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免于伤害的名义反战是什么「以免于伤害的名义反战」

张映科 天铧影视

越战期间，美军大量征兵。大批年轻人应征入伍，在新兵营接受“残忍”的训练。“傻瓜”比尔运动神经不发达，常常犯错而连累所有人一起受罚。“小丑”奉命帮助比尔，但比尔还是老犯错误，连累其他人。大家忍无可忍下打了他一顿，比尔从此变得精神恍惚，在新兵营毕业前夕枪杀教官后吞枪自杀。

“小丑”随后分到了军队新闻组。他在采访中看到了当时的同伴们都已经变得麻木、残忍。一次，“小丑”随“牛仔”执行任务时，遭到越共狙击手伏击，“牛仔”亦不幸中弹身亡。众人经过一番搜索，击伤了狙击手。“小丑”发现狙击手竟是一个年轻少女。有人提议留下她挣扎而死，“小丑”在少女“杀了我”的哀求声中，扣下了扳机。

【主题曲】The Rolling Stone:Paint It Black

《全金属外壳》是美国导演库布里克上世纪八零年代的作品，讲的是一群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大兵从剪发入伍，进行训练到奔赴越南战场的整个过程。这部战争片，没有恢宏的大场面，没有枪林弹雨以及冲锋陷阵，单从战争片这一类型来看，他一点都不精彩，然而，我仍然认为它史上是最优秀的战争片之一。

越战源于东西方的意识对抗，是二战以后美国参战人数最多、影响最重大的战争，美国花费了1500亿美元（相当于今天7000多亿美元）、阵亡五万多人的代价，最后却在战争中败北。它对西方世界的文化产生了重大的冲击，是西方嬉皮士和“垮掉的一代”等文化流派发起的诱因。也许战争的意义并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仅仅是一场杀戮的盛宴，血与火中固然有值得称颂的个人英雄主义，但是它对人性的湮没，却也足够让我们反思生命价值和自由的意义。

反思越战的电影很多，比较出名的有《现代启示录》和《杀戮战场》， 相比于没有在奥斯卡奖上大放光彩的《全金属外壳》，它们的场面更大，表现的战争的残酷性也更甚。然而时至今日，《全金属外壳》的社会学意义日益凸显，这是对约翰·列侬和鲍勃·迪伦等一代又一代人的“MAKE LOVE, NO WAR”（要爱不要战争） 薪火相传的反战思潮的肯定和赞扬，库布里克生动地刻画了战争对人性的戕害和扭曲，而这也正是这部作品至今还闪烁着光辉的所在。

片名来源于美国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的一句谚语，本意指的是一种威力奇大的步枪子弹，寓意指的是完全没有理性的杀人机器。库布里克以片名表达了他对越战和其他战争的看法，那就是，战争的本质就是杀人，而士兵，就是杀人的机器。在影片中库布里克试图要营造一种可观真实的氛围，他采用第三人称的拍摄视角，以一个绰号叫“小丑” 的士兵来开展故事，从他入伍接受军训，到奔赴越南进入战地新闻组，又以战地记者和士兵的双重身份进入战场而结束。为了营造一份真实感，库布里克采用诸多纪录片的表现手法——不时穿插的画外音，手持推拉的镜头，大角度的仰视拍摄和特写，也赋予了这个电影以一种纪录片的强烈风格。

影片并没有把主要故事情节放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他甚至从士兵入伍开始说起。内容分为两部分，由新兵们奔赴越南一分为二，分别讲述这个战争是如何在训练中戕害人性，在实战中又是如何扭曲人性的，前后剧情的联系并不是非常紧密。第一部里约占整个内容的五分之二，从士兵们剃发开始，到完成训练正式成为“杀人机器”结束，通过大段的段落描述了教官的严厉训练，那就是大量的辱骂和体罚，只是为了把士兵们训练成高效的杀人机器，库布里克深刻地嘲讽了战争对人的异化。

一个愚蠢的士兵，“傻子”比尔，由于运动神经不发达，他频繁地犯错，被教官苛刻地训斥，同时，还连累队友也受到体罚，一个晚上，忍无可忍的队友们联手揍了他一顿，从此之后，比尔彻底迷失了自我，他神经兮兮，经常自言自语，眼神里失去了人性的光辉，他已经疯了，可最后他还是因为枪法上的天赋被留了下来继续接受训练，在训练结束的那个晚上，比尔呆在厕所里熟练地背诵士兵守则，利索地装配好步枪并填上弹药，不顾“小丑”的劝阻，举枪射杀了教官，随后饮弹自尽。

比尔坐在马桶上饮弹自尽的镜头，也是库布里克在整部影片中对战争最具有嘲讽的一个镜头，从比尔剃发进入军营的第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在第二部分里，场景移到了越南，“小丑”以战地记者的身份来到战场上，他戴着眼镜，长得很像约翰·列侬，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不仅仅是新兵里的好手，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地记者，他记录美军在越南的经历，尽可能地夸大美军的英勇，并将伤亡和血腥涂抹和粉饰掉。他和妓女讨价还价，在军盔上写下“天生杀手”的字样、却又在胸前戴上象征和平的徽章，他的荒谬可笑也显示出了库布里克对这场战争的态度。

终于，这个玩世不恭的人由于讽刺上司而和他的搭档被派到了最前线顺化，在这里，却更显荒谬与可笑，一名士兵在运输直升机上伴随着动画片米老鼠的配乐，一边疯狂地向下射击，镜头拉远后，下面是大片的农田，和惊慌失措，这名士兵一边开枪，一边炫耀着自己杀过多少人及多少水牛：“会跑的是越共，不跑的是训练有素的越共。”

士兵们对战争已经感到了麻木，他们在“小丑”和他搭档拍摄的镜头前，彼此取笑对方为“约翰·韦恩”——这是一个饰演过很多个人英雄式的西部牛仔的著名演员，他们或者幽默、或者英勇、或者满不在乎、但是所有的人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越南干什么——也许马上要去杀人，然而，在下一刻，他们却毫无征兆被人杀死。

一次战后的例行巡逻，然而，整排士兵竟然都迷失了方向，跟在坦克后面的排长被地雷炸倒在地，派出侦探的黑人士兵，出发前还在炫耀着他的生殖器，转眼就遭到狙击手的攻击，另一个士兵明知道是陷阱，不忍心见死不救，不顾命令去救他，结果也遭到射杀，另一个名士兵再次违反队长的命令冲去救人，却害队长被杀。当众人冲进了狙击手隐身的大楼，却发现这个狙击手是一个瘦弱的清秀的小女孩。女孩伤重躺在地上，马上就活不成了，“小丑”最后开了枪，他无法忍受任由女孩在那里痛苦至死。

影片的两部分都以一击枪响作为结尾，第一部分，傻瓜“比尔”对教官开枪，第二部分“小丑”对越南女孩开枪，库布里克在这里提出了他自己的思考——善与恶，人性的沦陷和救赎。片中的一个美国大兵说：“我们来这里，是想给他们带来自由，为什么他们不领情，他们只是想苟活。”对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库布里克是持赞同的看法的，然而，他也透过主角“小丑”的口说出：“我来到越南，领会这里的风土人情，然后杀死一些越南人，这就是越战吧。”

库布里克并不反对越战，他反对的，是战争本身对人性的践踏和扭曲，战争对青年士兵命运的摆布，全片以黑色幽默表现了这个主题，它饱含着库布里克对青年士兵命运的同情和对战争的谴责，这是库布里克的一场“痛哭”。