放回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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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们起码要等一个小时,因为在那个好心的当铺老板睡熟之前,他们是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动的。等他睡熟后,他们就会抓紧时间动手,不浪费一秒钟,因为下手越早,逃跑的时间就越多。医生,你肯定已经猜到了,我们现在是在这条街上一家大银行的市内分行的地下室里。梅里韦瑟先生是这家银行的董事长,他会向你解释,为什么伦敦的那些胆子比较大的罪犯现在会对这个地下室那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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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董事长低声说:“是因为我们的法国黄金。我们已接到几次警告,说可能有人想打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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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法国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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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几个月前,我们恰好有机会增加资金储备,为此,我们向法兰西银行借了三万个法国金币。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一直没时间开箱取出这些钱,因此仍然放在地下室里。我坐着的这个板条箱里就有两千个法国金币,是用锡箔一层一层包装的。现在我们的黄金储备比任何一家分行平常的储备量要大得多,对这件事董事们一直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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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他们不放心是很有道理的。现在我们要好好制订一个小计划了。我预测一小时之内事情就会真相大白。现在,梅里韦瑟先生,我们必须用布灯罩把这提灯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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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坐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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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这样。我在口袋里带了一副牌。原本我想,我们正好四个人,你也许还能打你的桥牌。不过现在我看敌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不能冒漏出一点亮光。首先,我们必须选好位置。这些人全都胆大包天,我们最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一定要非常谨慎,否则他们就可能伤害我们。我要站在这个板条箱后面,你们都藏在那些箱子的后面。等我用灯光照向他们,你们就马上跑过去。华生,如果他们开枪,你就毫不手软地打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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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推上了子弹的左轮手枪放在我藏身的木箱之上。福尔摩斯飞快地拉上提灯的滑板,于是,我们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以前我从没有在这么黑的地方待过。烤热了的金属气味帮我们确认灯还是亮着的,一得到信号就会照出亮光。我静静地等待着,却有点神经紧张,阴湿寒冷的地下室里突如其来的黑暗,难免让人觉得压抑和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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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低声说:“他们只有一条退路,那就是先退到房子里,再退到萨克斯·科伯格广场。琼斯,我想你已经照我的要求去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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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派了一个巡警和两个警察守候在前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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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把所有漏洞都堵死了,现在我们必须静静地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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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慢!事后我们对了一下表,一共等了一小时十五分钟,但是我觉得好像等了一个通宵,好像天都马上要亮了。因为不敢变换位置,我的手脚都麻了。我神经紧张到了极点,但听觉却无比敏锐,不但能听见同伴们的轻声呼吸,甚至能分清楚大块头琼斯那又长又粗的吸气和银行董事长轻声的叹息。从我面前的箱子上望过去,可以看到石板地那个方向。我忽然看见了隐约闪现出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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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只是石板上反射着一点点亮光,紧接着亮光汇成了一条黄色的光束。忽然,地面上出现了一条缝,里面伸出了一只手——一只白嫩的犹如女性的手,它在有亮光的那块地方摸索着。一分钟左右,这只手蠕动着伸出了地面。之后,跟它突然冒出一样,又突然缩了回去,周围又是一片漆黑,只有一点灰黄色的火星在石板缝间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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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消失了一会儿,忽然间一种刺耳的声音响起,地板中间一块宽大的白石板被掀翻了,一个四方形的缺口立刻出现了,缺口中马上射出一道亮光。缺口边缘露出一张清秀的孩子般的脸,他机敏地朝四处望了望,然后用两只手扒着缺口的两边向上爬,很快肩膀和腰部都升了上来。紧接着他一个膝盖跪在洞口边缘,瞬间已经站在了洞口边,并拉上来一个同伙。跟他一样,那个同伙也是个非常灵敏的小个子,脸色苍白,有一头蓬乱的火红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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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声地说:“万事顺利。你把凿子和袋子都带来了吗?天啊,不好了!阿尔奇,跳,赶紧往下跳,别的由我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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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一跃而起,跳过去一把揪住潜入者的领子。另一个人猛地跳进洞里去了。我听到撕破衣服的声音,琼斯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服下摆。一支左轮手枪的枪管在亮光中闪了一下,但福尔摩斯的猎鞭骤然打在那人的手腕上,手枪“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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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一跃而起,跳过去一把揪住潜入者的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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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似乎毫不动容,说:“约翰·克莱,没有用的,你逃不过这一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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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非常平静地回答:“我想也是。但我的好友会没事的,虽然我看见你们揪住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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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三个人正在那边门口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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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真的,你们办事好像很细致。我应该向你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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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回答道:“彼此,彼此。你想出的那个红发会的点子也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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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说:“你会愉快地再次跟你的朋友会面的,他钻洞的水平可比我强。伸出手来,让我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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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罪犯的手腕被手铐铐上时,他说:“请你们不要用你们的脏手碰我。也许你们不知道,我是皇族后裔。还要请你们在跟我说话时,任何时候都要用上‘先生’和‘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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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瞪大眼睛,忍住了笑说:“好吧,‘先生’,请你走到台阶上吧,到了上面,我们可以弄辆马车把阁下送到警察局去。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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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克莱安详地说:“这样就好一些。”他很快地向我们三人鞠了个躬,默默地在警察的监护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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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在他们后面从地下室走了出来,梅里韦瑟先生说:“我真不知道我们银行该怎么感谢和报答你们。毫无疑问,你们是用最严谨周密的方法来侦查和破案的,这个案件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最精心策划的盗窃银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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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我自己就有一两笔账要和约翰·克莱算。我为这个案子花了点钱,我想银行会为此买单的。除此以外,我还得到了其他方面的优厚报酬,在许多方面,这次破案的经验都是独一无二的。单是听听红发会的故事就很有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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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们在贝克街喝掺了苏打水的威士忌时,福尔摩斯解释说:“华生,你看,一开始就很明显,那个古里古怪的红发会广告和抄写《大英百科全书》的奇怪任务,唯一可能的目的,就是让这个糊涂的当铺老板每天离开店铺几个小时。这种做法很奇特,不过真的很难想出比这更有效的办法了。想出这个方法的一定是克莱,他巧妙地利用了同谋犯和当铺老板的火红色头发。用每周四英镑的丰厚待遇引他上钩,对这些准备弄走千万英镑的人来说,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呢?他们登了广告,一个去搞了个临时办公室,另一个怂恿当铺老板去申请那个职位。他们联合起来保证每周的每天上午,他都要离开他的店铺。从我听到那伙计只拿一半薪酬的时候起,我就看出,他去那当铺当伙计显然是有特殊动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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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是怎么猜出他的动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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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铺有女人,我也许会怀疑是要搞点常见的风流韵事。可是,完全不是这样。这个当铺也是小本经营,店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值得他们花这么多钱和心思去精心策划。因此,他们的目标肯定不是当铺。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什么呢?我想到这个伙计喜欢照相,想到他经常出没于地下室。地下室!这就找到了这个复杂案子的关键线索。然后,我认真调查了这个神秘伙计的情况。我发现,我的对手是伦敦头脑最冷静、胆子最大的罪犯之一,他在地下室里有一个计划,还要连着几个月每天干好几个小时才行。这样追问一下,可能在做什么呢?我想,除了挖一条通往其他楼房的地道以外,不可能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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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去察看作案地点时,我就明白了。我当时用手杖敲打人行道让你觉得惊讶,其实当时我是要弄清地下室到底是向前还是向后伸展的。它不是向前伸展的。然后我按门铃,如我所愿,是那伙计出来开门。我们曾经有过一些较量。但是,此前我们从来没有面对面见过。我几乎没看他的脸,因为我想看的是他的膝盖。你也一定注意到了,他裤子的膝盖部位是多么破旧肮脏,而且皱巴巴的。这些情况说明,他在挖地道上花了多少时间。那么现在唯一没解决的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挖地道?于是,我在那拐角周围察看了一番,我发现,原来市区银行和我们朋友的当铺紧挨着。这样,问题就解决了。我们听完音乐,你坐车回家之后,我走访了苏格兰场和这家银行的董事长,结果如何,你已经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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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你怎么能断定他们会在当天晚上作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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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们的红发会办公室忽然关门是一个信号:他们已经不在乎吉贝兹·威尔逊先生是不是在当铺里了。换句话说,地道已经挖通了。最重要的是,由于地道有可能被发现,黄金有可能被搬走,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利用这条地道。相对来说,星期六比其他的日子更好,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有两天时间逃跑。综上所述,我料定他们会在今天晚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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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之情,赞叹道:“你这样推理真是太棒了。这一连串的推理说起来可真够长的了,但每个环节都证明你的推断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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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说:“这可以使我免于无聊。”他打个哈欠,接着说:“唉,我已觉得生活够无聊的了,我就是努力想要不平凡地度过此生。这些小小的案件帮了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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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做的事真是造福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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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了耸肩:“嗯,总之,这也许还有点用处。就像居斯塔夫·福楼拜给乔治·桑的信中提到的,‘人是渺小的,而著作才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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